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情牵家事
前方店铺门口，气氛略显紧张。徐允恭面色严肃，对着徐妙清言辞激烈地说道：“东西买完了吧！赶紧回府。你说说你，每次都跟着太孙掺和，这像什么话！大哥我不想逼迫你做什么，家里人都是为了你好。以后能不能和太孙保持些距离！”
徐妙清原本笑脸盈盈，听到这番话后，脸色瞬间变得面无表情。她扭头对着身旁的玉儿说道：“玉儿，你去看看太孙殿下来了没有！”玉儿一脸疑惑，只得匆匆走开。
徐妙清眼眶微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大哥！我懂你们的意思。有些事，即便父亲不说，从他的表情我也能明白。可我只想遵循自己的内心，我不想去考虑以后会怎样，现在的我，就想任性这一回！”说着，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
徐允恭眉头紧皱，伸手抓住徐妙清的手臂，大声喝道：“你既然明白，就该清楚这件事容不得你任性！别再执迷不悟了！”
徐妙清用力挣脱开，愤怒地将手中的银簪狠狠扔在地上，哭喊道：“你们心里只有自己的利益，根本就不考虑我的感受！我恨你们！”说罢，双手掩面，转身匆匆离去。
徐允恭望着徐妙清悲伤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唉！父亲出征前特意交代过我啊！你和太孙，根本不可能有结果！”
……
“妙清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跑开了？”朱雄英看着玉儿朝徐妙清跑去，不禁疑惑地问道。
徐允恭举起手中的银簪，挤出一丝笑容：“英哥，妹妹刚才因为我说这簪子不好看，就闹起了脾气，直接回府了！”
朱雄英伸手接过银簪，心中暗自思忖，徐妙清平时可不是这么爱耍小脾气的人，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如此生气？但他并未表露出来，只是随口说道：“哦？这样啊！”
朱雄英顺手将簪子递给余贵，说道：“前方听说还有些杂耍表演，走！咱们去凑凑热闹！”
……
这一日，打着祈福的名义在外游玩了一天的朱雄英，刚抵达奉天门，便有一名太监匆匆赶来传话：“太孙殿下，太子殿下在文华殿等候您，您进宫后即刻前往文华殿。”
朱雄英微微点头，刘义兴随即调转车头，朝着东面的文华殿驶去。
文华殿内，朱标静静地听着下方侍卫汇报完情况，轻轻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侍卫退下。他微微叹息，喃喃自语道：“唉！都说儿大不由爹，这孩子，我也越来越不好管了啊！”说罢，又低下头继续处理面前堆积如山的政务。
朱雄英步入文华殿后殿，恭敬地施礼道：“父亲，您唤孩儿前来，所为何事？”
朱标抬起头，眼中露出一丝疲惫却又满含慈爱：“英儿来了，稍等为父一会儿，再批完这几件公事就好。其他的，等会儿就呈给你皇爷爷定夺。”说着，他从一摞厚厚的奏折中仔细挑选出几本。
朱雄英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在后殿找了个位置坐下。他静静地看着父亲，只见父亲时而眉头紧锁，时而舒展笑颜，手中的笔不停地在奏折上舞动，几乎未曾停歇。
朱雄英心中感慨，当皇帝着实不易，而做朱元璋的太子更是难上加难。经过这几年与父亲长时间的相处，他发现父亲朱标的性格与历史记载中的形象大相径庭。在他眼中，父亲朱标是一个极为合格的“笑面虎”。
尤其是在朝堂上，皇祖父朱元璋如同一个威严狠厉的红脸，掌控着朝堂的大势；而父亲朱标则扮演着喜欢做和事佬的白脸，巧妙地调和各方矛盾。这父子俩配合默契，将整个朝堂掌控于股掌之间，而那些不明就里的大臣和亲王们，还对父亲称赞有加。
私下里，朱雄英更是见识过父亲的阴狠。洪武十八年的郭恒案，表面上是皇祖父下令整治的大案，可实际上，背后的很多决策都出自父亲的主意。这一发现，着实让当时的朱雄英震惊不已，也彻底打破了他对父亲的固有认知。他深知，能坐上太子之位的人，没有一个是心慈手软的，而且父亲实在是太会伪装了，不仅骗过了大臣们，甚至连历史都被他蒙蔽了。
朱雄英明白，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他看着父亲两鬓已悄然爬上白丝，心中满是心疼。暗自思忖，今年是洪武二十二年，父亲已经三十四岁了，在这个时代，正是肩负重任、劳累奔波的时候。
突然，他心中一紧，想起历史上父亲是在洪武二十五年去世的，如今只剩下三年时间了！想到这里，朱雄英满眼沉重地看着朱标。
他深知，洪武二十四年，父亲奉命前往陕西考察建都事宜，一路舟车劳顿，回京后便一病不起。看来，这几年一定要想尽办法阻止父亲出京！
“英儿！英儿！”朱标连续喊了几声，才将愣神中的朱雄英唤醒。
朱雄英赶忙回过神来，应道：“哎，父亲，怎么了？”
朱标微微一笑，说道：“英儿，你在想什么，如此入神，为父都喊你好几遍了。看你愁眉苦脸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朱雄英连忙起身，走到朱标身边，轻轻捏着朱标的肩膀，说道：“孩儿看到父亲如此劳累，心中十分自责，还不能为父亲分担一二。父亲实在是太辛苦了！”
朱标呵呵一笑，抬头看着朱雄英，眼中满是欣慰：“又开始耍贫嘴了，英儿都长这么高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父亲也渐渐老了。”
朱雄英小脸微微一红，说道：“可不是嘛，孩儿每日都亲眼看着父亲日夜操劳，却又帮不上什么忙。”
朱标对着下方挥了挥手，后殿内的侍卫和太监们心领神会，一一退了出去。
朱标神色凝重地看着朱雄英，缓缓说道：“英儿，你想帮为父还早着呢。这朝堂之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想要平衡谈何容易！更何况，你那些皇叔们的心思，也需要好好琢磨、平衡。就你现在的年纪，还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朱雄英听到这番话，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惊诧，他不明白父亲为何突然说这些。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
“父亲，朝堂需要平衡，孩儿倒是明白。可这皇叔们，究竟怎么了？”朱雄英问道。
朱标缓缓站起身来，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威严：“这太子之位，谁不想坐！”
他紧紧盯着朱雄英，目光灼灼：“从礼法上来说，这位置是我的，将来也会是你的。有你皇祖父在，谁都不敢有非分之想。但若是你皇祖父……”
朱雄英听到此处，满脸震惊。一方面，他震惊于父亲竟然认为，一旦皇祖父不在，皇叔们就会觊觎这太子之位；另一方面，父亲并不知道自己会先于皇祖父离世，若真如父亲所言，那留下自己，能对付得了众多皇叔吗？难道父亲所指的，单单是四叔？
朱雄英原本以为，等自己上位后，只要在削藩一事上冷静处理、循序渐进，就不会发生靖难之役。可听父亲这番言语，难道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父亲，您是不是多虑了？皇叔们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不可能！”朱雄英表面上装作不相信，实则是在试探询问。
朱标神色陡然一凛，冷哼一声：“哼！皇权至上，吾作为皇位继承人，拥有巨大的权力和财富，还能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这种诱惑，有些人是无法抗拒的！虽说我是父皇的嫡长子，但有些人啊，总觉得自己在文韬武略方面更胜一筹！”
朱标转头看向朱雄英，语气稍缓：“算了，为父说的有些多了。英儿，只要你皇祖父还在，别人就不敢有非分之想。所以，趁着这时候，我要帮你把一切可能出现的苗头都灭掉！”
朱雄英心思沉重，默默地点点头，没有言语。他不禁暗自思索，难道历史的记载与真实情况有如此大的偏差？
朱标突然话锋一转：“对了，英儿，你皇爷爷前几天跟我说，你也不小了，这两年就给你选妃成亲！”
“啊！成亲！”朱雄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