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传闻
此时正值晨时，淡红色的阳光洒在街道上，四周不少店铺里的老板正在忙活着早饭，一缕缕白色的炊烟在阳光的映照下也泛着微微的红。
但是老人的店铺里面什么也没有，谷黎阳能够看见的只有一片黑暗。
没有烛光、没有烟火、没有声音，就好像这里面空无一人一样，这种寂静的氛围直到谷黎阳走进来才被打破。
踏踏踏……
谷黎阳在漆黑一片的室内踱着步子，这种黑暗并不足以阻挡他的视线，他可以清楚的看见室内的一切，也正是因此他发现了极其古怪的一点。
店铺的老板并没有在他刻意的脚步声下出来。
大门敞开的情况下哪怕不接待客人，听到屋子里传来脚步声总应该掌灯出来看一下吧？
可是室内除了谷黎阳的脚步声之外依然是一片冷冷清清，这种莫名其妙的清冷感让谷黎阳的心中涌出一阵不妙。
难不成这老头已经死了？
也正是在谷黎阳这样想的同时，他终于听到了那个老头的声音。
这个衰老到皮肤如同枯树皮一样的老人气喘吁吁的不知道从哪个黑暗的角落忽然间钻了出来，并且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看着谷黎阳。
“今天不接待客人，我忘记关门了…”
他机械的说着，接着才看清楚了谷黎阳的脸。
“是你？怎么又过来纠缠，我说了，我只和内门弟子做生意…”
“我现在已经是内门弟子了。”
“像你这样的穷小子就别过来纠缠，你根本就不明白…你说什么？”
喋喋不休的老人忽然间愣住了，尤其是在他抬头看见谷黎阳手中的香囊后。
这老人虽然只是一个没有修炼过武功的普通人，但在明光城中生活的久了，又是一个专门卖杂货的，他明显也算见多识广，瞬间就认出了谷黎阳手中的东西。
他当然知道这个东西代表着什么，但也正是因此，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年迈的大脑显然无法处理突然出现的紧急情况，他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就像一具衰老风化的泥雕一样，直到谷黎阳都有些忍不住想上前看看，他才终于再一次动弹起来。
“内门弟子，你竟然已经成了…真是…真是我这个老东西眼瞎了，已经有内门弟子了…终于有内门弟子来了……”
“你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
“算不算？”
老头下意识的重复了一下，接着他才艰难的从脑海中调出过去的回忆。
在终于想明白谷黎阳是在说什么之后，他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
“算，当然算，怎么不算了…你想要就全都给你…我一直都在等着呢，等着像你一样的人……但你应该清楚，我也是有条件的……”
“条件是什么？”
“跟我来，过来你就知道了。”
说完之后，老人直接转过身，佝偻着他的腰向黑暗中走去，屋子中的黑暗也就像潮水一样，下一瞬就将老人的身影彻底淹没了。
谷黎阳凝望着眼前浓郁的黑暗，他忽然间发觉了些不对。
刚才老人突然出现，他只是以为老人之前睡在屋子的某个角落了，谷黎阳也没有低劣到在主人不在的情况下还仔细的打探四周。
但是，现在老人可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藏身于黑暗之中了。
这屋子的黑暗有古怪！
心里这样想着，谷黎阳往上一次老人放烛台的地方看去，然而他看见的却只有一片空空如也。
除了桌面和地上残存的几滴蜡油之外，谷黎阳完全找不到那个灯盏的任何存在了。
要不要往这黑暗里走？
这个念头只在谷黎阳的脑海中犹豫了一下，他下一瞬间就向着黑暗中走去。
没什么好犹豫的，老人只是一个没练过武的普通人，明光城也只是大光明山脚下的一座普通城池。
这里能有什么古怪，哪怕真的有什么阴谋和秘密，这种档次的秘密还不足以伤到谷黎阳。
反而是老人身上的一系列变化，倒是真的吸引到了谷黎阳的兴趣。
走到黑暗中去，谷黎阳才发现这把老人身体完全掩盖的黑暗只不过是一块色彩格外浓郁的黑布。
在没有丝毫光线的环境下，黑色布匹与环境合二为一，不走到近前仔细查看根本看不出来区别。
谷黎阳的心情放松了些，他掀开布匹之后立刻发现了一个地窖盖子。
这也正是老人身体忽然消失的原因。
谷黎阳没有过多犹豫，在掀开盖子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异味之后，他便向里走了去。
地窖的入口十分狭窄，这里很适合放一些机关阻塞来敌，但谷黎阳的心中也没有过多担忧。
习武之人和普通人的区别实在是太大了，这种巨大的区别完全不是凭借地形和机关能够弥补的。
谷黎阳并不担心这个老人产生什么坏心思，如果这个老人真的想依靠故作玄虚来讹诈的话，他也不用非选内门弟子。
内门弟子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尤其是老人这样垂垂老矣的人来说，目标太大了，他根本就吃不下。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老人的声音终于再一次响起。
“这个地窖是我二十年前挖的，那个时候闹饥荒，家家户户仅剩的一点粮食都全部藏起来了，我本来以为我吃完自己的所有存粮之后就会饿死的。”
循着老人的声音，谷黎阳也看清楚了老人现在在做什么。
他现在正背对着谷黎阳，并且肩膀还在不断的抽搐着，似乎是在哭泣，但看起来又好像是在吃什么。
这里实在是太黑了，连一点光线都没有，谷黎阳也看的很艰难。
可以确定的是，老人一定看不清楚周围的一切，但他确实对四周非常熟悉。
他伸出手摸到了个什么东西，接着就放到了自己的面前，这个动作实在是太快了，谷黎阳也没看清楚这个东西究竟长什么样。
紧接着，老人的身体耸动的更加厉害了。
“你一定不知道饥饿的感觉，整个人就好像有火在烧、虫在咬一样，从肠子慢慢的啄到你的每一块皮肤，让你神志不清，让你日夜恍惚。
我当时吃完了粮食就是这个感觉，要不是头脑不清，我也是怎么都不敢吃香肉的，实在是…饿啊……”
面前的氛围古怪到了极点，但谷黎阳没心思和这个老头兜圈子。
“所以你说的这一切，与和我这个内门弟子做买卖有什么联系？”
“当然有了，不吃香肉的话我一辈子也发现不了自己的变化，也正是发现了这件事情后，我就一直想求你们这些内门弟子一件事，那就是能不能在我死后，把我的一条胳膊带到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