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没有奶
余年屋里，她吃了肉喝了汤，感觉身上力气有了，人也舒服些了，尤其是胃。
林小草褪了她的衣裳，正帮着辅助下奶。
这是个讲究手法和力气的活儿，林小草也帮过丁家村里其他产妇下奶过，可是余年这里却叫她皱紧了眉头。
“……不成，余年你这身子太弱，没有奶的。”
余年有些着急了：“没奶喝我巧儿可怎么办！三伯母，你再试试看？用力点也行的，我不怕疼的！”
有了孩子之后孩子就是她的软肋了，根本不怕疼不疼的，就想着要给孩子口粮吃了。
林小草无奈摇头：“当真是不行的，这不是用力不用力的问题，你没有奶，再怎么用力也没办法的。”
这事情上林小草经验十足，也不折腾余年，她心疼道：“原本你生产不顺利就大伤元气，现在看来没有奶反而对你身子也好，否则有点儿营养都要给孩子喂了，你怎么活啊？”
余年就是哭：“可是没有奶，我是好了，我巧儿要怎么活命啊？她原本就是早产，这可怎么得了啊……”
只要一想到女儿那么小，就要忍饥挨饿。
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余年就觉得心如刀割！
是她没用！才会让闺女早产，才会叫闺女置身这样的境地！
“莫哭！哭多了伤身！”
张兰赶紧劝慰，给她擦泪水：“你想想好事儿，至少有个闺女了不是么？婆母也是心疼这孩子的，肯叫她活命就不错了。”
余年擦擦眼泪，“好，好，我不哭。只是孩子……”
张兰皱眉看向林小草：“三伯母，您说说看，这孩子还能吃些什么？”
林小草道：“也不是没有法子，好的话吃吃羊奶之类，只不过羊奶不容易得，还必须要煮沸了晾凉才敢给孩子喝，若是不煮沸，孩子容易生病呢！”
余年有些恍惚：“羊奶……”
这哪是他们能简单买得上的啊！
一头羊就要一两半银子才能买来了，若是能下奶的母羊，则少说也要二两银子了！
为了给孩儿吃口奶，就买羊回来，这哪里是个事儿啊！
婆母肯定不同意的。
余年急急道：“别的法子呢？”
“别的法子也不是没有，喂点儿米汤之类的也可以，但是孩子太小，不能光吃米汤，也容易养不活的。”
“这可怎么办啊！”
眼见着余年又要哭，林小草想了想道：“丁家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刚生产不久，有奶水的产妇，我去打听打听，到时候要是人家愿意，你们家给点儿好处，看看能不能给孩子讨点儿奶来。”
张兰道：“这倒是个办法！可惜我两个小双已经三岁，若是再早个一两年，我还有奶水可以给巧儿喝……”
余年感激地看向张兰和林小草：“多谢嫂子和三伯母挂念！我、二郎与我还有几个铜板的，看看能不能讨奶来！给孩子喝上！”
这时候张春花开门进来了，又迅速把门给关上，“钱都在我这处了，以后几房人的钱都放进公中一起出纳了。”
余年和张兰还不知道这事儿，有些震惊，但随后也自然地接受了这件事。
在丁家村，多的是几个兄弟挣的钱全都交给婆母，由家里公中出纳钱财的。
这很正常。
张春花从前没有兴趣管家里财务的事情，如今要一把抓了也正常。
“三嫂，你刚才说的事情我听到了，赶明儿我让他爹去城里，买一头母羊回来。”
张春花说得云淡风轻，屋子里的其他女人却全都震惊了。
林小草：“这……”张春花是变性了吧！怎么母羊说买就买！？
余年更是震惊得眼泪倏倏往下掉：“娘……”
张兰瞠目结舌半天，结结巴巴道：“娘……咱家钱怕是不多，一头母羊好几两银子呢，不如咱们给些钱去讨人奶来吧？日子不好过啊娘……”
张兰是理智的，若是张春花不知道以后可能有灾荒年，她也不会同意直接买羊的做法。
只是她思来想去，一个小奶娃吃奶也要吃到两岁左右，一直要奶，同一个奶妈自己也要奶自己的小孩，能匀出来的奶也就少了。
这样免不得就要找好几个奶妈，每个人都要送一些礼节过去，还不敢保证奶如何。
这就是一笔长期的大开销了，还要欠下人情，也省不了几个钱的。
再说，站在张春花现代的眼光看来，买母羊虽然贵，但是羊奶营养不错，买来又是自家的羊，下的奶都是丁巧儿的。
更重要的是，从价值的角度来看，一头母羊本身价值也不低。就算之后丁巧儿不吃奶了，把羊卖了，或者是干脆自家杀了吃羊肉，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这样算下来，买一头羊也不亏了。就算是要养羊，给羊吃自家地里的东西，喂喂麦麸之类的，也要不了什么钱。
张春花越想越觉得可行，摆手道：“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二儿媳妇，你男人明天就要回镇上做工了，到时候叫你三弟跟着一块儿去，早些牵一头下奶的母羊回来。”
婆母都这么说了，余年也没什么好说的，她心里也是想着孩子好的。
她泪水汪汪：“娘，多谢您！等我身子好了，能下地了，我天天努力干活还您这份恩情！”
她表情真挚，看得林小草都有些不落忍，“你这身子还要好好养着呢，轻易不能下地，不然容易恢复不好，往后再要不了孩子了。”
余年连忙点头：“我知晓的。”
林小草在衣衫上擦了擦手，有些畏怯地看着张春花，“弟媳妇，我这就走了。”
“等着。”
林小草紧张起来：“怎、怎么了……”
张春花摸了十枚铜板给她，“今日辛苦你了，铜板你拿两枚回去，给饱饱和美美买些大馒头吃吃。”
林小草连忙推拒：“这不行的！你太客气了！都是自家人，哪里就要拿钱了！这不行的！”
张春花厚实的白胖手更有力气，直接就把铜板塞林小草手里了。
“这钱你别嫌少，多少是一份心意。余下八文铜钱，还劳驾三嫂问问看二哥有没有空来看看我二媳妇？”
张春花提到的二哥，就是丁铁头的二哥丁乙。
丁乙生下来就有病，一直不能下力气，也没有娶上媳妇。好在跟着林小草他爹原来学过几手，现在在丁家村多少也是个赤脚大夫，能混口饭吃。
林小草能下奶，却不能看病治病，这本事她是没有的，张春花还是想要求助丁乙给余年看看病，尽早把她身体调理得好一些。
起码在明年要是有必要要逃荒的时候，余年身子能跟得上，受得了苦。
比起找村子里其他的赤脚大夫，人家肯定是要挣钱的，这笔药费就绝对不止八文钱了。可是找自家二哥的话，人家不管挣不挣，不会挣黑心钱，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再加上丁乙和林小草一家住隔壁，所以张春花就想着托林小草找丁乙想想办法。
林小草一下就懂了张春花的意思，“行，那我就不推拒了，我去问问看二哥那里有没有适合的方子，自家人拿药的话也该是什么价就是什么价，你且等着。”
张春花点点头：“劳烦三嫂了。”
送走林小草，张春花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