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一百零八颗流珠
瑶华并不在意，她歪着头看向神像。
神像在笑，笑的鲜血淋漓的。
装神弄鬼？
瑶华心头冷哼一声，悄然抓住腰边的长剑。
忽然，一个柔和的声音响起：“瑶华师姐，你说十八岁的男子可以做什么？”
随着这一句，周围雾气弥漫。
不知道为何，听到这句话，瑶华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她不自觉松开抓在剑柄的手。
“十八岁男子可以做什么？”瑶华情不自禁开口。
“师姐，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啊，十八岁男子阳气最盛，取下头顶骨，磨一磨修一修，就是流珠里面的阳珠。”
“十六岁的女子呢？瑶华师姐你知道这个有什么用吗？”
“不知道！”
“十六岁女子属阴，取下眉心骨，修一修就是阴珠。”
“五十四颗阳珠，五十四颗阴珠，用少女的青丝串在一起，就是一百零八颗流珠了。”
“给，我记得师姐你出自道门，这是我从两千多个人里面挑出来的上品，师姐看看。”
话音中，一个女子掀开雾气走入小庙，她弯弯两道眉下的大眼睛满是笑意。
她一出现，小庙仿佛都有了光。
瑶华看到她，就仿佛被传染了笑容，她的眼睛也满是柔和。
她情不自禁接过流珠。
“呀！”
瑶华惊叫一句，她手背的图案突然灼热，让她险些抓不住珠子。
痛，烈火灼身的痛。
她强忍着看向手背，手背上是一把粗糙的剑，此刻这把剑似乎在往骨子里渗。
神明老爷，神明老爷的力量！
瑶华蓦然抬起头，身边长剑夺鞘而出，剑光挥洒，周围雾气分开一些。
剑意临身，女子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剑光似乎只是围着她打转，伤不到她分毫。
“咯咯咯，师姐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
“对了，师姐你猜猜我是谁？猜对了我分你一颗童男的人心，你尝尝。”
“很嫩，就是血腥气太重，要不要给师姐烤一烤，少放些盐？”
“你是谁？你是什么东西？”瑶华开口。
开口同时，她手腕转动，一叠符纸出现在左手。
右手的长剑灵力激荡，锐气、凶气、灵力混杂，周围雾气都散开几分。
“猜呀，师姐你猜一猜呀，猜错了也不打紧，猜错了我就把村长的心给你，他的心半黑半红的。”
女子笑声回响，她赤脚踩在供桌上，凑近神像，一把将神像脑袋拿下来。
随后神像脑袋在她手中粉碎，一抹金光一闪而逝。
“我听过你说神明老爷的故事，我不太满意，为什么那只狐狸邪祟要被和尚做成狐皮手套，为什么她不是逃出生天？”
“我还不喜欢那个叫做叶玄的夜猫王，他不过守在神明老爷面前，就能得到神明老爷厚赐。”
“而有人却要活祭整个村子，才能得到神明老爷赐福。”
“偏偏神明老爷的赏赐，只是让他更加好吃懒做，瑶华师姐，你说呢？”
瑶华一直没放弃出手的想法，但是无论什么方向，什么角度，都会被女子嬉笑着躲开。
她似乎全不在意。
听到女子的话，瑶华一颗心悠悠沉在谷底，在徐三折记录的神明老爷往事中，只有一个被感化的狐狸邪祟。
神明老爷念起修行不易，让她解脱了肉身，赐下来名字。
这事前面一半是真的，狐狸邪祟的确在太平观大开杀戒，这是瑶华亲眼所见。
至于后面一半就是徐三折编的，他们也不知道狐狸邪祟去了那里，神明老爷现身的时候，补上了这个邪祟的名字。
瑶华垂下长剑：“你是胡无恨。”
“咯咯咯，他们为什么说你傻呢，你不是挺聪明的吗？”女子挥手间，周围雾气散去。
她简单站在那里，阳光洒在她身边，阳光似乎都有了弧度。
“给，童男的心，早点吃，我新烤好的。”胡无恨递给瑶华一根树枝，树枝上插着拳头大小一颗心脏。
瑶华根本没有伸手，她目光中满是困惑。
小夜猫费力爬出她衣襟，凑向人心。
然后，就被她一巴掌拍了回去。
瑶华摇了摇头：“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什么话呢？师姐！”胡无恨笑了笑：“我说了我没有恶意，就是我真的没有恶意，我是邪祟，但我从来不骗人。”
“不过说起来，真的有事要麻烦师姐。”
“嗯？”瑶华抬起头。
好像这个胡无恨的确没有什么恶意，她刚一出现，就驱散了自己身后那些邪祟。
然后送自己眉心骨和头顶骨做的流珠。
一念及此，瑶华慌忙松开流珠，流珠落在地上。
“师姐，我们都是神明老爷座下，你为神明老爷布道，我为神明老爷收集祭品，只是我祭品收集的不太顺利，才一直没敢去面见神明老爷。”
“前些时间我发现，湖底有一处适合保存祭品，近来也在加急收集，将合适的祭品存在那里。”
“上一次祭品不够纯正，蒙神明老爷不弃，赐我正身，这次的祭品马虎不得。”
“年关将至，师姐，能不能帮我祭祀一下神明老爷？”
胡无恨眼角笑意更深：“若如可行，是否神册内留我一个名位？我愿终生侍奉神明老爷左右。”
夜猫王真是好命，胡无恨多方打听，最终拼凑的结果是，他只杀了一个小土地，就被神明老爷赐下正名。
明明什么都没做，就得以常伴神明左右。
天下大道万千，有那一条道是跟随神明老爷更正的道？
近来厮混与人间，开始处处不像人，反复被人拆穿，连累胡无恨杀了很多人。
后来就好多了，寻常人根本分辨不出来，因为她试着像人那样思考。
仇还是要报的，血祭整个天北城这件事还是要做，那些人险些置她于死地，不得不报仇。
报完仇之后呢？
以前她只是躲在云窟，守着过路的人，现在她化作人形，即便是天元府的府主都得敬她为座上宾。
神明老爷既然能让她化形，一定也能让她更进一步，这才是她应该走的大道。
对此，怎么努力都不为过。
瑶华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胡无恨手中出现一块琉璃色碎片。
碎片到处是点点金光，瑶华接到手中，却不知如何下手。
琉璃金身！
小土地身亡也只会有一小片，香火凝练多少年才会有这么一片。
现在这一块足足有她半个手掌大小，这个胡无恨到底杀了多少神明？
而这样的祭品，也只是让神明老爷记住她名字而已，她正在准备侍奉神明老爷的祭品又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