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洛尘终下场
“你？”
沐仁至上下打量了洛尘好一会儿，想笑但又觉得不合适，最终掩面揉了揉脸，一个书生懂经商之道，搞笑呢？
“不是，岳丈，小子真有办法啊。”
洛尘急了。
“嗯，什么办法，你且说来听听吧。”
沐仁至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抿了起来，完全不当回事。
接下来，洛尘将一个月前便就想好了的计划和盘而出，之所以，没在商比开始时就拿出来，这也是洛尘的一个小心思，雪中送炭往往要比锦上添花给人印象来的深刻。
说白了，这也是为什么小说中的主角往往都是赶在最后时刻才压轴登场，只不过洛尘自认不是主角，不敢真的赶在最后时刻才登场。
初时，听着洛尘的计划，沐仁至还不以为意，权当是小孩子过家家，但慢慢的，随着洛尘的逐步叙述，沐仁至渐渐皱起了眉头，以至最后瞪大着眼珠子像看怪物般盯着洛尘...不是，你还真会？
说完，洛尘得意地昂了昂头，喝了口“胡辣汤”清了清口干舌燥的嗓子。
皱眉思索了良久，沐仁至出声道：“尘儿，照你这么办的话，是不是有点太...太不得体了？”
“挣钱嘛，不埋汰。”洛尘道：“而且在小子看来，自古成败论英雄，其他的都是手段。”
“有道理。”沐仁至又思索了良久，才点了下头，继续道：“尘儿，你明可以置身事外，现在却淌进这趟浑水，是有什么要求吧？”
说完，沐仁至锐利的眼神便紧紧直视着洛尘的眼睛，不放过洛尘眼中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要说洛尘是因为喜欢上沐语凝才帮助他们，沐仁至是一万个不相信，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早已看出洛尘是一个胸怀大志的枭雄，而古往今来，枭雄这种人物，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不可能被儿女私情给困住，于他们而言只有利益至上。
被沐仁至这么看着，洛尘似无所觉，云淡风轻地放下茶杯，慢慢说道：“我要此次商比全部的经营所得，另外商比期间所得的铺子我之后要占五成股。”
*********
蛰龙县地处枢纽要地，东临一望无际的大海，西延横贯大商东西的沧江，因此商贸蓬勃，算是沧东郡最为繁华的城镇。
此刻约么巳时，即九点左右，正是城中最为热闹的时候，南来北往的各色贩夫走卒熙攘不绝，头顶一块布的西域和波斯商人操着不甚流利的大商官话吆喝叫卖，甚至还有被拴着链子关在笼子等待售卖的小黑子。
这是洛尘自穿越而来第一次踏出沐府，去迎接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走在青石铺就的宽阔街道上，新奇地张望着两旁错落有序的酒肆粮铺鱼档，洛尘仿佛感觉自己置身于了古装电视剧之中。
抬眸远眺，石桥拱门流水，青砖琉瓦飞檐，再加上比屋还高的马头山墙，典型的徽派建筑风格，更让他即便过了这么多天仍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梦幻之感。
不过，即便蛰龙县很富，但能如此大规模地使用砖瓦，也说明大商的生产力至少也与前世南北宋时期相当，经济情况想来也是如此，这样的话，倒是更有利计划的实施了。
“姑爷，喏，尝尝这个，小的吃过他家，味道不错的。”孙二拿着一串糖葫芦递到了洛尘面前。
洛尘接过咬了一口，甜而不腻，果子酸脆饱满，还算不错。
“这一串多少钱？”洛尘又咬下一颗山楂随口问道。
“十文。”孙二边吃边回道。
十文...有些偏贵了，不过倒也正常，这年头糖可是紧俏货。
“话说，姑爷，咱今天进城是要干啥？”
沐家虽然有钱，但因为只是商贾之家，再加上算上沐老太爷也不过三代人，底蕴并不殷实，因此并没有资格在蛰龙县内城中置办大豪斯，只能在外城置办大别野。
士农工商，这四个字可不是说说的。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商贾之家发达后，往往都会费劲巴拉地让子嗣去读书。
只可惜，沐家三代子嗣都是个顶个的纨绔，唯一争气的还是一个女娃儿。
洛尘倒也不隐瞒，三下五除二地吃完糖葫芦，顺手将竹签塞给了孙二，拍了拍手道：“商比。”
“商比？”孙二愣愣地接过竹签，商比的事情他肯定是知道的，只是这跟您老先生有毛关系？
洛尘没有理他，继续背着手在街上溜达着，一会儿瞅瞅这个摊子，一会儿又瞧瞧那个铺子，漫无目的。
不同于历史上所熟知的严格坊市制度，蛰龙县或者说整个大商更像洛尘前世所生活的现代都市，无坊、市之别，施行厢坊制，即街衢上随处可以开设店铺。
甚至由于店铺过多，多到蛰龙县城内都难以容下，只能在城门外新建草市，或者说是外城，也即沐府所在的位置。
一路上，洛尘注意到好多人都在津津乐道地谈论着他，竖起耳朵微微一听，便明白了这都是沐老太爷的手笔。
正如沐文林所答应洛尘的那样，他已经陆续将“洛尘不傻”以及“变为沐家正牌女婿”的事情给放了出去，附带着还有洛尘的那《蛰龙四句》。
沐老太爷还是对大房一脉有感情的，他这么为洛尘造势，主要也是为沐语凝着想，这些就自是不提了。
只是，让洛尘没想到的是，他抄袭的这《蛰龙四句》所产生的影响，竟远远超过他的预料。
不光茶馆里的书生会摇头晃脑地吟诵不已，就连路边玩耍的垂髫稚童都能郎朗上口，甚至连那卖菜的大姨都会念咕上一句。
“姑爷，你一直将自己关待在院中自是不知道，你那《蛰龙四句》可是传疯了，不光蛰龙县，就是整个沧东郡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一个月来已经陆续有好多书生莫名前来，不过老太爷知道你喜欢清净，所以就以你身体不适为借口给推掉了。”孙二絮絮叨叨地如此说着。
怪不得都喜欢当文抄公呢，这还是真是爽啊。
洛尘美滋滋地如此想着。
不过也有令洛尘哭笑不得的事情，大部分人讨论的不是什么蛰龙四句，而是什么我和解元郎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什么解元郎与沐家小姐不得不说的爱情故事...
各种版本都有，当然，最扯的还属什么我和解元郎的同床生活。
大哥，那叫同窗。
洛尘颇为无语地抓起一把大米在手中碾了碾，看向坐在门口与旁人侃侃而谈的粮铺伙计问道：“老板，米怎么卖的？”
“老板？”
粮铺伙计愣了一下，不太懂这称谓的意思，不过倒也能明白洛尘这是在问米价，也不多想当即回道：“精米八百一石，糙米六百一石，霉米一百一石。”
一石差不多一百二十斤。
七文一斤...
洛尘微微思索，他记得穿越前的大米期货价格是五块多钱一公斤，也就是不到三块钱一斤。
结合各种成本、耗损和利润来看，七文一斤虽说贵了些，倒也和前世相差不大。
反推估算的话，大商一文钱的购买力约等于前世的一块钱。
当然，有些东西限于生产力的原因肯定是要贵一些的，就比如盐铁糖。
再结合之前所计算，酒馆跑堂伙计的月薪不过三四千文铜板...这与前世也差不多，或者是说任何大一统的国家基本都会是这个情况。
“好的，麻烦了。”
洛尘拍拍手站了起来，继续逛悠起其他摊子。
“老板...好新鲜的称呼，不过还蛮有气势的。”
粮铺伙计神气地扬了扬下巴，继续和旁人吹起牛逼，丝毫没意识到刚才之人就是他口中“同床”的主人公。
一上午的时间，洛尘勉强将城内的两三条街衢的各个摊位店铺逛了个遍。
不说整个大商，单就论蛰龙县的商业环境和物价情况，洛尘已经考察得差不多了，心里有了个大致的数儿。
蛰龙县很大，不说外城，光内城，站在中间朝东西南北望过去，俱是两眼都望不到头。
之前听沐老太爷聊起来过，蛰龙县约二十万户，按每户五人来算，就差不多一百万人。
这么多人口，不说在这种古代社会，就是放在前世的县城中也算是很能打的了。
大商有十四州五十六郡三百零八县，不可能每个县都如同蛰龙县有这般人口，平均来看差不多每县有五六十万人，算起来大商也有小两亿的人口。
怪不得商品经济发达，有这么庞大的人口基数在，想不发达都难。
临近晌午，洛尘与孙二两人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一栋古香古色的三层小楼。
沐记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