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刺挠

何启明的座位，在教室左侧第二排靠窗的位置，能清楚扫到二楼走廊来往经过的每一个人。

在顾思泽看来，如果何启明能够及时的通风报信，自己也不至于毫无防备的当众出糗。

真当他不在乎脸面啊。

“泽哥——你这是为难我啊，你都被摁墙上了，我哪敢拦她。”

“……”

顾思泽回想当时的窘况，综合苏月瑶一贯强势的表现。

他觉得何启明的狡辩也有一点道理，自己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身上属于女孩的幽兰花香，现在都还可以浅浅嗅到。脑子仍在不断闪回先前的一幕。

谁懂啊，这抓心挠肝的百般滋味。

感情这东西，果真是磨人。

何启明内心很慌。

苏月瑶出现的时候，他正在走廊上偷瞄低年级的漂亮学妹。

等回过神的时候，早已来不及打掩护。

对于顾思泽的责问，他掩着心虚，赶紧摆出自身立场，以表忠心。

“泽哥，我是真不敢拦她啊，你不如让我找复读班的干一架，刚才可是有好几个过来凑热闹。”

顾思泽近期屡遭举报，何启明怀疑是不是复读班的在搞事。

他们几个农村籍住宿生也是打听了很久，可惜暂时还没有任何的消息。

“泽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我倒是要看看，是谁特么的闲得蛋疼……”

顾思泽并没有太在意被举报的事。

他伸手拉住跃跃欲试的何启明，免得对方年轻气盛惹了事不好收场。

十几岁的年轻人，精力多得无处发泄，经常会出现例如打饭插队，就寝时吵闹，还有农村和城镇户口之间的冲突矛盾。

往往从开始的脸红脖子粗的争吵，发展到谁也不服谁的推搡，最终爆发成你来我往的群架斗殴。

每个班级，几乎都有一张可以拆卸的桌腿或者板凳脚，随处可见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头青。

前世的顾思泽，也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员悍将。

学校的处理方法，通常只要没严重到打出脑子的程度。

基本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拎到学校保卫科写份检查，表示悔过就算结束。

最容易引发争斗的诱因，当然是漂亮姑娘激起的争风吃醋。

重生后的顾思泽没少因为苏月瑶和别人动手过招。

他是个喜欢讲道理的人，无奈最后还是不得不以大欺小，外加拳脚伺候。

苏月瑶人也机灵，仗着她爸的关系，每次趁着交手的时候就去搬救兵。

顾思泽也常常因此得益，他每次去保卫科，都是走个过场。

讲真的，这种大圣爷使用的摇人方式，的确很爽。

权力这东西，包过瘾的。

顾思泽拦下咋咋呼呼，恨不得立刻与人一较高下的何启明，好意提醒：“快要高考了，安心复习，别多事。”

“好吧……我听你的，泽哥。”

何启明不敢反驳，他觉得顾思泽升入高中后，变化实在太快。

他们这几届的农村学生很少被欺负，完全是初中时期的顾思泽打出来的底子，任谁见了都要喊一声泽哥生猛。

进入高中的顾思泽，整个人很安静，尤其是中考过后，不再轻易莽撞出手，平时都不怎么爱说话。

不过，大家私下一致认为，这样的顾思泽，反倒是让人觉得更加可靠。

黑板上方挂着的时钟，已经是早上的7点35分。

顾思泽是6点50分到的班级，还没开始早读，他就被苏月瑶当场逮住。

原本的早自习也成了闹哄哄的现场直播。

十分钟后，刘建国就要出现，教室目前自由散漫，放飞自我的气氛。

想也不用想，到时候会是怎样的惨烈。

顾思泽只好站起身履行班长的职责。

“大家都安静，赶紧准备准备，一会老刘要来了！”

距离高考仅有一个月的时间，自苏省去年取消高考预考，高三年级已基本不再正常上课，大多安排针对性的复习计划。

顾思泽的提醒，让班上其余的51人记起刘建国的威慑力，瞬间绷起神经，收敛了许多。

除了赖在顾思泽课桌旁的何启明，仍然趴在窗沿，也不知道在瞧些什么。

“你若是不想挨揍，就赶紧回座位上去，老刘今天的心情不会太好……”

何启明罕见的没有听劝，直到顾思泽拽着他的耳朵，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从窗台离开。

“泽哥，能不能和你商量点事……”

何启明揉了揉耳朵，收起嬉皮笑脸，姿态显得很端正。

“讲。”

顾思泽有点不习惯正经起来的何启明，以往这时候应该跳起来耍宝才对。

“是这样的，礼拜天能不能帮我们买几本高考的真题练习册，泽哥你路子多，省得我们又买到不好的。”

“没问题，是文、理科都要吗？”

顾思泽听到何启明是为了教辅材料的事，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下来。

此时的教辅市场，什么教辅界“四大天王”，黄岗，优化，五三等巨头均未出世。

出道最早的汪厚雄，才仅仅推出《高中化学竞赛基础教程》、《初中化学竞赛跟踪辅导》之类的系列丛书。

市面上充斥着五花八门的各类教辅材料。

偶有一些黑心的还会打着命题组旗号，以猜题押题的噱头赢得许多不明真相的学生青睐。

前段时间学校也提出购买各学科的复习资料，大多以流行权威为主，基本依着老师推荐，比较稳妥可靠。

然而，人生大考的最后阶段，没有哪个学生会觉得自己做的题目多，起早贪黑的刷题做题早就成为主要日常。

何启明他们是吃过亏的，否则也不会拜托交友广阔的顾思泽代买。

不提粗制滥造，虚假宣传的真题习题册，遇上错漏百出，还需要自行纠错找错的，那才是折磨，简直是没事找茬。

买到便宜的几毛钱一本还好说，若是贵些的材料书，花费几块、十几块钱真是哭都哭不出来，都不知道该找谁算账。

“对的——泽哥，就是钱的事，能不能麻烦你先垫付一下，我们等过段时间再给你，你放心，我们绝对没有乱花钱……”

顾思泽听到何启明支支吾吾，像挤牙膏一样，说话都不利索。

他忍不住抬头，观察起班上其他几个关系不错的农村学生，只见个个埋着头神色紧张，心虚的很。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不说的话，你知道我的脾气。”

何启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尤其见到顾思泽有发怒的迹象，情急之下他没敢再藏着掖着，赶紧竹筒倒豆子般毫无保留。

“别——泽哥，我们就是不想总麻烦你，你别生气，事情是这样的。

“2班的李红兵，他家里上五年级的弟弟，3号那天不小心喝了农药，人差点没了，还好发现的早，命给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