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报仇
李起的双眼布满血丝，怒目圆睁，眼珠子似乎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一般。他看着宋寡妇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和怒火，仿佛宋寡妇真的杀了他亲爹一样。
只见他对着宋寡妇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么说，那刘癞子没有骗我！你这个不知廉耻、人尽可夫的女人，竟然真的害死了我的爹爹！”
面对李起如此激烈的指责，宋寡妇并没有矢口否认，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露出一丝惊愕的神情。
显然，她没有预料到李起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过了一会儿，宋寡妇回过神来，缓缓抬起手，想要去抚摸一下李起的脸庞，然而，李起却像触电般猛地向后退了好几步，轻而易举地躲开了宋寡妇伸过来的手。
“别碰我！你这个恶心的女人！”李起看着宋寡妇的目光极尽厌恶。
此时，李起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小乞丐声嘶力竭的怒吼声：“都怪那可恶的无生邪教，都是他们害的我们家破人亡啊！我李玉奴在此发誓，今生今世一定要跟这无生邪教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李起一边用悲痛欲绝且又愤恨难平的目光死死盯着宋寡妇，一边在心中默默地回应着小乞丐道：“像这样心如蛇蝎的恶毒妇人，难道你还能对她心怀宽容吗？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她杀了，也好为你爹报仇雪恨！
只是一提及宋寡妇，小乞丐原本洪亮的嗓音瞬间泄了气，变得有气无力起来，说的话听起来充满了痛苦的纠结：“可是……可是她毕竟是我的亲娘啊，我身为儿子，又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弑母之罪，天理难容啊……”
“糊涂至极！”李起猛的一下声音提高，大声的训斥他，“你简直就是是非不明、善恶不分！这女人把你养成了如此模样，只知道贪恋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恩小惠，却全然不顾什么是真正的大义！你如今竟还在此犹豫不决，真是个没出息的窝囊废！”
大齐自太宗起，便一直倡导并推行“以孝治天下”的理念。就像供奉延子圣母娘娘的碧霄观能够在大齐拥有如此超凡脱俗的崇高地位，其关键原因便是太宗皇帝将延子圣母视作自己的生母，奉行孝道，对其尊崇有加。
就这样，经过数千年岁月的沉淀和传承，这套“百善孝为先”的思想观念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一代大齐人的灵魂深处。即便是小乞丐这样自小在乞丐窝里摸爬滚打的人，也难以逃脱这种根深蒂固的传统孝道束缚，自然而然地将孝道视为至高无上的存在。
所以，此时此刻，李起决定要用这套孝道观念，将这小乞丐彻彻底底说服。
“呵呵，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孝顺至极，但我且问你，你可曾仔细想过‘爹娘’和‘父母’这两个词？你不妨好好念叨念叨，用心感受一下，究竟是娘在前还是爹在前？父在前还是母在前！”
小乞丐被李起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迟疑了好久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宋寡妇看着李起的眼神此时已经由错愕变成悲伤，再到如今眉毛一挑，生气了！
李起知道时间不多了，继续厉声跟小乞丐说道：“爹娘父母亦有先后！你既继承了你爹的姓氏，流淌着他的血脉，那就应该明白这份传承所代表的责任与担当！然而如今，你居然为了一个邪教娼女，轻易放弃替父报仇之事，这岂不是违背了人伦纲常，成了个不折不扣的不孝之子吗？”
小乞丐听到李起的这番话后，整个人仿佛呆住了一般，声音低沉的喃喃自语道：“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声音也变得高昂起来，接着说道：“你说得对！我姓李，不姓宋。父母爹娘，是父、爹在前！如果不能替父报仇雪恨，那我真的就是这世上最大的不孝之子！”
李起见自己的说辞终于让小乞丐的心开始动摇了，心中不禁一喜，连忙趁热打铁，继续劝说道：“你再仔细想一想，你娘做的这些事情，哪一件不是伤天害理、天理难容的恶行！她害得你前前后后不知道多少个继父都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啊！你那些继父们，就算有对你不好的，可难道你没吃过你继父们的一口饭？哪个对你没有养育之恩呢？如此算来，她害死了可不止你一个爹啊！”
小乞丐听着李起的话语，情绪逐渐变得激动起来，他的声音也随之提高了八度，几近疯狂喊道：：“我的钱爹爹对我很好的！他待我简直就好像我是他亲生的孩子一般！！每次我去与乞儿们厮混自污，刘爹爹都第一时间把我寻回来，他还会耐心的跟我讲道理，卖祖产送我去平安坊最好的学堂，他那么好......那么好......”
说着说着，小乞丐的嗓音此刻竟然变得愈发尖锐起来，仿佛一把利剑直刺人的耳膜，透露出一股疯狂和执念，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你说得对！我要为我的父亲们报仇雪恨！这个女人，她不配做我的娘亲，她完完全全就是无生邪教的走狗，丧失了人性！她就是个妖魔鬼怪！快杀了她！只要你能动手杀了她，之前的要求我都答应！快点动手，杀了她！”
感受到一直束缚自己的弱水之誓突然间荡然无存，李起轻松愉悦的扭了扭脖子。
宋寡妇却已经扑了上来，怒容满面的抬起自己的巴掌，打算狠狠扇在李起的脸上。可这一次，轮到李起轻轻松松的扼住宋寡妇纤细的手腕，让她使不出来力气了。
“放肆！玉奴，我可是你娘！你的孝顺之道被狗吃了吗！怎么就突然变得如此没大没小了！竟然敢在娘面前说这些话，是那刘癞子挑拨你的吗？哼，待他的种子种在教中姐妹肚子里，我定要禀告坛主，将这个无赖碎尸万段。”宋寡妇怒容满面，挣扎着自己的手腕。
李起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他万万没想到，入道之后的他实力变化如此之大，能轻松压制宋寡妇。
果然，不入道，终究是仙凡有别，如隔天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