第14章 原因
“万事无绝对，我得具体看了你爹的病情才好下决断。”
“那……那你就是有把握治？”汉子眼中燃起了光。
秦风吟还没开口，掌柜的就道：“小娘子年纪轻，怕是对医术上也只是懂点皮毛，这治病救人可不是像绣花一样简单。”
他觉得让秦风吟进来就是个错误，这么大点的丫头能懂什么。若是给了汉子，结果发现没法治，那岂不是把百微堂往火坑里推？
秦风吟听了掌柜的话倒也不气恼，这是她早就预料的态度。
“掌柜的绣过花？”
“这……自然是没有，我一个百微堂的掌柜，学绣花做什么？”
她双手抱胸，听着掌柜的话后点头，“既然掌柜的没有绣过花，那为何就说绣花简单呢？”
她这一句话把掌柜想要说的话全堵了。
“没有真实去接触过便下断言，从而靠着这个想法，认为你的一面之词就是正确的事，但事实确实如此吗？”
秦风吟这句话，既是在说掌柜，也是在说那汉子。
屋内顿时陷入沉寂，恰好此时去取脉案的小厮回来，手中拿着一个红木箱子。
“掌柜的，这里都、都是那日的脉案和药方。”因为跑得急，那小厮说话时还在大喘气。
掌柜的和老大夫都上前接过箱子，秦风吟依旧坐着没有动。
既然掌柜也说了这是百微堂的机密，秦风吟当然没有窥探别人机密的必要。
老大夫正翻找着，小厮靠近掌柜耳边说了什么，掌柜的脸色登时变了。
秦风吟耳力好，就算她不想听，他们的话也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少东家来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禀报？”掌柜气得暗暗跺脚。
“听说是因为这件事才从那边过来的，掌柜的，这可怎么办？”
既然是为这件事来的，那就得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才能在少东家面前留个好印象。但要是这事办砸了，饭碗还能不能保住都存疑。
掌柜的眉头皱得快能夹死苍蝇了，秦风吟却在思考着，要是这位少东家真是为了解决这件事而来，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找到了。”老大夫从箱子拿出两张纸放到桌上，掌柜立刻眼疾手快的把箱子合起来。
几人的身子一起往前看那张纸，汉子不识字，但为了不在他们面前露怯，也看得努力。
秦风吟仔细看着这脉案，不由得在心中感叹，果然古人有古人的大智慧。
看这脉案，就算是她，不靠空间的情况下也想不出更好的药方了。
汉子见几人都不说话，忍不住道：“如何，是不是药方有问题？”
秦风吟沉思一会，道：“这个药方并没有问题，反而很完美。”
“这…那就是药有问题？”汉子的底气明显不如一开始足了。
“药材的熬制也是有大学问，若是水量和火候不够或是少了，药效也会大打折扣。”
老大夫看了一眼秦风吟，没有说话。
秦风吟没注意到大夫的眼神，继续道：“你们可有按药方上写的，每副药两碗煎成一碗？”
“那是当然！我媳妇一直守着灶熬的，绝对不会出问题！她可是熬了六日，闭着眼都不会错了火候。”汉子急着辩解道。
秦风吟又看了一眼药方，心中已经明白了症结所在。
“可是你这药方上只有三日的药，何来熬了六天？是在别处拿过药？”秦风吟问道。
她的话音才落，掌柜已经先一步喊：“这绝对不可能！我们百微堂的药方可不是外传的，病人来了这看诊，那就只能在百微堂取药。”
“这药方上的药一百多文一副，整个都城都不会拿出比这更低的价格了。”掌柜的显然对各种药的售价门清。
一百文一副，三天的药接近一吊钱。看这汉子的打扮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花一吊钱的人家，他帮人扛货一月，估计也才一吊钱。
也难怪这汉子说药比金子还贵了。
汉子对家中的窘迫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咬着牙道：“我爹知道这药的价格后，便很是后悔。觉得在家躺着便能熬过的事，没必要费那个钱。”
“但药都抓了，也不能不吃。他心疼药，硬是把三天的药分着吃了六天。”
老大夫叹着气摇头，掌柜的已经拍着桌子了。
“这不是胡闹吗！三日的药就该吃三日，吃六日还能有多少药效？你爹是不是没有好好休养，才加重了病情？”
“我爹心疼钱，觉得吃了药便没事，喝着药也日日上工。这也能让他重病不起吗？都是药，多喝几天怎么还能没有药效？”
秦风吟听了他的话只觉无奈，“你一顿能吃一个饼子，但若是一个饼子分了三顿吃，那你还能有力气吗？”
汉子一脸不敢相信，“那就是……我爹害了自己？”
“从证据上看，事实确实如此。”秦风吟手撑着脸，平静道。
想到今日因为这事，他还荒唐到差点打了老大夫，还给百微堂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若是秦风吟没有阻止，他真把人打了的话，百微堂能报官让他吃牢饭！
汉子黑色的脸涨得通红，站起身就要给老大夫磕头，老大夫连忙拦住他，“这是作什么？”
“我……我大字不识一个，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我也晓得，冤枉了人得赔罪。要是需要赔钱，我会尽力还上。”汉子低下头。
倒也是个真性情的人。
这是百微堂和他之间的纠葛，秦风吟不好出声说什么，便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等着那位少东家来。
事情反转，从这位少东家的解决态度，大概也能看出百微堂对合作伙伴的态度。
若是绝情冷血的处理，那她得好好考虑是不是该找另一家。
“事情解决的如何？”
一位少年缓步走进房间，身影如劲松一般挺直，墨蓝色的衣袍绣着银边，举手投足间都是不容忽视的气质。
掌柜的狗腿一般冲过去，“少东家，您来了。”
秦风吟在心中暗暗赞叹一番，这少年看起来才13岁，气质就已经如此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