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西装
安黎归还手机时，江朗瞥了一眼，一看文案，眉毛皱成一块。
“你这写的纯添乱。”
江朗把刚发的V博秒删，又重新自己编辑：
【创作，是浪漫想象的实体化，落于现实，却与现实本身无关。就好像没人见过神仙，却能写出天庭；没死人重新活过，却能写出地府。创作本身，源于生活，却不仅仅源于生活。——《爱人错过》并非为谁而写，只是“农夫”的一次创作，仅此而已。】
写完这些，江朗抬头看到安黎，她眼中的幽怨清晰可见。
换做一般人瞧安黎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大概就心软了。
可江朗不会。
“我都不想吐槽你，哪个好人会自称‘大美女’，不尬吗？”
安黎的幽怨更深。
江朗继续道：“是，客观来说，你确实漂亮。可以色事人，色衰则何如？”
“你想想，你希望以后跟一个陌生人见面，对你的第一印象是一名作家，还只是一个长得漂亮的女人？”
“长相可以成为一个人的优点，但绝对不能成为一个人最大的优点。”
“那太可怜了。”
江朗语气缓和了些：“我并非是想说教，说得多了，怕你觉得我‘爹味’。可作为朋友，我还是希望你能变得更好，被更多人喜欢。”
江朗办公室内陷入安静，一会后，安黎才开口：
“你和我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他们从来不会对我说这种话。”
江朗猜不准安黎这话的意思。
接着，安黎就拿起手机到处点点点，很认真的样子。
“你这是？”
“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不想成为一个徒有其表的人。”
“在上《爱的信号》时，弹幕里讨论我最多的，还是长相和身材，对我的《青春梦里》并不关注。”
“所以我把社交平台上所有自拍都删了，以后争取做个有内涵的人。”
江朗：“倒也不用这么极端。”
“另外……”
江朗突然后悔了，刚刚嘴一快，好为人师的毛病就犯了。
现在把气氛弄得这么怪，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安黎弄完手机，发现江朗还真没说错，回过头来看，她在社交平台发了太多的自拍，关于作品的反倒只有寥寥几条——自己果然太肤浅了。
再一抬头，就看到了欲言又止的江朗。
在最近的印象里，江朗一直都是想说啥就说啥的直爽性子，像这样扭捏的，好像上次在《爱的信号》，第一次去邀请陈长歌外出约会时的模样。
当然，安黎不会以为江朗在此时此刻有类似的那种念头，推测对方应该是觉得话说重了，所以想和自己道歉之类的。
江朗：“安黎，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你——”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江老师，你现在有空吗？”
江朗把门打开：“贾叔，有什么事？”
“过两天就是迎春榜的颁奖晚会，你肯定要去，所以打算给你定做套西装。”
“哦，现在？”
“颁奖晚会没几天了，我们早点过去，对方也好早点赶工。”
江朗只得对安黎道：“和你的事，回头再说。”
“行。”
……
江朗和贾富贵出门，到了一处早餐店大小的衣铺。
招牌是一连串的意文，看不懂，甚至连门都关着，好像不做生意。
贾富贵手机联系，对方才从衣铺内打开门。
衣铺老板很典型，蓄着八字胡，戴着英伦风的单片金链眼镜。
大概是提前商量好了，一进门，老板就拿出皮尺量身体尺寸。
“给你这样年轻帅小伙做西装，是一种享受。”
“听说你还要上节目？那给你便宜五万。”
“什么？”江朗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宜五万？这套西装价格得多离谱。
“老板，它原价要多少？”
“三件式外套，加内衬、皮鞋、皮带一套，不贵，四十五万，便宜五万，只收四十。”
“四十万？！”江朗现在银行卡里就差不多只剩这个数。
按比例算的话，他参加迎春榜开幕式临时买的那套西装，只能换个袖子。
把四十万穿在身上……
江朗承认自己从来没富过，太奢侈了。
贾富贵见江朗有拒绝的意思，按住他的肩膀，说道：“这是青青娱乐给农夫老师定做的，颁奖晚会上有那么多人，总不能让别人看青青娱乐和农夫老师的笑话。”
江朗本还要拒绝，但一对上贾富贵诚恳的眼神，一下反应过来。
这不单是一套高定西装，更是一个委婉的“提问”。
成年人之间有些话是不能直白说出口的。
就好像农夫的《爱人错过》有了迎春榜榜首的成绩，而青青娱乐又只是业内一家微不足道的小公司。
庙小，而神大。
如果农夫离开青青娱乐，业内没人会觉得有问题。
贾富贵正担心这个。
“贾叔，没必要。”江朗道，“我要是有心，一早就向这些大公司投简历了。”
“大公司，资源是多，可规矩也大。我这人又不喜欢太多规矩，所以青青娱乐是最适合我的。”
江朗吐一口气，对着衣铺老板道：
“继续吧。”
……
量体裁衣，
江朗和贾富贵折腾到天黑才回青青娱乐。
林玉书在文创园的入口等着，见他们两人出现，立刻跑上去，有些为难道：
“南枫娱乐、朝日娱乐、一叶蝶音乐三家公司都派人来找农夫老师，就在公司门口，赶都赶不走。”
贾富贵表情不愉，业内挖人不是什么新鲜事，可大都偷偷摸摸私下联络。
像这样直接找到对家公司门口，公然挖人的，是有多瞧不起青青娱乐。
“我去和他们聊。”
江朗径直走向他们，三家代表也主动迎上来。
“农夫老师，久仰。”
“如果你们是来邀请我加入你们公司的，可以回去了。”江朗直接道。
三家代表略显尴尬：“农夫老师，在业内资源对事业的发展是极为重要的。”
“所以陈长歌、大漠狼、汪海洋哪个缺少资源才没有拿下迎春榜？”
三家代表再度尴尬。
“农夫老师，至少加入一家大公司，可以事半功倍。留在小公司，只会耽误自己。”
“就像我们一叶蝶的陈长安，他能这么快成为金牌作曲人，背后少不了公司的扶持。”
“只要农夫老师愿意加入，超过陈长安成为更年轻的金牌作曲人绝不是梦想。”
江朗突然问道：“那陈长安作曲的分成是多少？”
“高达两成！”
江朗直接闭上眼睛，他在青青娱乐比一个金牌作曲人多一倍的分成，脑子坏了才去他们公司。
“以后不要再和我联系，我怕贾叔误会。”
“农夫老师，你不会次次都能写出《爱人错过》这样的曲子的。”
“那你们就期待我的下一首歌吧。”江朗望向他们，“提前告诉你们，我已经写好了，就差个歌手而已。”
三家代表被憋得说不出话来，其他人这么说，他们会以为对方是在硬撑场面，可农夫……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