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有惊无险
“以前在军中呆过？”甄任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但暗地里打起十二分精神，做好随时抽刀的准备。
张怀心底暗骂一声，竟然把这最重要的一处忽视了，看来是瞒不下去了。
于是他缓缓抬起头，嘴唇微张似是要道出什么话来，看着甄任缓缓靠近的面庞，张怀心里计算着，‘近了，再近点。’
就在两人都蓄势待发，准备突起搏命之时，薛怀文忽地进了车厢，看见两人此时的模样，面上带着一抹诧异，“将军不是要检查我哥哥是否像画卷上之人吗，怎地对我家的仆从是否在军中呆过起了兴趣？”
他又是哈哈一笑，“将军真是火眼金睛，竟然一眼就看出了我家这位仆从在军中呆过。”
“噢？”甄任收回身子，转而看向薛怀文一幅探究的样子。
“将军有所不知，我外公乃是延安侯，此仆乃是舅舅身边的家兵，当初为了我与兄长的安全，各派遣了一位在我两人身边护卫，我身边那位前些日子回家省亲去了，所以将军只见着了他一人。”
薛怀文笑眯眯道。
“原来是陆太尉的外孙。”甄任恍然，陆太尉的外孙，那看来这名汉子是没有嫌疑了。
于是将目光转向在旁边一直躺着不动也不说话的....依稀能从少许没被遮挡的脸庞上推断出是位少年，想来就是这位小衙内的兄长，只是....几乎把整个人都裹完了的丝布是什么鬼啊！
甄任此时有些傻眼，裹成这般模样让他怎么对比检查。
此时薛怀文有些尴尬的声音也缓缓传来：“将军见谅，在下兄长实在是伤的有点重，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在下想急着走的原因。”
甄任靠近了些，尿骚味更浓郁了，看到甄任古怪的目光，柴峪脸上有些臊得慌，扭过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然后...就被一只大手捏住脸颊掰了回来。
.......“啊，嘶，疼疼疼！”柴峪戏精附体，似是真痛的大声喊叫。
张怀腾的弯腰站起，气势凶猛，但搭配弯着腰的身子就显得有点滑稽，薛怀文也赶忙上前抓住甄任的手，好看的眉头蹙起，愤怒的喝道：“将军这是在做什么，没看到我兄长头部脸颊附近也有受伤吗，还不快松手！”
甄任见两人的气势汹汹的模样，没有开口，但也没有继续抓着柴峪脸颊，他松开抓着脸的大手，一只手搭在环首刀上，慢条斯理道：
“小衙内可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何你家兄长在夜宿时摔下床就能摔成这般模样，总不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甄任紧紧盯着两人的神情，一只手缓缓抽出环首刀。
此时传来张怀有些不耐的声音，“此时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无需知道。”
“我在与你家少爷说话，你是个什么东西。”甄任嘶哑着嗓音冷冷道。
此时薛怀文的声音也响起，他的声音有些冷淡，不辨情绪，“将军，须知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此番过了。”
“是在下唐突了，只是在下有公事在身，对于一切嫌疑都不能放过。”甄任诚恳道歉，但还是摆出一幅倾听的姿态，却是不打算放过这个问题了。
见状，薛怀文的表情有些苦恼，他头痛的挠了挠头，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为了兄长的伤情我就将此事道明吧，免得耽搁将军查案。”
“还请将军知晓后莫要当作酒后笑谈说与他人听。”
甄任闻言若有所思，点头应予。
薛怀文踌躇半响，最后还是无奈开口道：
“本身摔下来也不会伤到多少，但在此之前，我家兄长与京中的一位公子闹了矛盾，两人之间为了一风俗女子生了污龊，那女妓声称卖艺不卖身，又偏巧生的一幅不俗的红粉皮，她声称虽是卖艺不卖身，但若是见了哪位才高八斗，如前唐杜牧一般，效仿他来一段千古佳话。”
我这兄长就这么陷进去了，两人连日在那女妓面前争风斗勇，谁都压不过谁，最后，另外一位彻底没了耐心，趁着梁峻外出给兄长采买东西的时候，在酒楼中带人将我兄长狠狠打了一顿，如若将军不信，可遣人前去雍州打听，是否有人在怡春楼打架闹事。”
薛怀文说完话后，脸色有些难看，似是将一桩丑事说出有些没脸，甄任看在眼里，心里思索着此话的真实性，对于今朝读书人什么尿性，他自是最清楚不过了。
至于说的去雍州打听，笑话，等打听回来黄花菜都凉了，此话的真实性，初步判断为真。
甄任点点头，回复道：“我明白了，小衙内放心，甄某定不会将此事传出去，坏了薛氏的名声。”
薛怀文这才微微展颜，拱手感激道谢。
薛怀文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眼下应该是骗过去了，但就不知道对方知不知道恒王被射中了一箭，要是知道强行要求拆开纱布检查，那可就瞒不住了。
甄任再仔细看了眼柴峪的面容，心中犹豫，薛怀文的话他已经信了七七八八，但想着要不要再稳妥一点，将此人头部包裹的纱布扯下，再仔细对比一番。
正当他游移不定的时候，车厢外突然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随即听到勒马和禀告声，正是他先前放出去的一些零散侦察。
“大人，西南方向的一处山林里，卑职发现有偷盗穿着武德司衣物的人出现，看见卑职后便又急忙折身回了山中。”
甄任一听，瞬间没了一探究竟的心思，转身弯腰出了车厢，大步流星的跨马牵绳，薛怀文也急急跟着出来。
甄任坐在马上，扫视了一圈，发现跟随的镖众就没有与画卷上的少年年龄相貌相仿的，回身看向站在车厢两边的部曲，两人也微微摇头，这才彻底放心，挥手示意两人上马。
看到薛怀文出来后，甄任想了下，又从胸前掏出之前薛怀文给的钱袋，递还给看着他的少年，语气沉着，“小衙内见谅，兹事体大，这才不得已拦下马车，现下您与车队已经没有问题，还是速速赶往城中寻找医者为你兄长治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