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上元宴，仙人舞
皇城宏伟壮丽之宫殿数不胜数。
然而，上元宴席，却偏偏开在城楼之上。
若说这里有那些优点，恐也只占了个地方宽广、视野开阔。
当然若按天子的话来说，那叫与民同乐。
“使团的诸位来客，佳宴已开，请随我等落座。”
领着匈奴使团以及一众万国来宾入座，前方的带路的小太监偶然回头，便见一片惊叹讶然神情。
心中失笑，升起一抹淡淡优越。
“小国寡民便是如此。”
“纵然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上还算有些见识，但到了大乾，立马就会被天国上朝的气度所摄，都比不上神都乡下人。”
就算是匈奴的贵族，也是世代居于帐篷之中，逐水草而生。
心里从未曾有过‘城’这个概念，又哪里会见过神都这般雄伟之造物？
只是没过多久，这位年轻太监就听到身后传来的窃窃声响：
“这皇城倒是气派，房子也够多！”
“可在我看来不过是个束缚人的囚笼罢了，哪里比得上天地宽广的草原上自由自在？”
年轻太监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他听出了说话之人的声音，那位据传要嫁给安乐王的匈奴王室公主。
“简直就是胡言乱语，这样口无遮拦不知礼数的女子，放在大乾，便是商贾之子，都不会娶进家门，遑论一国之皇亲？”
年轻太监心中恼怒气愤的同时，又有些庆幸。
还好，其所要嫁之人是安乐王。
若是太子......
恐国将不国。
这样想着，他眼神里不由的流露出几分对于那位年轻安乐王的怜悯。
殊不知，他的这番神情落入身后穿着盛服的狐鹿羽眼中，轻纱遮蔽的面容之下，又多了几分鄙弃。
“乾人果然都是些被阉割了的软弱之辈，毫无血性。”
“我族儿郎可以在战场上失利无数次，但他们，精神上却承担不起哪怕一次的失败！”
想着最近几日居于鸿胪寺万国馆的见闻，狐鹿羽心中自信又多了几分。
在无上大光明宫的支持下，苍鹰天狼的子孙一定会踏足这片丰饶的土地。
大光明宫在雪域、草原上的地位超然。
当代帝师亦怜真承其兄上代帝师八思巴之志，被草原人称颂为行走人间的活佛。
而其麾下五位法王。
正是那位开创大光明宫的初任法王麾下五位弟子。
个个实力超凡，都是涉足武道四境的高人。
正因为有大光明宫的存在。
当代大单于才能一手教义、一手战争。
将分列成无数部族的草原人统合起来，从中诞生出匈奴这个政权。
只是比起一直叫嚷着要入主的神州的匈奴本土军队武夫，作为大光明宫五大法王之一的轮转王属于温和派。
此番和亲，也是在战事不利的情况下，他一力推动而成。
眼下跟随狐鹿羽身入神都，不止是为了护持她的安全。
同样，他也想亲眼看看。
这个享受万国朝贡，被称为天朝上国的国度，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
一路走来，他见了很多，也越发坚定心中的念头。
纵然大乾已然建国三百年，走向日暮。
但其庞大的国力，依然是眼下初生的匈奴人不可跨越的鸿沟。
想要博蛇吞象之天功。
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反应过来的大象一巴掌拍死。
唯有暗中积蓄实力、以待天时，方才有一线可能。
如果有机会的话，轮转王想要向至高无上的大乾天子请求。
允许他游历九州，辩论佛法，为匈奴人的崛起，做一份微不足道的贡献。
“殿下您看，那是大乾真正的武道高手。”
铸就法相，精神灵觉早已敏锐到不可思议的轮转王眉梢微挑，传音入密。
落于座下，视线环顾。
居中之席位上，顿时便有一人落入他的眼中。
“高手？”
只觉坐在这宴席之间，浑身别扭的狐鹿羽抬头扫视。
便瞧见不远处，一位白衣女子，如同一朵圣洁莲花般绽放在这纷乱场间。
岿然不动，气质脱尘。
“没错，想来应是那慈航静斋之人了。”
轮转王微微颔首，眸中显露出一分凝重。
在他眼中。
此人遗世独立，精神空明一片。
却唯有一道璀璨剑光环绕于身前。
只一眼，便要被割裂心神。
“法相四变，胎息、脱胎、成象、化龙，此人怕只差一步，便可化龙飞天。”
目视无常，但当精神念头触及，便可见气象万千。
这是显然快要突破肉身限制，精神意志即将腾飞的征兆。
“此人绝强，我非是其对手。”
默默收回目光，轮转王诚心实意的说道。
慈航静斋作为大乾唯二的佛门武道圣地。
其能在大乾开国之初的大破灭中存身，不仅是其当代剑主舍身为太祖之妃的缘故。
其武学传承，绝非等闲。
“但......”
“这又能如何？”
狐鹿羽面纱之下的神容不变，甚至有些轻蔑。
“颜世兄连战三日胜二十一场，最后不过是给乾人面子，方才挑一个烧火道人特意落败。”
“纵然乾人有四境的武道高人又如何？那也是法王以及武尊阁下要考虑的事情。”
“本公主只知道，三境当中，乾人无人！这就足够了。”
颜回锋连战二十一场全胜，出尽了风头。
也惹来众怒。
如果不是轮换王见好就收强压他故意落败，这事没有那么好收场。
乾人，也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虚弱。
只是种种武道圣地、门阀世家与当今天子貌似神离，出工不出力，这才导致眼下场面。
小打小闹便罢，那位天子可能也就一笑置之。
但若真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别的不说。
颜回锋，绝对性命难留。
而这，也是他今日将其禁足在万国宫的原由。
将狐鹿羽不以为意的神情收入眼中，轮转王还想说些什么。
忽然响起九声钟罄之音，将话语打断。
天幕外，千灯齐放，烟火璀璨。
盛大礼乐交织中，天子缓缓而行。
夜宴，即将开始。
也就在此时。
于城外天幕一片璀璨中，响彻起一道宏大声响。
“铭感圣皇之威德，天降祥瑞。”
“今有天授仙典长生一部，献于陛下，为圣天子贺！”
准备良久的宇文通率领无数禁军齐齐拜服，声震九霄。
“为圣天子贺！”
继而。
在众目睽睽之下。
于千灯万火映衬的皎洁明月当中。
有仙人而舞，降落人间。
......
城下边缘角落。
吃瓜看戏的许念眼前，一行小字浮现。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