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在夜袭之中碰见熟人
铛铛铛——
铁匠学徒钉子，在挥汗如雨地捶打着一块铁。
他一头红发，有些精瘦，但是肌肉干练，在挥动铁锤的动作中，肌肉像是有韵律般蠕动。
铁匠锤子本人则大咧咧地脱光了上衣，赤着膀子，坐在一边的长凳上喝酒，喝得醉醺醺的。
亚瑟无论什么时候来见铁匠锤子，发觉他都是醉醺醺的，后来就意识到这个铁匠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嗜酒如命。
不过，他干活还是很利索的。
“这些是从暴鸦团死去团长达里奥身上拔下来的一套盔甲。”锤子粗大的左手，指了指桌面上的甲胄。
那些甲胄，在日光下泛着光。
次子团一直有从战场上搜刮尸体的“好习惯”，他们没有太多钱购买新装备，那么就从敌人的尸首身上拿。
大多数时候，搜刮回来并送到铁匠锤子面前的，都是一些破铜烂铁，但是偶尔也有不错的盔甲。
达里奥身上那一套就是不错的那种。
铁匠锤子修修补补一番，又把上方暴鸦团的印记去掉，换成次子团的断剑印记，这才让人把亚瑟唤来。
这是亚瑟杀死达里奥应得的奖赏之一。
“拿去吧。”锤子的左臂不知为何比右臂大得多，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螃蟹一样，“祝你们今夜旗开得胜。”
他说完，打了个酒嗝，不管亚瑟，就这么躺在长凳上，呼呼大睡起来。
亚瑟也没想过要与锤子交流，他取走了这套盔甲，回到自己的骑兵队营帐中换上，顿时更显英气凛然。
他本人底子就好，又加上人靠衣装马靠鞍，一身好盔甲穿上，颇有几分贵族骑士的味道了。
营帐里的部下们都盛赞起来，哪怕是不苟言笑的棕熊，也连连点头，就更别提爱耍嘴皮子的瘦猴了。
亚瑟笑着让他们安静下来，他这时候颇有威信，众人很快就不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我们今夜会是夜袭的冲锋队之一，大家打起精神来，跟在我后面，给自己杀出战功，也是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营帐内的骑兵们齐声应和，士气相当高涨。
下午，次子团本次突袭的、养精蓄锐的两百骑兵就全部集结，由梅罗亲自率领，纵马奔出营地。
由于是突袭，梅罗并没有倾巢出动，而是选择了只带两百人，加上狼群团分出来的一百多人，差不多就够了。
次子团剩余的两百多骑，则留在营地中，由棕人本统领，必要时将会过来接应梅罗。
到了与狼群团精锐约定汇合的地点，夜幕与晚霞的界限已经相当模糊，有些地方很黑，有些地方又很亮。
梅罗与狼群团的团长在树杈下碰头，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分开来，各自领着自己的骑兵，朝着逐渐降临的夜色中出发。
卡斯帕罗一改平日里的骚气，把那一身粉色衣袍换成了更容易融入黑夜的黑色，领着一支骑兵，护在梅罗的身边。
亚瑟领头的骑兵队，骑马奔在次子团的骑兵阵型右方，恰好能看到不远处的狼群团骑兵。
他倒是没有要上前，用自己干掉达里奥来讥讽狼群团大败的意思。
不要误会，亚瑟很喜欢做这种没品的事情，只是毕竟他们现在是结盟关系，他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
不过，由于正在边上，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随后就皱了皱眉头。
因为他在狼群团的人群中，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霞光余晖中，那人抱着头盔，揉着一头乱发与沧桑的脸，像是在让自己精神与清醒一些一样。
亚瑟不太确定，又取出单筒望远镜，仔细地透过密尔制造的精密镜片，看了一阵，才将单筒望远镜放下。
“怎么了？”瘦猴注意到亚瑟的古怪行动，“狼群团那边有什么异样吗？”
“没有，没事。”亚瑟搪塞了过去，神色如常，内心却起了波澜。
那还真是一个熟人。
乔拉·莫尔蒙……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本来应该待在卓戈卡奥的卡拉萨中，在卓戈卡奥与丹妮莉丝成婚时，对丹妮莉丝一见钟情。
但是，他又为了能洗脱罪名，重返维斯特洛大陆，接受了君临王室交给他的、监视与刺杀丹妮莉丝这位前朝余孽的任务。
乔拉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呢？
亚瑟不禁想起自己当日与乔拉的初次相逢，或许是自己的出现，小小地改变了乔拉的部分未来走向……
不管如何，他来不及细想，因为三百多骑兵一直在往前奔驰。
乔拉把头盔戴上后，身影很快消失在狼群团的骑兵之中。
许久后，在前边探路的斥候队伍返回，探明了前路安全，没有猫之团与暴鸦团的斥候队、巡逻队。
于是，这支突袭队就远远地绕过了猫之团的营地与巡逻范围，跑了一个大圈，来到了一处山坡的树林中。
此时此刻，月上梢头，四周一阵鸟鸣嘈杂。
众人往下看去，就是有点点灯火的暴鸦团营地。
次子团与狼群团重新集结后，发觉三百多骑兵的突袭队，在夜奔中走丢了十几骑，这倒是正常，毕竟不是正规军。
他们不敢耽搁，这个距离如果再不行动，很快就会被暴鸦团发觉。
佣兵们快速地休整一番后，就由梅罗与狼群团团长下令，从山坡密林的两侧，朝着下方的暴鸦团营地冲杀下去。
一时间，喊杀震天，马蹄声隆隆，宛如地震一般。
这场如同雷霆般的突袭，很快就引来了暴鸦团巡逻队的号角示警，也惊醒了睡梦中的暴鸦团佣兵们。
他们显然要比次子团更训练有素。
听到号角之后，巡逻队争取时间，其他的佣兵则飞快地穿戴整齐，拿上武器，去骑马作战。
于是，次子团与狼群团的突袭队像铁锤一样，狠狠地撞在了暴鸦团巡逻队这块铁板上，并很快就将它撞得粉碎。
亚瑟的骑兵队并不在先锋之中，可是也相当近了。
他们这一支穿过前方已然混乱的战场，然后直奔暴鸦团大本营。
突然间，亚瑟的视野里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乔拉·莫尔蒙骑着马，冲杀向暴鸦团的骑兵。
他戴着头盔，亚瑟在混乱的战场中本该是认不出来的。
不过他身为骑士的气质在佣兵中太过格格不入，剑术与骑术又是绝佳。
乔拉一阵砍瓜切菜过去，亚瑟想要不注意到他都很难。
亚瑟现在也没有叙旧的时间，指挥着自己的骑兵队，杀向了迎面而来的暴鸦团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