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自量力
钟邪一个正蹬，直直踹中夕殷的胸口，失衡之下，夕殷还在怪叫着揉搓被香灰迷乱的眼睛，但身子却垂垂掉入了江中！
四周的灰手像鱼群一样聚集而来，几乎就是眨眼，一阵密集的气泡破出水面。
夕殷甚至都来不及再留下什么最后的狠话之类的，水面就没了动静。
片刻，见到水面确实是平静了，钟邪一下坐在地上，长出一口气：“呼...果然，那香灰能锁住她的身形，无法幻化成雾气...”
心中只感到无比畅快，无关于别的，单纯弄死这夕殷的快感。
他赌对了，但也不能算是赌，只不过是没有很大把握的推测。
回想起来，当时在密林破屋最后挣扎的那阵，自己将一桌子的物件都砸向夕殷，大多数烛台杂物什么的，都穿过了夕殷的身子砸在了墙上。
就像砸到雾上的石头一样，伤不着雾气。
唯独那一钵香灰溅了夕殷满脸，当时自己就记下这一幕。
“当真是，运气也算不错。”钟邪躺在木桥上，感受着暴雨倾盆，总算是长出一口气。
“小钟哥！”
“大哥！”
两阵声音从后方传来，小蕊和丁七匆忙上前，扶起了精疲力尽的钟邪。
刚刚钟邪的一番单打独斗加抽空指挥，已经让丁七彻底拜服了，要不是看钟邪现在过于虚弱，他都想磕一个拜钟邪当大哥。
“小钟哥...你真是，出乎所料啊，竟然真的解决了这老诡？”小蕊的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听得出来是发自肺腑的。
钟邪摆摆手，不想多说自己三条命才换来的艰辛，说到底不是他解决了夕殷，如果面对面不耍阴招的话，自己根本伤不到夕殷一点汗毛。
他要做的只是把夕殷踢进江里，真正能弄死夕殷的只有这九派江下的无尽水诡。
一时间，肉体凡胎与道途所有者的差距何其之大，钟邪现在心中也算有了一杆秤。
说实话，自己开始对道途的追求燃起了些愿景，只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这副身子能不能先活过明天。
钟邪无奈摇头：“先别扯那些了，眼下还得......”
嘁！！！
绷紧的神经刚刚放松片刻，江水迸发一尺高的水浪！夕殷的尖叫声震得三人差点口吐鲜血！
“真以为那么容易杀死我！！”
夕殷身形随着散去的水浪乍现，只见她浑身都被江下的灰手死死扣住，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大半的伤口都是深可见骨！
强行跃出江面，让她的血肉一块块的掉落水面！
江面下疑似水诡的灰手疯也似的抓取这些碎肉，拖入深水，恍然间似是在更深的江水下，有一只喂不饱的庞然大物不断咽下这些碎肉！
“艹！”钟邪这才反应过来，猛地往后一缩身子，可还是慢了些！
夕殷残破的身躯趴在了木桥的前端，下半身近乎一具枯骨在水中晃荡！
可就是如此惨象，夕殷的双手还是牢牢掐住了钟邪的双脚踝！仅仅是稍稍用力，只剩白骨的双手就掐的钟邪脚踝血肉横飞！
“呃！滚下去！”钟邪难以忍受发出痛嚎，抬腿想要挣脱，可无论如何挣扎夕殷就像是铁了心要拉他下水，分毫不动！
夕殷散落在水面的碎肉被吞噬殆尽，身下的灰手便也重新聚集起来，又开始将她往江水中拖拽！
可她一被往水中拽，钟邪的身子也被往水里拖！就这么一小会，钟邪的鞋底已经能沾到江水！
“放手！老诡！死都不消停！”钟邪咬牙，抬脚开始往夕殷脸上猛踹！
那张绝美的容颜此刻已经快脱了皮，钟邪每蹬出一脚都会踢掉一大块夕殷的脸皮，露出皮囊下的肌肉纹理和颧骨骨架！
“小钟哥，我要拉不住了！”小蕊当真模样焦急，使劲拉着钟邪的臂膀，小手衬白，整个人都坐在了地上，是真没那个力气把钟邪拉回来。
“我来！”丁七大喝一声，拖住钟邪的胳肢窝，脚后跟踩进木桥的缝隙中，整个人绷成一个弓形，脸都涨红了！
但也正因如此，钟邪还在往江中下滑的身子总算是停住了，双方一时间陷入僵持！
只要再坚持一会！等江下灰手吃干抹净夕殷，自己就能脱身！
钟邪看着从夕殷后背徐徐爬上的一只只灰手，心中如是想到，旋即抬脚更用力的踹在夕殷的脸上！
“休想...休想！嘁！！”夕殷眼看被拖住，发出了凶恶不甘的嘶吼！
左手一抬！操控起桥上还未烧完的红线，将那一挂挂肉葫芦送到了她面前！
食指一插！最近的那颗肉葫芦虽是全身焦黑，但完好的内脏依旧富含丰富的营养！立刻，大股大股的生命力从指尖传来！
肉葫芦甚至不再能发出任何呜咽，夕殷的浑身伤痕开始肉眼可见的恢复起来！
“把葫芦踢走！”钟邪眼见不妙，再让夕殷吸会葫芦怕是能爬上岸了！
“我踢！”丁七收到命令，抬脚就要一脚抽出！
夕殷此时恢复了一半的脸孔扬起癫邪笑容：“你用什么踢啊？嘁嘁嘁！”
嗖一声，残存的红线划过丁七！
丁七仍在奋力踢腿的动作并未停下，只是飞出去的不是肉葫芦，而是他的小腿。
“啊！”丁七哀嚎，身子一悬，失去重心倒在木桥上，定睛一看，自己全身都被那些红线撕扯的血肉模糊！立刻疼的晕死过去！
嘁嘁嘁！
手边一颗肉葫芦刚刚彻底吸干，又滚来第二颗！
夕殷嗤笑三人的不自量力，笑得愈发癫邪，身子已经开始缓缓往岸上爬，后背的江下灰手都抓不住她！
再看向身后，噜噜的声响传来，一只又一只的蛞蝓人已经爬出了乌祟山的泥泞，向码头聚集。
乍一看去，密密麻麻，至少数百只！
眼见局势一步步不利，钟邪明白再这么继续下去不是个办法！
“撒开！”钟邪大喝，但这次却是对着小蕊，随即一把将小蕊推开！
这倒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桥段，单纯眼下觉得小蕊没屁用又碍事！
“夕殷！老子说弄死你，就肯定要弄死你！”
回头，钟邪眼中迸发出凶恶厉狠的神色，就连夕殷都是恍惚一愣，似是微微被惊骇到。
可再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钟邪一松手，整个人向夕殷躬身扑来！
“你...！”
夕殷来不及惊呼，就被钟邪扑入江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