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洪福齐天
过不多时。
脚步声响，三人从外面奔来。
为首的英武少年正是张家九公子张弘范。
“四王爷，你可算来了，我已经点齐……”
张弘范话说到一半，看到石破天，顿时大叫道：“完颜过！你居然有胆来我家？反贼首领在此，给我拿下！”
此话一出顿时惊呆全场。
就是老阴人张柔也看向石破天，皱眉道：“弘范，你确定他就是金国小赵王？女真八部拥戴的共主？他现在应该在汴梁城才对。”
忽必烈也看向石破天三人。
张家精兵刀枪出鞘，却摄于石破天刚才显露的盖世勇力，不敢轻举妄动。
张弘范叫道：“都还愣着干什么？拿下反贼，人人有赏！不尊号令者，斩！”
简世荣冷笑道：“擅动者死。”
降魔禅杖猛地砸在地上，打碎石砖发出威慑。
“哈哈哈，九拔都你认错人啦。”
忽必烈心如明镜，却故作大笑，拉着石破天道：“这位是我的结义兄弟扎木合*霍都，他现在是蒙古王子，跟我生死与共，地位相当。”
子聪和尚帮腔道：“是啊，世间相像者极多。大家都是自己人，可别伤了和气。霍都王子，你怎么说？”
石破天也不以害怕，笑道：“我不是王子，也不想当什么王爷完颜过。大哥，你事情办完了吗？办完了，我就要离开这里回汴梁，青妹有过交代。”
忽必烈得知他还是女真八部共主，心中一惊，又权衡利弊道：我大蒙古帝国一统万邦，灭国无数，何必担忧一个灭亡了的金国。
石兄弟是女真遗民拥戴的共主更好，正好可以用来对付奸后乃马真的爪牙。等我当上大汗，就封他一个女真万户爵位，情义两全岂不美哉？
当即向石破天说道：“贤弟，别着急，你和这位龙姑娘、简壮士先下去歇息一会儿。哥哥这就叫人点兵，跟你一起去救汴梁。”
“咱们兄弟义气如山，有福共享有难同当！”
石破天笑道：“好啊，我听大哥的话便是。”
子聪和尚心道：此人圣质如初，四王爷无忧矣！
张弘范只好叫来两个侍女，引石破天、小龙女、简世荣三人到偏院暂歇。
石破天也不推辞，与小龙女当先而行。
简世荣更加警惕，禅杖不离手，以防敌人暗算。
“此人当真是洪福齐天。”
瞧着石破天离去的背影，张柔心情复杂，神色十分古怪。
他老张一辈子都跟运气不沾边，最讨厌的就是生来命好的年轻人。
“本王欲破忽察塔尔老贼，张元帅，你可有良策么？”
“啊！四王爷问老夫破敌之计？”
张柔心头有鬼，忽然道：“破敌关键就在王爷那位义弟身上。”
“张元帅在跟本王开玩笑？”
忽必烈不悦道：“我用兵打仗从来不赌运气。”
“运气有时比实力更重要。”
老阴人张柔道：“那位石天王，女真八部拥戴的新主，若是留在汴梁必死无疑。可他偏偏提前外出，外出后又遇到了王爷你。”
“如此不但性命可保，还多了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
“这难道不是运气过人的表现？”
运气也是一种实力！
忽必烈只好承认，但还是狮子大开口，叫道：“我要借张元帅的三千铁浮屠和拐子马一用，否则难以取胜。”
张柔神色一变，道：“王爷果然厉害。弘范，是你做的好大事么？”
张弘范道：“爹，四王爷英明神武，他日必能一统南北，开创帝业。若是您相信儿子的话，请把兵符给我。”
张柔踱了几步，仰首叹道：“事到如此，我还有什么可说？兵符在书房，你自己去拿。但愿这次选择，我们张家没有选错人。”
“多谢父亲成全！”
张弘范郑重拜了一拜，就带着忽必烈、子聪和尚去了。
金轮法王则留下看守俘虏失烈门。
…………
偏院客房中。
小龙女见到桌子上放着一架瑶琴，触景生情，想起古墓生活，便走上前去，轻抚瑶琴弹了起来。
琴声悦耳竟然颇得妙理。
石破天虽不懂音律，却也听出鼓琴者心意纯洁无暇，在通过琴声抒怀。
他拍手叫好，又寻思道：“青妹的箫也吹得极好。龙姑娘，你们二人若是合奏一曲，那才好听呢。”
此言甫毕，但听琴韵更转激昂，隐隐有赞同之意
忽然小龙女收琴问道：“你，你……愿意为我而死吗？”
却是又触发了古墓派的规矩。
石破天暗道：“不好！”
连忙喊道：“杀不得，杀不得！你杀了我就会弄得自己一身血，脏得很，而且……而且我死了会变成僵尸跟着你，那可大大不妙。”
小龙女道：“变僵尸就变僵尸，僵尸有什么可怕？我现在不杀你，将来总是要杀你的，除非你跟我回古墓，永远不出来。”
石破天问道：“古墓，那是一个什么地方？”
小龙女嘴角含笑，道：“古墓就是我长大的地方，在重阳宫后山。那里面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安静的很。”
石破天更加害怕了，道：“这个……这个古墓……你……”
恰在此时，简世荣前来解围，说道：“少帮主，龙姑娘，外面送来了一桌饭菜，你们快来客厅吃吧。”
石破天心头一宽，邀请道：“龙姑娘，咱们先去吃饭。”
小龙女起身，目光瞧着他，嫣然一笑，低声道：“原来你怕疼。”
二人聊天内容各有误差，但感情却越发亲密。
…………
距离杞州一百多里，汴梁城外。
程英带着数人出迎半里，迎来一个庞大的骡马车队。
忽见前方两名文士跃下马背，当先快步走来。
为首一人是行踪诡秘的韩太监韩正淳，心思莫测。
另一人则白面长须，形容儒雅，马脸颀长，目光干练，看上去带着浓郁的官气，正是河北行中书省要员兼汴梁经略使耶律铸。
他野心勃勃，不甘心耶律家被新任蒙古大汗清算，便跟韩正淳勾结。
在汴梁城风雨飘摇之际投下重注，准备干翻蒙古铁骑，去当新大金帝国的宰相。
双方见面。
韩正淳给众人做过引荐。
耶律铸向程英作了一揖，朗声道：“汴梁经略使耶律铸久闻王妃大名，今来相投，为我大金过带来破敌神兵，反掌可灭蒙古铁骑，还望王妃笑纳。”
程英已经听人介绍过耶律铸的来历，客气相迎，说道：“耶律贤士不必多礼，我替大王谢过你啦。”
“镶黄旗猛安副千户韩正淳见过王妃。”
韩太监严肃作礼，道：“微臣以性命作保，耶律兄带来的神器，威力巨大，定可一举扭转乾坤，请王妃务必相信。”
程英目光看着二人，笑道：“蒙古大军即将来攻，大王亲自出城探查敌情，已有五成胜算。
今日又得二位贤士相助，胜算便提高到七成，汴梁无忧矣。”
虚张声势完毕，这才指着不远处的车队，问道：“耶律公子，不知你带来的克敌神器，是何东西？请给大伙介绍一下。”
“王妃容秉。”
耶律铸傲然一笑，指着骡车上的长管状怪异兵器，道：“这东西叫火炮，别名回回炮，是色目工匠与中原工匠联手打造出来的东西，填充火药后可发铁制弹丸。”
“一炮之下，人马皆亡，就算再厉害的蒙古骑兵也挡不住。
早在数月前，微臣就召集工匠，秘密打造火炮。如今已经造出五百门火炮和五千发炮弹，我全给运来了。“
“等开战之时，可以先输上一两阵，诱出蒙古铁骑主力，咱们这边再用火炮反击，必然大获全胜。蒙古铁骑的无敌威名，从此便不足惧。”
汴梁城众人都不信。
程英问道：“火炮既然如此厉害，为何以前没人用过？”
耶律铸道：“蒙古灭金时，大军久攻坚城不下，窝阔台大汗召集工匠，命家父督造破城利器。
当时火炮一出，金军最后的精锐立即崩溃。窝阔台汗见到此物太过厉害，怕威胁到蒙古铁骑的地位，便命人杀掉所有工匠，焚毁火炮原件。”
见到众人都被吸引住了，又继续说道：“家父虽不敢违背大汗旨意，却暗中留下火炮尺寸图谱。我早年恰好见过，又刚好记在心里。”
“这次重新画出图谱，叫工匠试造，果然可用。”
“来人！”
程英吩咐陈四狗、王金刀两名心腹，道：“你们亲自带两千精兵接受火炮，试过威力后，严加看管。此物我有大用！”
她心中喜道：若是火炮有效，咱们便不怕蒙古铁骑啦。大哥，但愿你洪福齐天，保佑此战必胜。
“是！”
二将应声而出，带领正黄旗兵马，上前接受火炮，连工匠一并带走。
耶律铸一边派出心腹接洽，一边夸赞道：“王妃圣明！”
心里却想：只要石天王肯听劝，有王妃坐镇，金国大业便成了一半。
剩下一半，有我耶律某人辅佐，何愁大事不成？哼，蒙古大汗卸磨杀驴，我这就用火炮粉碎你们的铁骑威名！
至于草原上的家人？
想必在父亲耶律楚材得到儿子造反的书信后，会提前做好安排吧。
程英挥手道：“耶律贤士远来辛苦，请进城说话，我已经命人设下酒席，大伙一起招待贵客，共建大业。”
耶律铸道：“王妃礼遇，微臣受之有愧。”
程英笑道：“大王常对我说，宝剑赠英雄，厚礼待贤士。我只是替大王守家而已，请各位精诚团结，共创大业，都随我来！”
先接受五百门火炮，又巡视了正在加固的营寨。
这才在众人簇拥下进城。
强敌来袭，面对危机，她反而爆发出了骨子里的倔强潜力。
花中女君，除了外貌好看，还有傲骨凌霜杀伐决断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