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隐秘
“这、这奴婢也不敢确定，世子的想法确实难以琢磨。”
“是真难以捉摸呢，还是不愿意实言以告？”侯夫人嘴角微扬。
低下头来，嘉茉的眼神闪现了一丝惊讶，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紧接着听到‘嘭’一声响，原来是侯夫人将手中的簪子重重放在桌上，“那么我怎会听闻你整晚待在世子寝室之中，且数次向仆人要水呢？”
面对这样的质问，嘉茉立刻屈膝下跪，“恳请夫人明鉴，那是因为夜里为确保安全而留守，并没有其他非分之举。”
对此解释，侯夫人显然不满，“像你和露种这样不安分的丫鬟们若影响到主人身体健康，重责不饶啊……”
虽然心底充满无奈与委屈，嘉茉还是紧咬牙关保持沉默。
既然侯夫人已有定论认为她们俩经常挑逗世子夜宿，此时强行辩解只会加剧事态严重性。
作为一名已被选入室内陪伴主子的人，否认亲密关系的存在恐怕没人会信服。
故此选择先接受责备并认错或许更为明智，“确实是奴婢的不对，今后定当引以为戒…”
看到她如此识相，侯夫人的面色渐渐和缓了些许，“起身吧。”
嘉茉恭敬地应声而起，但目光仍旧不敢直视上方。
接下来的时间里，夫人语气温和许多，“平日看你为人本分老实，可能也是受不住引诱才如此吧。不过既然身为亲近之侍，则需学会适时劝阻，不可让男人放纵无度啊。”
“奴婢明白，夫人教训极是正确。”
“相比于另一个而言我还是更倾向于信任你的，在这里做事不能过于贪婪忘形哦。”
“谢谢夫人的偏爱，奴婢谨记于心。”
在一旁倾听多时的苏妈妈此时插话道：“既然蒙恩提携，则更要尽心尽力回报。男人们的情意变化莫测，终有一刻对你失去兴趣时。到那时新夫人如果赏识就会留下你；反之，则看夫人是否仁慈给个好去处或是卖掉...全凭夫人心中决定。”
听后嘉茉点头同意，“奴婢自知一切仰仗夫人眷顾…感激不尽。”
见状，侯夫人向苏妈妈投去了肯定的目光。
于是苏妈妈从袖中拿出一只靛蓝色的药瓶，递给了嘉茉，言道：
“世子日日早出晚归的，读书辛劳，夫人很是疼爱，便特意从太清观求得一味丹药，可以缓解疲乏。今夜你设法让世子服下，但不必提及这药是夫人给的。”
此时嘉茉的手颤抖不已，却强行稳住。
难道这位侯夫人已经开始对世子下手？
甚至想利用自己去完成这件事？
这不是要把自己推到火坑里吗？
见嘉茉迟迟未伸手接过药瓶，苏妈妈笑道：“难不成你还担心这药有问题，会害了世子？”
她立刻接过了药瓶，强装微笑回应：“夫人心中一直记挂着世子，自然是不会做任何伤害世子之事的。”
侯夫人的声音幽幽响起，“据说服用此药后，能让身体得到一天一夜的休息时间，道士说这样能够补充元气……”
这话不言而喻地暗示着：不管嘉茉是否服从，事情终将会被查清楚。
无奈之下，她只能道谢，“那奴婢先替世子多谢夫人……”
说完之后，苏妈妈送走嘉茉之前不忘叮嘱道：“小丫鬟你要分清谁是主心骨。只要忠于我们家主子，日后定有个好出路，总比将来受正房欺负来得好得多……”
通房虽比普通丫鬟地位高一点，可将来免不了成为正房的心头之恨，几乎无人能有好结局。
聪明的人应该趁早选择依附权贵。
低眉顺眼答道：“嬷嬷宽心，这些我都明白。”随后返回照霞院。
秋和看到她回来立刻迎上前告知：“世子爷已经回府了，没见到您人影心里有些着急，现在正在书房里……”
以往都是由嘉茉亲自迎接世子归来。
“好，我马上去。”话音刚落便朝书房走去。“世子……”
“为何如此迟才回来？你是不是又去了兰馨院？”他正忙着整理新购入书籍。
得知今日嘉茉曾去过见侯夫人。
嘉茉解释说：“夫人只是出于关怀之心询问了些日常生活琐事，我就如实回答了而已。”
这时秋霜走进门问起，“不知世子用不用膳？”
她随即前去征询意见，只听见一句轻哼作答。于是传召厨房预备晚饭。
在陪侍其进食过程中显得有些恍惚不定。
平日里极其敏感机警的他注意到了这一细微变化但并未声张，洗浴时也未曾让她跟随伺候。
直至准备就寝仅剩二人之时，她才终于将关于药丸的事告知。
其实自始至终都未曾打算隐瞒。
只不过开口之前还需格外慎重。
冷冷地从她的手中接过药盒打开查看，内里躺着一颗乌漆墨黑丸状物。
随即派人叫来秋和，并吩咐带出去鉴定成分。
四周一片寂静无声，唯有摇曳微弱光芒伴随摇晃椅身轻轻摆动之间，
他盯着对方缓缓开口，“想必她已经答应给你诸多好处吧？如果你愿意倒向那边，未来也许真有机会改变命运……”
只见嘉茉缓缓走近，双膝触地替他敲背按摩起来，“自从成为您的贴身奴婢之日起，我对您的忠诚之心从未有过半点动摇之意，之所以直到现在才说出来，无非是为了防备可能存在的窃听耳目以免引起什么不必要麻烦而已……”
世子注视着她的面容，仿佛在试图揭开某些隐藏的秘密。
嘉茉心里一阵烦躁。
在这侯夫人与世子间艰难生存，实在让人筋疲力尽。
不过忠诚不仅仅要表现在言辞上，更需通过行为来证明真心实意，方能让对方释怀。
嘉茉再次抬头，眼中流露出令人心碎的柔弱无助，“承蒙世子恩典，教导我识字学文，既是主公更是启蒙恩师，即使粉身碎骨也无法偿还此番厚德……”
世子的面容顿时柔和了许多，带着一丝笑意，轻拍了一下嘉茉的头，“还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而此时嘉茉心中却是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