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进步
下午的小聚不欢而散，谷黎阳之后也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又是一个夜晚，房间外面一片漆黑。
之前一直在闪烁的那种奇怪的黄色光芒消失了，但谷黎阳却在天黑前看到了一团团翻滚的黑云，在阳光尚未彻底消失的时候它们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几乎要涌到山顶了。
在用堵物把门窗封好之前，谷黎阳也看到了已经迫不及待的爬到天上的月亮，弯月上带着一丝丝的红光，看上去就像是受了伤的肉正在渗出血水。
夜晚的危险程度似乎正在不断的上升。
谷黎阳意识到了这件事。
他今天晚上也并没有选择睡觉，而是静静的坐在床铺上，就像第一晚在这个屋子里时的戒备一样。
他的额头上浮现出了更多细密的汗水，要比见到仙人的时候还要多的多，但谷黎阳现在却完全没有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他正在一丝不苟的运行着自己体内的精气。
在下午小聚时候的一番疯狂屠戮之后，谷黎阳的身体就已经隐隐有所感觉了，他将会在今天晚上突破。
铜皮铁骨，这个他停留了不知道多少时间的境界，如今已经要被他轻而易举的跨越了。
事实上在修炼了《忘灵万化功》这门仙功之后，谷黎阳已经沉寂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皮膜就已经再一次隐隐约约的瘙痒了起来。
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上面攀爬撕咬一样，这种感觉足以让普通人痛不欲生，但谷黎阳在心里面却只有惊喜。
这种剧烈的感觉在之前只有他刚刚踏上武道的时候，他的皮肤才会因为功法的刺激而生长的如此迅速。
皮膜的增强代表着他可以承受更多的天地乱气，同样也意味着他距离淬炼血肉的路程更近了。
所以皮肤的刺痛和瘙痒对于武人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于谷黎阳来说，每次成功的力量增长都是无上的感官享受。
什么刺痛，什么瘙痒，这明明是升华生命的必要流程！
而在西域这个可怕的魔道乱世之地，只有更加强壮的生命，更加强大的力量，这才是唯一能够保证自己活下去的东西。
只可惜谷黎阳血脉稀疏，他很快就走到了他能够修行的不入流功法的顶点，他的身体也已经沉寂很久了。
但是在修炼仙功之后，谷黎阳又一次体会到了这种久违的感觉。
如果不是这门功法要补全他的精神本源才耽误了时间的话，谷黎阳怕不是早已经就成了玉皮境界。
而现在，谷黎阳的积累事实上早就已经远远超出了玉皮境界本来应该存储的血气量。
方子昂的一身精血，还有其他那些世家子弟的部分血肉，所有精华一同化作涌动的气血，现在正在谷黎阳的筋脉之中流转。
他的身体中似乎还残留着下午在杀戮这些世家子弟时的兴奋感，还有蓬勃的血气一口气吸到身体时的感觉。
并且这种感觉随着功法的刺激正在不断的加强，谷黎阳感觉自己浑身都有热气在不断的升腾，最后四肢躯体里面几乎凝成了一股血肉洪流。
哗啦啦……
这是血气流动的声音，正在伴随着谷黎阳的悠长呼吸而不断的加剧着，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力量正在暴增，他的身体也终于又一次出现了新的变化。
所有内部的变化汇总到一起，几乎立刻就让谷黎阳的皮肤迸发出了一层珠圆玉润的光泽。
玉皮境界，事实上现在就已经成了。
如果是谷黎阳他们这个时代的寻常武者的话，到这一步也差不多已经停息了，剩下的无非是温养血肉，巩固境界而已。
但是对于谷黎阳来说还远远不够。
至今为止，他升华的只有他体内的精气，谷黎阳的精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孱弱，至少比起他强壮到极点的身体来说，谷黎阳的精神显然是短板。
而现在，谷黎阳正打算趁着他进阶玉皮境的时候一口气补齐他精神上面的空缺。
这看上去是个不可能完成的目标，哪怕《忘灵万化功》确实足够神奇，但是谷黎阳现在毕竟也只用它完整吞噬了一个人的精神，这显然还不足以弥补谷黎阳精神本源的空缺。
但是——
起来！！！
谷黎阳无声的嘶吼着，他床铺上的被褥都随着他浑身精气的狂涌而碎成了满地的布片。
呲呲呲……
也正是在这一个瞬间，谷黎阳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无数段破碎的记忆正在疯狂的涌动着。
许多张陌生的脸钻进了他的脑海里，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话语。
“子昂，你既然是我方家嫡系之后，那么日后在外一定要注意我们世家的风度……”
“好个不经玩弄的娘们，我好心帮你谋生，你反而咬我一口，送到怡红院里难道不是条出路，既然不识相，那就打死了吧！”
“兄弟莫要惊慌，在下名字叫做方子昂，在城里是出了名的急公好义，你的妻子女儿就放心的交给我赡养吧…”
方子昂的短暂一生变成无数张幻灯片，所有的声音和所有的人脸一同挤到了谷黎阳的脑海之中。
这种感受会轻而易举的把一个人逼到发疯，但谷黎阳只是用尽全力的开始运转起《忘灵万化功》。
所有的记忆、所有的隐秘、所有的高傲和不甘全部化成了养料，用来滋养起了谷黎阳的灵魂。
这一招事实上十分危险，因为比起安心的吸收被功法自行搅碎的那一小部分灵魂，谷黎阳的这种强行吞噬极有可能让他的灵魂中也染上方子昂的烙印。
然而—
“靠着家族资源堆出来成绩的废物，就连灵魂也是这么的废物，唯一应该有的下场，就是成为我的食物！”
谷黎阳握紧拳头，无声的嘶吼着。
一个养尊处优的废物，一个终日里只知道寻欢作乐的纨绔，他怎么可能撼动的了谷黎阳？
这二十多年艰难修行的苦楚，冒着死亡的风险才要来一门残缺三流功法的艰难，以及被家族抛弃之后的无名之火，这怎么可能是一名公子哥能理解的了的？
谷黎阳清楚这些纨绔子弟是什么样子，在族里的时候他就已经见得够多了，他对这些人的结论只有一个。
那就是一群废物，一群应该被他杀了吃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