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残疾之龙贝勒
最后一名护卫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在泥泞中扭作一团。
长剑旋舞，乔拉齐整地削掉了他的手腕，看着他跪地哭嚎，于是将剑尖送进了他的喉咙里。
这算是他的慈悲。
瞬间，喧闹的战场之中，只有这小小的角落，安静了下来。
亚瑟追上吉洛与瓦利了吗？
乔拉惊讶地发觉，自己并没有怀疑亚瑟能否做到这件事，而是担忧着亚瑟要多久才能带回敌人的头颅。
他们这支骑兵队，很需要吉洛与瓦利的人头，证明他们的荣耀与功绩，并扭转整片战场的局势。
这种笃定的念头，他已然很久没有感受过了，大概上一次是在小时候听奶妈讲传奇的御林铁卫“高个”邓肯骑士的故事，才有过这种想法吧。
亚瑟就像是传说中的骑士，最后一定会破除艰难险阻，完成使命，潇洒归来。
当他十三岁之后，听过没有经奶妈美化过的邓肯骑士的真实经历后，这种幻梦般的滤镜才随着成长阵痛而彻底破碎。
现在，它却奇迹般地拼接起来了。
尽管像是破碎的镜面一样满是裂纹，可是乔拉有一种直觉，只要再看到什么，再看到什么，这些裂纹就会彻底消失。
但是，我要看到的，到底是什么呢？
乔拉有些一头雾水，却远远地听到马蹄声逼近。
笃笃、笃笃——
亚瑟回来了？
乔拉双眼一亮，转头看去，就看到了在太阳已经落山，月亮攀升与星辰闪烁的平野里，出现了一团橘红色的火焰。
那橘红色的火焰随着迎面狂风缭绕，被甩开的火星在半空弥漫成萤火虫群聚般的奇景。
橘红火团又在马蹄声中逐渐挥发消散，露出一身银甲的亚瑟与他的坐骑银马照夜。
最后一片火焰像是脱落的橘红花瓣般飘走。
亚瑟将银隼头盔往上推开，露出他那黑发黑瞳的俊秀面容，格兰芬多之剑已插回剑鞘，熨斗形盾牌也背在身后。
火焰在他与银马之上，与其说是燃烧，还不如说是缠绕，始终隔着一层，并未真的灼烧他们身上的衣物、毛皮，最后就自行消散了。
亚瑟好似什么都没有变化，却让乔拉错愕地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
“那、那、那个是……”
“什么？”亚瑟故作惊讶，然后微笑着伸出手指，放在肩甲上方，随后手指就被咬了一口，他不得不缩回手指，无奈道，“它有些淘气。”
在亚瑟的银色肩甲上，趴着一头丑陋而凶恶的小小生物，大概巴掌大小，浑身赤红与浑黑相衬，如同未爆发的熔岩。
它的头颅上拥有一张满是利齿的嘴巴，一对对弯曲的角朝着耳后生长，背部上长有突起的背棘，一条肥硕的尾巴一甩一甩，啪嗒啪嗒地拍打着亚瑟的盔甲。
乔拉是有经过贵族良好教育的，他大约已隐隐猜到那是什么生物，它与书中描述的模样，实在是太像了。
龙？
这是一头魔龙？
亚瑟颔首，肯定了乔拉的想法：“不错，如你所见，它是一头魔龙，刚刚孵化，与我有缘。”
被印证了心中想法的乔拉，却得到了更多的困惑。
自从一百多年前，最后一头魔龙在维斯特洛大陆死去后，世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魔龙，能够驭龙的龙王家族坦格利安家族从此变得名不副实。
当时的君王伊耿三世，还因此被冠上了“龙祸”之名。
怎么消失了一个多世纪的龙，会出现在亚瑟的肩膀上？
不过，更令乔拉惊诧的是，这头小小魔龙的状态。
它是残疾的。
魔龙的双翼被撕裂得像是一团破布，还露出了狰狞的血色骨刺，它就是用那根骨刺扒在了亚瑟的肩甲上，不仅如此，它的左大腿也断了一大截，显露骨头。
乔拉先是被又一次出现在世间的魔龙震惊，随后却不得不为它这样的残疾状态而惋惜。
残疾之龙，哪怕长大了，也飞不起来，只能在大地上爬行蠕动，对于魔龙而言，这是何等悲哀？
亚瑟却丝毫没有为此哀伤的意思，反而略微亢奋地说：“我准备叫它‘贝勒’。”
“‘贝勒’？”乔拉一听，就自认为找到了名字的出处，“是取自那位‘征服者’伊耿的魔龙坐骑‘黑死神’贝勒里恩，对吧？”
亚瑟一愣，然后轻轻摇头，笑道：“那就当作是这样吧。”
他从很久以前，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攻读魔法时，就曾不断地思索着，所谓的“魔法”，到底是什么，他还为此询问过邓布利多校长。
邓布利多校长却一如既往地朝他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打起哑谜，他指了指亚瑟的心脏所在，就飘然离去。
亚瑟在后来，结合书中知识与自己的经验，有了属于他的理解。
他认为，“魔法”就是用心中强烈的祈愿，去改变现实，其中用到的魔力、魔杖、魔咒、仪式、材料、魔法阵等等，均是加深祈愿的一环。
从魔咒「呼神护卫」就不难看出，巫师使用魔法，与他的记忆、意志、愿望、情绪等等关乎心灵的种种，脱不开关系。
无论最初那颗漆黑龙蛋能够孵化出怎样的龙，它都在追随亚瑟来到这个世界后，被强行地转变，以适应这个世界。
龙蛋在不断地给予亚瑟魔力，亚瑟也不断地奉还属于亚瑟的心灵意志，它们相互影响，以至于亚瑟想要一头最强大与美丽的魔龙的念想，根植于龙蛋的孵化中。
要说亚瑟记忆中，他个人认为最为强大与美丽的魔龙是谁，那就莫过于「艾尔登法环」中登场的、曾经令他极为震撼的“狂龙”贝勒。
再加上埃贡与贝勒这对仇敌，发音和伊耿与贝勒里恩相似，「艾尔登法环」与「冰与火之歌」恰好都是同一个人设定的世界观，因此奇妙的魔法连结便形成了。
当然，这头小小的魔龙，也并不完全与真正的“狂龙”贝勒一模一样，至少它的后背上没有镶嵌两颗“龙王”普拉顿桑克斯的头颅。
乔拉不太明白亚瑟的意思。
但是，龙就是龙，哪怕残疾，那也是一头龙。
镜面的裂纹在逐渐愈合，让他对亚瑟产生了罕见的情感——崇敬与憧憬。
乔拉还来不及询问亚瑟，为什么能孵化出魔龙，魔龙之蛋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就先被亚瑟出声打断了。
“我们还在战场上。”亚瑟从银马侧边的布袋里，掏出了两颗人头，扔给了乔拉，“接住。”
乔拉接住，手掌间满是湿漉漉的粘稠感，低头一看，就见到了惨不忍睹的吉洛与瓦利的脑袋。
“你和棕熊一人一颗，尽可能地让更多长枪团与铁盾团的佣兵们知道他们的团长已死，去吧。这场战争，是我们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