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莹光浮流
玄毅没有答他的话，而是飞身挺盾向前。盾上插着带毒的小刺，如果能在地载挥拳时用盾挡住，说不定能割破他的皮肤。
果然地载没有躲开，他直直挥拳，就冲着盾来。丝毫不出人意料的反应反倒让玄毅觉得不安。地载的整条手臂发出点点晶光，随着盾牌的挤压，这些光点越发明亮，从拳头蔓延到后背。只见气浪不断从后背喷出，盾牌上的铁刺竟被拳头尽数顶弯，哗啦一声，盾牌碎做了几瓣。
“为何如此不讲道理？你在愤怒吗？为何连好好交谈的机会都不给呢？”
地载面无表情的质问着，浑身肌肉暴起，光芒闪烁。
玄毅咬了咬牙，旋转着剑锋，全力斩在地载身上，又是一片晶光泛起，那剑仿佛砍在棉花上，丝毫没有着力点。
“这是我的灵墟——莹光浮流。”
他身体上的莹光漂浮而出，速度并不快，像灰尘一样漂浮着，来到他们二人中间，只听得连续不断的破风之声，那莹光吞吐着气浪，仿佛一记记重拳击打在玄毅身上，玄毅勉力站住脚跟，一拳又一拳击打在他身上，发出“咚咚”的声音，身体剧烈的震荡着，连意识都开始模糊了。随着气浪的涌动，荧光也往前推动，一直将玄毅击退到了亭中，从七层坠落，直接摔到了第五层的地板上。
灵墟？
这是法师才有的课程，玄毅是从没听说过的。他设想过杀死玄明的凌空拳，顶多也是挥出的气浪而已。但刚才的白玉雕像，还有“莹光浮流”，这些奇诡而又美丽的能力，不像是人类能拥有的。
玄明也有灵墟吗？如果有，会是什么样的呢？
他胸腔剧烈起伏着，血腥味直往喉咙里钻。五层的空间要稍微大些，除了书架，还有一些柜子，茶几。他手中的剑仍旧没有松开，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任何撞击、斩击、甚至刺击，都对地载不起作用。那感觉并不是坚不可摧，而是无处着力。想必是莹光浮流的作用了。
头顶上再次坠落了星河——
雨点般的虚空的拳头落在他身上，他大吼起来，盲目的用剑向上方挥击。那些冲击是可以被挥剑挡掉的，但还是有不少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浑身酸痛，剑有些快挥不起来了。
地载凌空降落在他前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闲庭信步道：“再给你一次好好说话的机会。”
玄毅喘着气，二话不说，提剑便刺。
一团莹光扑面而来，这次发出的不是冲击，而是直接裹挟住他，将他钉在了墙上。
地载捂着额头，一副悲痛的样子，摇头道：“玄毅徒儿，你如此待我，我都未曾杀了你，我是多么的仁慈啊……”
玄毅一心求死，哪顾得上和他啰嗦：“杀人偿命！你要真的仁慈，就把你的头切下来送给我！”
地载苦笑起来：“为何我总是真心错付，我那么爱你们……为何一个个都是这样呢？”
他突然卸下了衣服，露出恐怖而完美的肌肉，在强健而棱角分明的左侧下腹部，嵌满了一层黄褐色的鳞片，一直蔓延到胸膛。那些鳞片很深很深，几乎嵌进去了一个指甲的深度，不住地流血。仔细一看，那都是些染了血的银杏叶。
“你看看，这是玄明做的。年纪轻轻，多么心狠手辣啊……”地载身上泛起莹光，那叶片仿佛就活了过来，收缩着，抠挖着肌肉。
“我只要一用灵墟，就会往身体里钻。”他苦笑着，身上的光芒黯淡了下去。“可纯粹用身体的力量呢？你不知道那有多疼，一绷紧，就好像肌肉里夹着刀片一样。也是我的好学生，玄松做的。你们可都是好孩子啊……”
玄毅心中满是惊讶，原来之前两人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即便如此，自己也丝毫没有威胁到地载，真是弱得可笑。
“观主和成心，都拿我当枪使，为什么呢？因为我最仁慈。玄毅，你知道我为何仁慈？”
玄毅道：“无论之前如何，你的本性已经暴露了！”
“是吗？”地载笑了起来：“你们都是这样想的，但我不然。我之所以比成心和观主更适合杀掉你们，正是因为我对你们更好。他们杀掉自己的学生，可能会有愧疚，而我不会。”
“这就是你的仁慈吗？”
地载眼睛眯着，仿佛想起了一些美好的事情：“玄明，三年前得过一场重病……白露也不管用，我背了他几百里送去厓都，难道所有人都忘了？”
“我待你们，就像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好。你们的衣食住行，谁比我更关心？就连吃的菜都是我去和伙夫商量，这么多年，你们吃了这么多野味，是谁帮你们抓来的呀？也是我。”
“可到了紧要关头，我只是夺走一个我救过的人的性命，却一个个都以死相逼，为什么呢？”
地载突然快步走了过来。
“玄毅！你回答我，为什么！”
玄毅愣住了。生杀予夺的道理，没那么容易想清楚。他反应过来，大声嚷道：“我哪知道！”
这一喊，束缚住他的莹光顿时黯淡了不少，一股豪气涌进身体，玄毅感受着那股气流，在身体里越发壮大，如江流回旋，冲刷着身肢百骸。入观七年，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地载咬了咬牙：“也罢……我从不求回报。”
一拳向玄毅的脑袋挥去，竟被他勉强躲开了，身后的墙面开了个洞。
玄毅突然问道：“同道中可有皇亲国戚？”
地载明显迟疑了一下。
“我并不想杀你。但若你以死相逼，我们也承担得起。”
这回答看起来答非所问，但玄毅心中一下子就明白了。地载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有所忌惮，但和他们要保护的那个人比起来，总兵之子根本算不上什么。
玄明和玄松那种地位的孩子，更是命如草芥了。
玄毅此时已从墙上落了下来，围绕周身的光点悉数消失，他再次舞着剑冲了上去。
地载的眼神有些变化，捏着下巴，颇为欣赏的说：“玄毅，有成效了。”
“什么成效？”一剑直刺，被地载闪过。
“你的努力有成效了，太好了。”
地载一个巴掌扇在玄毅的脸上，再次将他击飞到墙边。玄毅虽然脑袋嗡嗡作响，但竟然稳住身形，站住了。
地载踏步而来，摆出经典的，师徒切磋的起手架势。
“来，玄毅，这是最后的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