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未来如何，换血七次
武道修行。
不是你得到一门功典之后埋头苦干就能轻易成就的。
而是要内外兼修。
何为内外？
内服丹药，壮大气血。
外用汤剂，修弥暗伤。
如此内外共济之下，方能事半功倍。
如若不然，即便你天资再好，功典再妙。
君不见。
内力渗入骨骼、淬炼骨髓这一水磨的功夫，困住了多少武道天骄？。
而【天魔武典】作为一门上乘的武学典籍，自然不缺少这些辅助修行之物。
抛去那些邪性的人元汤、神髓液之类的玩意，还是有着可以接受的方子。
就比如说这锻骨药液。
本来以什么由头找人搞来所需药材是件麻烦事。
即便是暗地里小心去做，但只要不是许念亲自出手。
以宫里太监们的职业操守，转头就会把他卖的一干二净。
然而前几日天子给安乐王下达的圣旨让他窥见了一丝机会。
便让赵华带着银钱，找到上次来豹房运送器物的苏辰。
以滋补安乐王身子为其年后练武打下基础的借口，托付他采购一些药材。
同时，许念自己倒也没闲着。
从天一水阁里借阅了一些医书，时时翻阅。
在随手达成了一个【医道学徒】的成就后，对于种种药材算是有了个初步了解。
“人参味甘，大补元气，止咳生津......”
捧着手中经书。
不知不觉间，时间消逝在屋外漫天的硝烟里。
直到屋外铃声响起，许念这才放下书本，推门而出。
苏辰推着小车，神情自若。
将一个食盒和一个略显沉重的包裹递上前。
低声道：
“许总管，你要的东西，都弄到了，您瞧瞧？”
“另外，还剩下一些银子，我晚上抽空给您带过来......”
“小苏公公做事，我放心。”
许念接过包裹，随手放在身后。
“至于剩下的银子，那全当是咱的一点小小心意，怎能让小苏公公白跑一趟。”
一老一少，两只狐狸心照不宣的笑笑。
苏辰拱手，转身告辞。
只是在其转身的那一刹那间。
目光微不可见的瞥向天一水阁方向，一触即收。
合拢侧门。
许念回味着方才所见一举一动，心里冷笑一声。
果然如同那日的王大伴所言一般。
这混入大内宫廷里的虫豸，却是太多了些。
不过......
与他何干？
只要不招惹到自己头上。
甚至这些人，还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打开包裹，看着里面品相完美的药材，许念满意的点点头。
管他是出宫采买，还是从内库监守自盗。
到了自己手里，那就姓许。
太监这工作，做的不就是监守自盗的活计？
自古以来，不外如是。
回返屋中。
将包裹中药材按照药方所需，分门别类初步处理。
“这些，应可配置出十副药液，足够我用到炼髓功成、换血圆满。”
“而剩下的，可以调配一些温和补剂给李道铭补补气血，年后其便要正式练武，气血虚弱却是不行。”
一点点思绪在脑海中流转。
内力涌动，透体而出。
将一种种药材或是碾磨成粉，或是萃取汁液。
继而严格按照剂量逐一调配、封存。
约莫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许念就将一切完成。
配置药液不比烧火炼丹，没那么强的专业性。
只要手不抖、心不跳，严格按照配置比例去做，即便是个普通人也能做到。
对于许念这样武功已经练上了身，可以精确控制身上每一份力气的武夫来说，更是简单不过。
也不知一天究竟忙碌了些什么。
等许念从烧煅骨髓、造换新血的武道修行中睁开双眼。
蓦然发现，天已擦黑。
声声爆竹辞旧岁，皇城上空姹紫嫣红一片。
吩咐赵华准备上一桶洗浴的热水后便自去休息。
年节时分，无需那般忙碌。
许念提着尚膳监早早送来的食盒。
顶着漫天烟火，踩着脚下细雪，叩开了天一水阁的大门。
“殿下。”
“新的一年，万事顺遂。
......
“来，许伯，我敬你一杯！”
仙天十六年第一天的夜晚。
天一水阁，火炉旁，一老一少的身影拉得很长。
铜锅里汤水沸腾，漂浮起种种食材。
许念与李道铭相对而坐，两人难得喝了点酒水，面带酡红。
“许伯，你想过离开这大内宫城后做些什么吗？”
听着外面响彻全城的烟火爆竹之声，李道铭忽然开口。
闻言。
许念手中夹菜的筷子顿住，微微摇了摇头。
原本在他腐朽的人生里，从没有离开这困束他一生的大内宫城的打算。
离开，也不过是从一个小的牢笼去往另一个稍大的牢笼。
没有行遍天下的健康体魄，也没有无视一切风险的豪情壮志。
有的，只是在四十四年宫廷生活下，一颗逐渐失去了少年意气的老迈之心。
至于现在......
感受着身体当中那一颗砰砰跳动无比强健的心脏。
许念想说，他想走到武道至高，想与天下群雄试比高，更想朝游北海暮沧溟见一见大乾风光。
然而，这些说出来。
只会让眼前的年轻人，觉得这是一个当了一辈子太监的可怜老人在临死前的美好幻想。
所以，不说也罢。
“你呢？殿下。”
许念随口反问。
“我......”
“我想平稳的活着，好好孝敬皇祖母，娶一个我喜欢的妻子，生一个可爱的女儿，教她读书、写字，然后带着她们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享一世安乐......”
说着，李道铭渐渐垂下的眼中闪过一道不为人知的光彩。
旋而，就在转瞬间消弭于无。
也不知是不是铜锅里沸腾的蒸汽遮掩，让人看不真切。
那一瞬间，许念觉得他的眼睛很亮，眸子里像是有一种名为希望的光在燃烧。
李道铭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但许念能够感觉的到。
这个他从嗷嗷待哺的婴孩，一路看着长大至今的少年，有了心事。
或许是当年仇恨种下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又或是名为野心的东西开始露出苗头。
许念没有多问，也不想知道。
此刻的他们，就像是同乘一舟漂泊在大海上的可怜人，虽患难与共。
但终有一日，会登上新的大陆，分道扬镳。
沾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将似乎不胜酒力的年轻安乐王放在床上，盖上薄被。
许念收拾桌面，压开一道窗户缝隙，回返自己的屋舍。
在早就准备好的浴桶中投入锻骨药液，整个人没入其中。
享受着热水洗去一身的疲倦的同时，默默吸收从外而来的霸道药力。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皮肤上的红色褪去，水温冰凉。
身体中血液似一颗颗大大小小的珍珠，滚落玉盘，发出清脆玉音。
“呼～”
吐出一口如剑浊气。
许念握拳，感受着筋骨血肉中迸发而出的汹涌力量，轻道一声：
“炼髓二转，换血七次。”
筋肉虬结、筋骨挺拔，近乎完美的身躯从水中迈步而出，内力一震，衣衫披肩。
正准备熄灯上床。
忽然就在此时，他耳朵微微一动。
院子里响起一阵沙沙声，那是脚步轻轻踩在积雪上传来的回音。
很细微，但却逃不过许念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