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100个冷库

“救我。”仓库内，传来一声虚弱叫喊。

陆羽心中一惊，那突然伸出来握着自己脚踝的手看上去已经浮肿，不像活人。他试图抽脚，没料到对方力气很小，他不怎么费力就脱离开来，还将这手给踹了回去。

什么情况？

原本用力推开仓库大门的手在此刻停止运动，陆羽透过门缝朝里面观望，里面亮度很低，勉强能看见一些废弃的大型器械。

就着这道门缝，陆羽由上往下观看，慢慢地，他看见一个浑身赤裸的人趴在海蓝色的塑胶地板上，那人此刻抬起头来，一双淡琥珀色眸子似乎褪了色，眼睑浮肿且猩红，嘴唇上满是白烂死皮。

“救我。”他再度虚弱地说道。

砂石地上的血液缓缓流向仓库内，他那只刚苍白的手无力地垂在一抹血色中，血红的像是要割掉他的手指。

“怎么又开始跑了，纯度高就是这点不好……”

仓库内传来嘀咕声和脚步声，这声音在飞速接近仓库门口。

“喂！金尧！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做这种无用功，老实配合实验！”

声音的主人快步来到了仓库门前，怒吼出声。

透过门缝，陆羽看见这个躺在地上的男人正在被拖拽向内，他的指腹染满鲜血，在地上拖出五条长长的血痕。

“不，不……”

那男人绝望地看向陆羽，嘴唇打颤，迅速消失在门缝的可见范围内：“救我，求求你，不要让我回去！！”

陆羽看着他消失，喃喃着：“金尧？怎么可能……”

他本想继续推开沉重的仓库大门，不料刚刚将金尧拖拽离开的人又返了回来，带着急促的脚步声和咒骂声，那人骂道：“怎么他妈的有血？这群狗崽子看门都看不好吗？真以为这是铁饭碗啊……”

那人走到了门缝前，双手放在铁把手上，想将其关闭。

他抬头的一瞬间，看见了门口好像站着个人。

但眨眨眼，那人又让开了。

“什么鬼？”那人看见眼前一片猩红，觉得自己好像出了错觉，又揉了揉眼睛。直到再度确认地面上那些黑色的玩意是没头的尸体，红色的全都是血。

他愣住了，一股极其强烈的不安全感在他心头蔓延。

他咽了口口水，本想当做没看见这一切，忽然，那些死去的人中，有一具无头尸体走了过来，将自己的断颈对准了这条微弱的门缝。

看到这玩意的这一刻，那人瞪大眼张大嘴，一时间完全失去了语言能力，就这样僵滞在原地，打也不是逃也不是。

门外传来一道响指声。

门内，人头呱呱坠地。

陆羽面无表情地将大门缓缓推开。

此地的建造者或许是太信任外边的黑衣人，仓库大门不过是简单的门闩结构，里面的铁链甚至没锁上。

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走了进来，带着尸者一号，越过地上那具穿着防尘服的无头尸体。

“仓库？车间？”陆羽看了一眼走廊，走廊上监控数量很少，仓库内部的人员似乎也很少，直到现在他没看见第二个人出现。

这里个仓库的结构很简单，整体由黑色钢筋作骨架，玻璃和铁构成外皮。内部由一间间冷库构成，个别地方不是冷库，而是办公室、监控室、等一系列管理用区。

此地改造的很彻底，肯定是看不见原来的好又多超市的模样了。

他顺着此前那被称作“金尧”的男人在地上留下的痕迹，找到了一间冷库。冷库整体由厚重的合金构成，留有一个玻璃窗口用于查看里面的情况。

陆羽左顾右盼，发现血迹在99号冷库门前不远处中止，他估计那男人刚刚就是被拖了进去。

陆羽注意到每一个冷库门前都有一些他看不懂的数据报表，不知是在记录什么，其中有一项数据他看得懂，就是百分比。

这个冷库的某数据百分比是64.3％。

“这是什么意思？”

心头萦绕疑惑，陆羽靠近玻璃窗口，朝内看。

那是……那是？？

他的瞳孔瞬间瞪大。

里面堆积了密密麻麻的人！！

还他妈全都是同一个人？！

什么情况？？

小小的冷库内，至少塞进了几十个一模一样的人。

陆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现象是真的，他又看了一眼，景象和之前如出一辙。

接触鬼接触的多了，为了防止是幻觉什么的，陆羽拿出手机通过摄像头往里看，景象也还是一样。

那些浑身赤裸的男人，或站或躺或坐，在冷库内呆着。

“他们”每一个人的样貌都完全相同，忧郁的表情、干净利落的短发、颀长的身材、健壮的肌肉、连毛发和那玩意的大小都一致，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体表有不同程度的浮肿，有的看上去像一只刷了脆皮水的乳猪，有的看上去像抹了油彩。

刚刚不知怎么逃出来那个男人也赫然在其中，他在冷库的角落里面壁，手上的鲜血被一遍又一遍擦拭，直到指腹上的血液完全干涸。

“怎么可能？人造人？机器人？仿生人？还是……”

直到现在陆羽都没有把这群男人和“金尧”联系起来，因为这怎么可能？按照昌风华和梁娟的说法，金尧早就死了不是吗？死人怎么会复生？除非他是尸者。

但尸者也不能这样量产啊？

“等等，冷库里生出一群猪……”

陆羽迅速思考着：

“这些人难道和那群猪有关系吗？这背后有什么相通的东西吗？”

他看向那些仓库内的其他冷库，走过去，挨个查看着。

每一列总共有十间这样的冷库，总共有十列。每间冷库上都标注了序号，从01到100。刚刚陆羽看的那间冷库恰好是最后倒数第二间冷库。

每两间冷库内都预留好了通道，方便通行。

陆羽顺着编号逆序查看着，一间、又一间。

很快，他发现，这些冷库里装着的都是同一个人，以及同一个人的不同状态。越看到后面，景象就越惊悚，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做这种事，一想到这件事的发起者可能是谁，实验对象又是谁，陆羽全身鸡皮疙瘩起了都不带停的。

假如说99号冷库里的“金尧”是几十个正常状态，那么80号冷库里的金尧就是痴呆状态。如果只是外在姿态表现出来的精神或智商倒退还没这么可怕，但从79号开始，金尧就不是完整的了。

一开始，他只是秃了个头，少了点毛发，随着冷库序号越来越小，他开始缺胳膊断腿，令人毛骨悚然的转折点出现在43号冷库，从这里开始，大小肠盘在外面、没有下半身的金尧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