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江湖唯一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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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岁饥

啪啪两声,那两个汉子应声倒地,颈骨已经被人打碎,头颅折成了一个怪异的角度,瞪大着眼睛就这般死了。

打开伞,断玉楼在赵婉瑜身边停了下来。

“快一个月了,你还没放弃吗。”

赵婉瑜并不做声,而是抽出匕首再一次向断玉楼刺来。随手一挥将匕首打飞,赵婉瑜沉默着走了出去,浑身被大雨淋了个湿透,弯下腰捡起沾满了泥水的匕首,头发湿漉漉的黏在脸颊上,可她的眼神从来没有动摇。

断玉楼摇了摇头,而霓凰儿却突然出声,“这是最后一次了。”

回到了住处,断玉楼洗了把脸,换下被泥水浸透的鞋子。他讨厌下雨天,只要不每时每刻的用真气保护好衣物,就会被泥水弄脏。

这时候他非常怀念柏油路,至少不会晴天起灰,雨天成泥。

霓凰儿不在。

此刻,山洞外,赵婉瑜被冻的瑟瑟发抖,仰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和大雨。

听见身后衣裙摩挲的声音,她知道,那个杀她的人来了。

“这些日子,断大哥对你这么般好,饶了你无数次,你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

赵婉瑜笑的凄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怎么可能对我好一点就放弃了。他是个好人,可也是我的敌人,如果我们没仇,我一定会和你争一争的。”

“说真的,这些日子,我有很多次都动了心,劝告自己,就这么算了吧。可一旦睡去,梦中的父亲家人就在时刻的提醒我,报仇!”

“你在说谎,你的父亲到底是谁?”霓凰儿的一句话,让赵婉瑜彻底变了脸色。

原本可怜兮兮的赵婉瑜,变得冷厉了起来。猛地起身眼神凌厉的看着霓凰儿,“你们一开始就知道?”

霓凰儿嗤笑,“你这点拙劣的演技,想要骗谁呢。说吧,你和夜沧溟什么关系,梁禹城到底是不是夜沧溟?”

赵婉瑜愕然,眼神闪烁的看着霓凰儿,反问道:“你们不知道?”

霓凰儿秀眉微蹙,“知道什么。”

赵婉瑜忽然笑了起来,“夜沧溟没有死!夜沧溟是杀不完的,而且,他就在你们的身边。”

“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梁禹城并不是真正的夜沧溟?”

她收敛了神色,“没有谁会是真正的夜沧溟。”每个人也都可以是夜沧溟,这是她没有说出来的那句话。

“我劝你们不要再追查下去了,夜沧溟的靠山,是强大到你们无法想象的存在。”赵婉瑜笑的满是恶趣味,她知道越是这么说,他们就会越想要追查下去。

人的好奇心,往往是迈向死亡的第一步。

霓凰儿垂下眼眸,蝴蝶一样的睫毛上下煽动,显示出主人心中的不平静。

“你还没说,你到底是谁呢。”

赵婉瑜咬牙切齿的道:“我爹是赵天霸,你们可有印象!”

霓凰儿恍然大悟,“可你爹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什么好人坏人,还不是你们一家之言。对我来说,父亲就是父亲,我才不会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样啊,那杀你就没有什么负担了。”

一阵痛苦的呜咽声响起,稍许片刻,呜咽声消失,霓凰儿拍了拍手掌上的灰,轻声道:“我都说了,最后一次了,你为什么不跑呢。既然自己找死,就别怪我了。”

她的眸子里无比平静,就如同踩死了路边的一只蚂蚁。

没有快感,没有恶感,似乎只不过是随手做了一件不起眼的事。

断玉楼躺在床上休息,就感觉一具温香软玉钻了进来。

霓凰儿忽闪着大眼睛,脸蛋上染了红霞一般,心跳加速,为自己的大胆点了个赞。

‘这里是不是太过于简陋了、’‘这可是我的第一次’‘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随便的人,’‘江湖儿女,应该,可能,不会在乎吧,’

‘他怎么睡着了!’

霓凰儿还在思绪纷飞的时候,耳边却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愕然抬起双眸,气的她牙痒痒。

不过转而又觉得奇怪,“他怎么睡觉了?!”在她的认知中,断玉楼可从来没有睡过觉。

莫非是那道伤还没有好,霓凰儿心疼的伸出白嫩的手,摩挲着断玉楼脸颊上的伤疤。一只强壮的手臂本能的将她搂入怀中。

霓凰儿轻呼一声,咬着嘴唇,傻笑着看着熟睡的断玉楼。

第二日,天色放晴,大雨刷洗过的天地万物都焕然一新,只觉得树叶的颜色都绿了几分。

山洞外亦如昨日,只不过多了一座小小的坟茔。

断玉楼的目光在那座坟包之上停留片刻,便不再理会。

如今各地都张贴着断玉楼的通缉令,他为了掩人耳目,戴了一个斗笠。

再加上脸上的伤疤,没人会把他当做断玉楼,就算是怀疑,也不会去举报。先不说万一错了会得罪人,就算对了,这些大侠高来高去的,杀你全家还不和踩死一窝蚂蚁一般简单。

江湖离普通人很近,又离他们太远。

看似和他们息息相关,可又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圈子。这年头能活下去就不错了,还想要一夜暴富?这钱,你拿不了的。

至于江湖人,他们更不会这么做。

帮朝廷退敌,还可以说是站在大义这边,若是为了赏金而去举报,那名声可就臭了。真要有能耐,就自己拿下断玉楼再去邀功,也没人说你什么。

断玉楼和霓凰儿一路赶往白鹿州,此地正是受了蝗灾的三大州之一,孙天奇和牛平他们也只会前往此处。

柳翩翩和龙覆海赈灾的目的地就是那里。

一路上,越靠近白鹿州,灾民就越多。这些失去了家园流离失所的百姓,还对朝廷有着一丝丝的期望,以及对乡土的眷恋不肯离去。

终日徘徊于白鹿州附近,想着有朝一日能回到家乡。

大灾之地必有大旱,蝗灾和旱灾总是不离不弃。

炎炎夏日之下,霓凰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路边的一幕幕让她不忍直视。

野外,一个个面黄肌瘦的难民无目的游荡着,路边皆是被脱了衣衫的树皮,吃的干净的野狗和瘦马。

一个女子抱着冰冷的已经散发臭味的婴儿,双目无神的摇动着手臂,脚步蹒跚。

草丛里蓦的伸出几只手臂,将她拖拽了进去,片刻没了动静。

岁饥,人相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