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鬼婴啼哭,绣花勾人
女子邪异在槐树下挑逗着,竟是勾的几个老光棍眼神木讷,不自觉的踏入黑夜。
她的主要目标是吴相,可吴相早已死守灵台,不受其诱惑。
见吴相不为所动,女子知道是在自讨没趣,瘪瘪嘴冷哼一声。
今晚值夜的男人们找东西堵住耳朵,确保自己不受影响后,开始交替着敲响金锣。
邪异听见锣声四散而逃,可她却在槐树下伸着懒腰,连打两个哈欠后翘起二郎腿。
“就你们能堵住耳朵呀~”
“我也会~”
“今天老娘不把手伸进村子,就盯着你们,看看你们敢不敢停!”
她悠哉游哉的在树下摆弄着芊芊玉手,时不时换个姿势,看能不能钓上几条翘嘴。
髯须大汉摇头叹气,不知怎么的眼中噙着泪水。
“好一个可怜的女人。”
轻轻将泪水抹去,田武连连叹气。
“人死之后,若是诈尸便会成为妖异,可若是受了欺辱这般含怨而亡,死后怨气不会消散,只会越积越深,最终受到化作邪异。”
“他们比恶尸所化的邪异还要恐怖,难以平息。”
“她死前,定是遭受非人待遇!”
听田武这样说,吴相陷入沉思。
老太被亲儿子毒杀,猫妖惨遭毒手,二者结合才在头顶结出一粒微不可察的太岁。
这女人临死前究竟经历了什么,结出的太岁竟有拳头大小。
“最可怕的是,人形邪异灵智更高,所掌握的邪法自是更多。”
“甚至在神明庇护范围内,也能用邪法害人!”
坏了!
村民都认为只要用金锣震慑女子邪异,便能在夜间安稳,此刻不少人家都已入眠,若是她用邪法发难……
“就算你知道我会用邪法害人,又能如何呢~”
女子邪异微微后仰,衣服被紧绷,显得身姿曼妙。
吴相眼睛很毒,一眼就看到她是赤着双脚。
少年这才回想起,昨晚对方穿着鞋,虽有衣服半遮半掩,但还能看见当时穿着一对绣花鞋……
坏了!
白天那双绣花鞋,是她故意让人挖到的!
“哇!”
婴孩啼哭声响起,打断吴相思绪。
声音洪亮,忽远忽近,“沙沙”声也跟着一起奏鸣,像是有不少东西在街巷堆砌的杂物中钻行。
“咯咯~”
哭声还未落去,婴孩嬉笑声接踵而至。
远远的,吴相看见四周的墙壁上爬满婴儿倒影。
倒影中的婴儿单手捏着一只猫,吴相扭头,只见一只花猫四肢离地,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声音。
爪子胡乱扑腾,却没有挠到任何东西。
“唔唔~”
眼看花猫就要被捏死,吴相捡起几颗石子一把投掷出去。
石子如天女散花,却都扑了空,劈里啪啦落在地上,花猫也快彻底没气。
“你这弟弟怎么欺负小孩呢?”
“好在我家娃娃鬼着呢,你可砸不中他~”
女子邪异幽怨的撇了吴相一眼,旋即欣赏婴孩玩闹的画面。
吴相将灵气聚在双眼,死死盯着女子邪异。
良久,花猫气绝,吴相终于知晓鬼婴藏匿何处。
又看了眼墙壁上的倒影,是个带把的。
“他是你儿子吧?”
“准确的说,是你还未出生的儿子。”
尽管已经确定了鬼婴的位置,但吴相并没有着急出手。
他现在并不确定,驱使鬼婴作祟是不是女子邪异的邪法。
如果不是,贸然伤到鬼婴,可能会将女人激怒。
到时候对方驱动邪法作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好聪明的弟弟,还真让你看出来了。”
女子邪异宛然一笑,旋即面目狰狞起来。
一块块脸皮脱落,化作赤目獠牙的怪物。
她的衣物被崩开,让人看清插在她胸口的刀子和肚子上骇人的刀口。
“弟弟,说你来我还要谢谢你呢~”
“如果不是你,我家娃娃可长不大啊!”
谢我?
吴相仔细思索,除了想起她在死前是老太长子的媳妇,是邻居。
除此之外并没想出来二人有何往来。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
“区区太岁肉,真能那么好吃?”
“好吃到为了多吃一口太岁肉,我视作亲娘的婆婆要让儿子给我捅刀子!”
“我的男人还真听了他娘的话,趁我熟睡试图将我捅死。”
“可是他没想到,我的心没有长在左边,我还有救!”
“他们更没想到,我当时已经有了孩子。”
“我爬出屋子,向人求救,可那帮人都在哄抢太岁,余下的都躲在家里,将门窗锁死,无人顾及我……”
“只有你和他们不同。”
“你爹娘当时刚走,你家又没吃的,饿急的你不知从哪来了力气,挤进人群抢了最大的一块太岁肉。”
“你看见了我,给我留下一块太岁,说它是药,可以让我痊愈。”
话至此,吴相明白了女子为何会有如此怨气。
同情之余,吴相心中也有疑惑。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吃过太岁?
甚至在继承的原身记忆里,别说太岁,甚至不知道任何关于修炼的信息。
仔细想想,记忆中虽有父母的模样,可并不知道父亲是修道者。
“我本来是活过来了。”
“可那帮人又欺我无力,活生生把我肚子抛开,他们没有找到太岁肉,只找到了……我的孩子!”
“不过好在我家娃娃也吸收了太岁的药力,跟我一起成为邪异活了下来,甚至达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母子连心。”
女子邪异话音刚落,婴孩嚎啕大哭,闯进一户吃过太岁的人家,大闹起来。
吴相低头沉默不语。
他分明记得,自己穿越过来后,老太长子又不知从哪接回一个女子,还有几个和他长相极为相似的孩子……
呵,真他娘的恶心!
“善,听此事后,你还认为人心向善嘛?”
人脸从后背上冒出,在张朝闻身后低语。
张朝闻闭着眼,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人分善恶,并非皆是如此,更何况,他们只是受了太岁的迷惑。”
“啪嗒,啪嗒~”
这是女人走路的声音,分外空灵。
绣花鞋从一户人家走出,慢悠悠的走进别户。
“啊!”
尖叫声从绣花鞋刚走出的人家里传出,他家女主人衣衫不整的跑出,张大着嘴巴,呼吸急促。
“俺家瘦猴没了!”
吴相三人跑到门前,发现有个少年被挂在树枝上,上吊自缢。
凑近细瞧,正是白天挖出绣花鞋的小伙子。
“你这狐媚子,把我家瘦猴还给我!”
顺着声音望去,绣花鞋上生出女人虚影,独属于太岁的恶臭随着她扭动身子飘出,随着风起,扩散到村子的每一处。
“太岁?”
“真他娘的是太岁!”
“在哪呢,这么香,给我来一口,就一口……”
吃过太岁的村民从睡梦中惊醒,根本顾不得穿好衣服,纷纷破门而出,寻找太岁的踪迹。
虚影继续扭动着妙曼身姿,绣花鞋从她脚下脱落,死死套在瘦猴母亲脚上。
紧接着,虚影嘿嘿一笑,附着在她的身上。
“咚!”
值夜的汉子们自是发现异常,敲动着金锣感到现场。
可无论他们如何着急,都无法将虚影驱逐。
“太岁……在你身上?”
“没有,我没有!”
随着时间推移,太岁的气味越发浓郁。
鬼婴也在墙上快速爬行,时不时出手激发矛盾,彰显顽童心性。
眼看就要再添伤亡,田武终于按耐不住,转头询问张朝闻。
“道长不出手?”
张朝闻默默摇头,心中情绪未平复,连张口说话都不乐意。
“那我便上了!”
田武怒喝一声,身边灵气汇聚,挂起狂风,将太岁的气味冲淡,尽量让那帮村民恢复清明。
早知道这帮凡人吃过太岁,他绝不会只身前来。
他还记得自己刚加入灭妖阁时,也是一个村子又许多村民误食太岁,一个个疯癫至极,等平复暴乱后,村子也没了几个活人。
就连坐镇村子的神明见状后也烦郁的要死,控制金身离去。
“你这毛熊莫要坏我好事!”
眼看村民不再那样癫狂,女子邪异尖啸着,头发根根直立。
受到她的操纵,虚影也突然发力,不断冒着红光,将更多太岁气息扩散出去。
“太岁独有的光芒!”
“还说太岁不在你身上!”
那帮人口水早就打湿衣领,张牙舞爪的再次扑向目标。
“定!”
田武拔出长刀,刀尖锄地,更加强烈的灵气从他身上爆发,在其灵气爆发范围内,除张朝闻外所有人皆被定住,难以行动。
吴相只得运转灵气,才能困难挪移。
鬼婴见自己动弹不得,着急的嚎啕大哭,哭声入耳,震得耳朵生疼。
有些村民与他距离较近,在哭嚎声中耳洞出血,双眼泛白。
明明晕死过去,却因被田武定着,直挺挺的站着立,没有倒地。
“好厉害呀~”
“你连打更的都定住了呢。”
“我能看出来你这招用的很勉强,现在的你应该不能动吧?”
女子邪异咯咯笑着,尝试性的把手伸进村子,其余邪异听不到锣声,也纷纷在村外聚集。
看神明威压没有排斥自己,女子邪异笑得十分开心。
“既然没人敲锣,那我就进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