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兵来了
成安县在磁州的东北方向，按理，在磁州吃了败仗的金兵，若想南下和大军汇合，不应该朝这里来。
之所以反其道而行之，原因很简单。
因为南下道路被黄河支流漳河所阻，想要过河，必须寻找渡口，而成安县是附近最近的渡口。
在传令兵和后方督军的催促下，刘岩所在这支新组建不久的部队，终于在酉时左右，赶到目的地。
一个颇为茂密的树林。
树林位于坡上，出了树林，是一个倾斜向下的土坡，从磁州过来的金兵，想要前往成安县渡口，这里是必经之路。
有树林遮掩，提前埋伏，加上居高临下，敌人又刚吃了败仗，后面还有磁州军尾随追击，怎么看都不可能输。
全军上下，从最高统帅汪伯彦至小兵，无不如此认为。
包括初来乍到的刘岩。
“好像有点不对劲！”
在马军都监兼副指挥使田将军拙劣的指挥下，跟着一群乱哄哄的宋兵进入树林，寻找埋伏地点的刘岩，一边适应大宋的军旅生涯，一边琢磨。
不是琢磨军情，作为一个底层小兵，他哪知道具体战斗计划？自然也就无从琢磨。
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自己的身体。
“这具身体似乎充满了力量？”
刘岩有些不解。
按照前身记忆，他虽然算得上身强体壮，但也就普通成年人水平，不怎么出众。
倒是发小章雄，自小臂力过人，能举起三、四百斤大石，属于猛男级别的壮汉。
但刘岩此刻却觉得，体内充满了力量，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力量还在不停增加。
他很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力气，可现在显然不是时候，只得按捺住想法。
除此之外，行军路上，刘岩还发现，自己竟然拥有一身精良骑术，能轻易感受到座下战马的各种细微状态，并随时相互配合，仿佛传说中的人马合一。
这一点，前身也不具备。
前身就一普通猎人，能挖陷阱，能射箭，还有不错的驯养猎犬水平，但却从没有骑过马。
能当上骑兵，主要是因为相州兵源匮乏，会骑马的人不多，加上前身身体健壮，这才被分配到马军。
区区半个月训练时间，骑术当然高明不到哪去。
但刘岩却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骑术堪称出神入化，随时随地都能和座下战马亲密沟通，相互配合。
除了诡异的力气和骑术外，还有一件让刘岩心潮澎湃的事情。
他发现，当自己紧握手中枪时，脑中不自觉就出现了各种刺击，撩挡等枪法动作，仿佛千锤百炼，深深刻在脑子和身体里。
“金手指？”
刘岩很快就想明白了，点点头。
“这很合理！”
穿越都出现了，再多个神力属性，和精妙骑术以及高明的枪法，当然合理。
“安静！”
耳旁传来田副指挥使的吼声。
“拿好这些东西，把马嘴套好，把马蹄包好，控制住自己的战马，不要发出声音，不得交头接耳，保持安静！”
看了看四周因为初成骑兵不久，控制不好马匹的战友，刘岩默默接过一个简陋的罩子和布条，将马嘴罩上，并将马蹄裹起来。
埋伏，当然不能发出声音，套马嘴，裹马蹄，防止战马发出声音，这些都是常识，哪怕他是后世穿越者，也知道这个道理。
但这些宋兵就不一样，绝大部分以前都是耕田的农户，作为新兵蛋子，的确需要人教。
问题是，为啥现在才说，早干嘛去了？
如果因为训练时间不足，没能提前教士卒这些知识，可以理解。
如果因为军情紧急，来不及提前教士卒，也可以理解。
可行军时间足有四个时辰，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没有人来教？
都特么进入埋伏地点了，才发套马罩，裹马蹄布，让士兵自己琢磨怎么用，搞笑呢？
将自己的战马处理好后，看到因为战马不配合，手忙脚乱，怎么也裹不好马蹄的章雄，刘岩连忙过去帮忙。
说来也奇怪，他手掌一摸到马身，原本焦躁的马儿立刻安静下来，乖乖让他裹马蹄。
“二郎，帮我也裹一下！”
耳旁传来焦急的声音，刘岩掉头看去，却是和自己同一天被招募进来的洛州人高健。
真定府陷落后，金兵迅速攻占临近州府，洛州也是其中之一，高健就是这时候逃亡至相州，和刘岩、章雄一起，应募成为相州军一员，还被编入同一马军小队。
和章雄、刘岩一样，高健也是猎户出身，年纪最大，今年二十二岁，同样的出身，同样的处境，相似的年纪，让三人入伍不久就成了好友。
接过高健手中的罩子和布条，刘岩一边给他的战马套罩子，裹马蹄，一边说道：
“章大哥，高大哥，不能蛮干，要顺着马性来，你看，马儿这不就很配合吗？”
“二郎，你什么时候这么懂马性的？”
看到刘岩熟稔的样子，章雄惊讶的问道。
“交流！”
刘岩说道：
“多交流，要和马儿成为朋友，多体会马的感受！”
话毕，又向两人细细描述该怎么和马培养感情，体会马的情绪等细节。
这些东西，刘岩以前也不了解，但不知道为什么，经过这段时间骑马行军和给马套罩子、裹马蹄，他竟然很快熟悉了马性，仿佛一个多年养马人。
‘嗖’
就在此时，刘岩猛然察觉背后传来一道凌厉破空声，心中一紧，连忙向旁边一躲。
‘啪’
一条鞭子，重重抽在原地地面，激起一片灰尘落叶。
“刘岩，你敢擅自交头接耳，制造喧哗噪音，想被军法从事吗？”
一名身着战甲的军汉，手持抽空了的长鞭，先是有些意外，随即恶狠狠的瞪着刘岩，大声吼道。
却是他们这支小队的直属长官，什长王德。
看了这个军汉一眼，刘岩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
“哼！”
本想发作一番的王德，见刘岩乖乖听话，顿时没了借口，只得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王德是相州本地人，据说曾是某大户护院，那家大户听闻金军南下，吓得全家南逃，王德因此失业，和刘岩等人一样，都是新被招募的军士。
但因为外表魁梧，长相不俗，加上能说会道，奉承上级，不仅加入了高级兵种马军，还成了一名马军什长。
这厮向来和刘岩等人不对付，平时训练的时候，没少找他们麻烦，没想到，都要打仗了，还特么这副德行。
看了看鞭子抽打过的地面，那里有条深深的鞭痕，显然，王德这厮，刚才用了大力。
眼角微跳，刘岩脸色阴沉。
半个时辰后。
‘轰轰轰’
地面震动，马蹄声从树林外传来，由轻变重，声音越来越大。
金兵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