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嗯,休息吧。”庄于易随意应道,一副不欲多说的高人模样。
这幅样子的庄于易的确有仙人之姿,不容亵渎,令人心生仰慕,以至于陈归被她骗了很多年。
次日中午,庄于易才将将醒,她凝神感受着丹田骤增的灵力,她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虽然她的天赋却实万中无一,修炼身速,但也不至于睡一觉就晋阶吧,算了,理论上的知识还是要问藏书阁的那群书呆子,她放弃了思考,净身淋浴后,正打算换个地方继续摆烂,门便从外被人推开了,一行人映入她眼帘,庄于易见是她的那些师弟师妹们,也懒的招呼,就势招来一阵清风,将面前的六人推出门去后带上房门,庄于易懒懒的卧在榻上翻阅一本古籍。
门外,纪行之淡淡扫过陈归,向他介绍过众人后就不理人了,神态亦有几分像庄于易,陈归抱着一个雕花食盒,食盒里面装着本来要带给庄于易的糕点糖果,陈归仰着脸望向纪行之,突然想起来问一件事,他困惑道:“行之师兄,你与师姐好生相像啊。”纪行之琥珀色的眸子盯着陈归,自嘲一笑:“哪里像了,大师姐太优秀了,走到哪里都万众瞩目,我这种人追不上的。”陈归蹙起眉,含糊的吐出几个音节,纪行之作为修仙之人,听得清楚,他说,二师兄明明就像大师姐啊。纪行之内心苦笑,大师姐修的是逍遥道,随心所欲,怎有人能猜到她心中所想呢?
君洄牵过陈归的手,笑着戳了戳他柔嫩的脸颊:“别乱说,你二师兄很凶的哦,小心他揍你。”纪行之斜睨着他们,不置可否。何婉接过陈归手中的食盒,问:“大师姐不是送了你护身灵宠,怎么没带着,保命的呢。”陈归盯着这个温温柔柔的师姐,羞红着脸指向梦泽安大院里的一棵灵树:“在树上修炼呢,是只小雀。”
“噗,你这样说,朱雀大人要生气的。”沐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白皙的手点点他的额头笑着责备道,冯瀛从一旁凑过来,嘀嘀咕咕的提醒:“那个,我们作为师兄师姐,是不是还没给小弟准备礼物啊?”“也对。”君洄松开陈归的手,从储物袋里找出一只古朴的手环戴到陈归手上:“小师弟,这个手镯你修炼到炼气一阶时往其中注入自己的灵力就能打开了,里面修炼资源都是最好的,加油修炼。”冯满往他手里塞了一沓符纸,挤眉弄眼道:“原灵符,只要有灵力,一张灵符万般使。怎么样,有用吧?”沐瞳、何婉还有纪行之都送过礼物后,庄于易恰好推门走出来,平静的说:“陈归,继续在梦泽安内修炼,沐瞳君洄不适合去帮忙,守着梦泽安就可以了,纪行之、冯瀛、何婉去无妄谷清剿大妖,完成宗门任务,我去人间一趟,有事。”
冯瀛:“大师姐你怕是又要去人间喝酒吧。”
庄于易:“……”
我是那样的人吗?
好在大家都没什么异议,除冯瀛这个讨人嫌的外,庄于易放心的去了人间,无妄谷的大妖虽然没有全部剿灭,却也被她重伤其根本,纪行之带着另外两人要击杀也不会太难。
人间天启阁。
庄于易步入其中,她来人间其实是到天启阁买消息的,天启阁算是三界中一个比较特殊的门派,战斗力一般,预知天命却是拿手,君洄修的道与其有几分相似,他修的是阵术,其次才是卦术。但毕竟是庄于易带出来的,她自然也通晓几分卦术,在同龄人中能力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陈归上山前日,她卦算过一卦,大灾,不可言多。之后她再怎么算,卦钱都以落地不可卜算终了,此次她来是想请天启阁的一位朋友卜算此卦。
“卢晓镜,一块千年灵髓帮我卜这一卦。”庄于易双手撑在卢晓镜的桌案上气急败坏的开出了最终价,在此之前,卢晓镜已经坑了她不少灵石,玉髓,这次更是直接坐地起价,卢晓镜这货真缺德缺到没边。
卢晓镜斯斯文文地放下笔缓缓开口道:“行,但先说好,卦钱一旦落地我就不会在算了,加钱也不算。”
“成交。”庄于易咬咬牙答应下来,卢晓镜从布囊里摸出三枚铜钱开始排卦,庄于易坐在一旁盯着他手里的卦钱,卢晓镜面上不断渗出冷汗,最后一爻落下,他猛地吐出一口污血,面色发白的倒在桌案上,不省人事。庄于易大惊,捏碎了通灵玉牌,让小厮去请灵峰丹修,自己则盘膝而坐将灵力渡入他体内,护他心脉不损,抬眼间看见桌上的卦象,大凶,她心中发颤,天道不允许窥探的大劫!关于长明宗的大劫是什么?陈归带来的么?可她算过陈归的命,命不带煞,绝无可能是他。灵峰丹修赶到,卢晓镜被送去医治,庄于易掩去眸中的情绪,留下一些东西后告辞离开,她心里总得要有个底。
一路上庄于易魂不守舍地走到山门,回到长明宗,一个元婴剑修御剑至身前,恭敬道:“于易师姐,宗主请。”
“好。”庄于易声音透出几分嘶哑,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大劫,不如先去找宗主。庄于易同那名剑修去了长明宗大堂,宗主正坐于主位,眉头紧锁着,见她到来,那幅焦虑模样才松懈下来。“宗主,找我所谓何事?”庄于易抱剑行礼后,开门见山道,“于易,宗门大比要开始了,你怎么才回来。”和灵卯年纪一般的老人急得向她抱怨道,“宗主,往年不都是我前去参加的么?怎么今年这么担心此事?”庄于易困惑地问,当年她作为长明宗的新弟子,资历最浅却有着远超同龄之人的强大修为,大败各宗修士,以至于后来每年的宗门大比都由她代表参加,第一往往由她一人包揽,今年她自有信心夺得第一,只是不知宗主到底为何忧虑。
“灵明,你没和咱们小天骄解释吗?”入耳是一声不怀好意的暗讽,庄子易斜眼看去,一个老头正甩着拂尘走来,满脸刻薄相,不知是那家长老,他正视着庄于易,语气奚落,话却是说给灵明听的。
“师侄游历在外,如今恐怕是还不知道今年的宗门大比改制了规则,要求各宗内年纪最小,修为不超过元婴的新弟子前去比赛。”
“你…你欺人太甚,陈归如今才六岁,尚未筑基,而你派弟子分别已经元婴,岂非欺我宗无人矣。”灵明怒目而视,拨出剑指向那老头,“我何来欺人太甚,你们自己不走运罢了。”他轻嗤一声,似乎睹定灵明不敢真的杀他,灵明双目赤红,偏又无可奈何,宗门大比强制要求各派参加,虽说有稀世珍品作奖励,却一向不论生死,弟子死了便是死了,更何况陈归这种还未筑基的孩子,他们分明是想杀人泄愤。
一想到这,灵明心中更是怒火中烧,提剑便指向对面的那位长老,庄于易听烦了,伸手挡住灵明的剑,目光冷冷地扫过老头:“储长老,我长明宗自认为没有做什么得罪你们的地方,但是你们如此咄咄逼人,可就别庄某不给你们面子,我宗的输赢碍不着你们,陈归能否下比赛不好过早下定论,还请您向我们宗主道歉,落井下石应当不是贵派秉承的君子之风吧。”
储长老蠕动着唇,落井下石确实不是他们一派秉乘的君子之风,但作为一派长老他碍于面子实在开不了口,庄于易见他迟迟不言语,挑了挑眉:“储长老,两派之间应该是不打算交恶的吧。”储长老猛地瞪大了眼睛,小女娃说得没错,两派之间暂时没打算交恶,若是…若是现在他贸然毁掉两派之间交好的关系,宗主必定不会为了他与一整个长明宗作对,眼下还是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好,于是他放下架子,道歉后便御剑而去,逃之夭夭。
待储长老出了山界后,庄于易才道:“宗主不必忧心,陈归是我师弟,我自然不会放任不管,宗门大比…”她顿了一会,视线扫过灵明苍老的脸,她其实想说随缘吧,但又不忍心看着灵明坚守了半辈子长明宗的骄傲与荣誉被碾进尘埃里,于是话到嘴边就成了一句无力的“我尽力。”庄于易告别宗主,御剑回到了离开只半日的梦泽安,既然陈归离进入筑基还差一分契机,那她便出手干预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