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黑化之路
第二天清早。
众人相继醒来，分开洗漱完毕，又聚在一起。
生火烤肉准备吃点东西再赶路。
后方忽然赶来两名骑快马的汉子，一个是陈四狗，大声喊道：“少帮主，大事不好。”
忽必烈、子聪和尚二人对视一眼，侧耳倾听。
石破天问道：“哪里不好？你快说。我还要去找叔父和七公。”
他对‘大事不好’没有概念，反而显出一股沉静风范。
陈四狗神色略缓，喘着气道：“你叔父已经回来啦，七公派人传话，说三年后华山决战，人就走了。”
“昨晚探马来报，蒙古陕西总管忽察塔尔统率三万大军提前出潼关，已向汴梁杀来。”
“什么？”
忽必烈猛地站起，失声道：“忽察塔尔哪来的胆子提前出潼关，难道妖后给他增兵了？其中必有阴谋！”
说完才觉得不妥连忙闭嘴。
“这是朋友是……”
陈四狗疑惑的问。
石破天笑着道：“他是我的结拜大哥忽必烈，我们义气如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忽必烈当下只是蒙古王子，名声还未在中原传开。
等蒙哥汗上位，他授命统率漠南一切事务，向中原用兵，才会被众人广知。
陈四狗只是听元好问提过一次，并未将眼前之人与蒙古王爷联系到一起。
简世荣替少帮主问道：“老陈，你接着说。”
“元先生说三万蒙古精锐不可力敌，叫大伙放弃汴梁，马上向山区撤退……”
陈四狗道：“程姑娘决定在城外扎营，阻敌三日，给城中百姓争取撤离时间。命我赶来通知少帮主，速速返回。”
在外人面前，他出于谨慎没有喊石破天‘大王’。
石破天道：“我知道啦。”
又想了想道：“陈四哥，你回去告诉青妹，我要先跟结义哥哥去办一件事，办完就回去。你看行吗？”
陈四狗大急，叫道：“这怎么行？军情紧急，万万耽搁不得！”
“好兄弟不要怕，哥哥帮你打忽察塔尔。”
忽必烈道：“没有人比我更懂怎么对付蒙古人。”
他本来就要除掉‘忽察塔尔’这个窝阔台留下的叔父辈旧臣。
没想到对方敢提前出兵，如今只能拉结义兄弟‘扎木合*霍都’一把，送好叔叔去见长生天。
子聪和尚捋须稍作沉吟，便想出对策，向陈四狗道：“回去禀报你家主人，只要他能拖住蒙古大军三天，汴梁城就是‘忽察塔尔’的葬身之地。”
石破天笑道：“好！大哥，我帮你办事，你帮我打蒙古人，咱们都是讲义气的好人。”
忽必烈也大笑道：“兵贵神速，咱们这就出发。”
各自分了一块牛肉干，立即上马向东南疾行。
陈四狗只好与同伴打马返回，临行前叮嘱简世荣一定要照顾好少帮主。
简世荣再三保证后才骑马追上。
…………
半日后，众人骑马行了近百里抵达杞州城外。
下马后稍作歇息。
忽必烈吩咐道：“贤弟，国师，等会儿进了张府，你们听我号令行事。只要我说‘动手’，你们就把跟咱们为敌的坏人统统拿下，点穴就行，不用开杀戒。”
石破天喜道：“不开杀戒好。”
金轮国师道：“老衲听任王爷差遣。”
忽必烈又向谋臣道：“子聪先生，该你亮一亮手段啦。”
子聪先生笑了笑，取出一块令牌，带着众人畅通无阻的进入杞州府衙。
沿途只见数百名精兵披甲带刀，弓上弦箭在腰，戒备严密。
忽必烈视刀兵如无物，头角峥嵘，龙行虎步，如日之升，王者之风初显。
石破天一身王公锦袍，面带微笑，善良仁德，似月挂长空，与世无争却同样威仪天下，不逊半分。
小龙女貌若天仙，冷如冰霜，自带气场加持。
跟在石破天身边从来不知危险为何物。
简世荣心想：少帮主武功盖世，没人伤得了他。龙姑娘年轻貌美，经验难免不足。我只需护住她不受伤害，就是大功一件。
金轮国师也暗暗打量府衙内巡逻卫兵：不过是一些粗通武艺的军汉，人数虽多却容易对付。就算后堂藏了高手，有‘好徒弟霍都’在，这局面稳赢。
他惹不起石破天，只能在心里以师傅自称，占点便宜讨个安慰。
众人进入一座五开间的大厅。
石破天与小龙女并肩而立，站在一旁。
简世荣与金轮国师组成临时搭档，站到另一边。
忽必烈负手而立，双目射出威严看向大厅内的六七个人。
这几人中有三个穿着蒙古帝国的官服，也有两个穿了汉人的武士服，最后一个老者则背对众人，看不到他相貌。
只是其余众人都对老者神色恭敬，目不斜视。
子聪先生开口引荐道：“四王爷忽必烈奉蒙哥大王之命前来，张元帅为何以后背示人？莫非张家想支持贵由当蒙古大汗？”
被称作张元帅的正是汉地世侯第一人，河南兵马大元帅张柔。
张弘略、张弘范都是这老头的儿子。
石破天不认识他，只当对方是个寻常老头。
忽必烈却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张柔最早是金国治下结寨自守的流民帅，后来受大势裹挟参加红袄军反金，又瞅准机会投降诏安，领兵抵抗蒙古大军。
战败投降蒙古，又以军功起家，短短十年之间就后来居上成了汉地世侯中最能打最会治理地方最受蒙古大汉信任的万户侯。
此外，他又很会生儿子，其中又以九儿子张弘范天赋最好。
张老头堪称是低配版司马懿，由不得别人不害怕。
忽必烈正思考间。
只听张柔答道：“老臣最近换了脸疾，见不得外人，请四王子恕罪。”
子聪和尚脸色难堪，心道：这老狐狸不会是想反水，拿了王爷给妖后做投名状吧？他不应该这么蠢啊！
忽必烈哼了一声，沉声说道：“张柔，你好大胆子！乃马真妖后已经下令让你移镇亳州，叫你们张家去跟南宋小朝廷血拼。你还要拒绝我兄长蒙哥的好意？”
张柔仍旧不回头，淡淡答道：“老臣这一生，别无所长，只会做忠臣。朝廷要我张家移镇亳州，我自然奉命。倒是四王子，不该来中原，更不该来见老夫。”
忽必烈心生不妙，反问道：“张元帅，你不妨把话说明白一些。”
他虽是蒙古人，却自幼好学，通晓蒙、汉、回鹘、波斯等各族文化。
老阴人张柔便不再打哈哈，揭开部分谜底，说道：“前段日子里皇后病重，乃是假消息。四王爷从草原进入燕云，经河北来到中原，一路拉拢汉地世侯，颇有王者之风。”
“不过，你前脚走，皇后后脚就派人赐死木华黎家的二王子，囚禁了三王子，把蒙古东道诸王之首的头衔封给了曲出老王。”
曲出是铁木真母亲的四养子之一，来自敌对部落，早年为将，中年淡出军功贵族圈子
向来不被窝阔台和托雷两个侄子喜欢。
“妖后放肆！她怎么敢如此败坏祖制？”
忽必烈大怒：“木华黎是太祖爷亲封的外姓第一功臣，老跟脚！曲出一个混吃等死的外人，凭什么取代木华黎家族？”
最重要的是木华黎一家支持的是他们托雷家族一系，老二支持他大哥‘蒙哥’，老三支持的就是他忽必烈。
张柔继续说道：“根据最新消息，曲出已经放话要召集五万辽东铁骑入关，移镇燕云，河北史家已经屈服，答应移镇山东，给曲出老王让地方。”
忽必烈吸了口气，恢复镇定道：“还有别的坏消息吗？”
“皇后也给西边的忽察塔尔麾下增派了两万阿速军，叫他进军汴梁，逼迫我们张家移镇淮南亳州，老夫不得不答应。”
说到这里，他忽然转变语气，用一种怜悯又充满敬意的态度，说道：“帖尼夫人亲自向皇后谢罪，让出你们托雷家的八成封地，救出了因为叛乱被人擒下的大王子蒙哥。”
“至于四王子你，远离草原，如今已被家族抛弃，自求多福吧。”
“不可能！额吉最喜欢的儿子是我，她不可能抛弃我！我大哥骁勇善战，他怎么会被敌人生擒？我不信！”
忽必烈大叫，难以接受残酷的现实。
张柔道：“蒙哥王子和你，不是败给了皇后，而是败给了铁木真、窝阔台两代大汗传下来的祖制，败给了蒙古正统。四王子，你自己体面吧，不要让老臣为难。”
“哈哈哈，祖制，蒙古正统？我不认命也不投降！”
忽必烈悲愤大叫，咆哮道：“我不是孤家寡人，我也有忠臣，有兄弟！谁愿陪我同敌人决一死战？”
这一刻蒙古汉子忽必烈开启了黑化之路。
看到结义大哥陷入危难，石破天挺身而出，说道：“大哥，咱们不是起过誓么？义气如山，有福共享，有难同当。这里也没什么危险，你要想走，咱们离开便是。”
他是真没察觉到能给自己带来伤害的危险。
忽必烈精神一振，大笑道：“好兄弟，你是真讲义气！今日若渡过危难，将来凡是我有的东西，都有你一半！”
张柔转过身，招来护卫挡在身前，却不动手，朝侧厅喊道：“失烈门王子，请你出来与忽必烈王子一决胜负吧。张家只做忠臣，不会对各位王子动手。”
说完话，继续向后退开，让出足够的争斗空间。
只听得刀剑出鞘的声音大作，一个蒙古贵少在八个蒙古武士簇拥下，带着二十四个喇嘛和十二名道士粉墨登场，将石破天几人团团围住。
这位蒙古贵少瞪着抓捕目标，傲然道：“忽必烈！今天你往哪里逃？”
忽必烈突然大笑，喝道：“动手！”
猎物瞬间变成了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