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魔怔了？说好的剪烂片呢？
收拾完拍摄现场，纪杨大手一挥，领着众弟兄杀向附近一家饭馆，风卷残云般将最后剩余的100块系统资金化作满桌佳肴。
酒足饭饱，四人勾肩搭背唱着歌，摇摇晃晃往学校走。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
回到寝室，纪杨大着舌头，拍了拍王瀚的肩膀，那眼神似是要把王瀚看穿：“后期可就全指望你了兄弟，别给我掉链子哈。”
王瀚脖子一梗，使劲拍着胸脯：“哥办事，那就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纪杨看着他那副模样，心里直犯嘀咕，随即又补充一句：“千万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更别累着自个，我对你有信心。”
这一说，王瀚更来劲了，胸脯拍得震天响。
宿舍众人被这一天的忙碌和夜里的酒劲儿折腾得够呛，一沾床就呼呼大睡，呼噜声此起彼伏，宛如交响乐现场。
唯有王瀚，此刻他感觉浑身跟打了鸡血一样，精神得不像话。
他轻手轻脚地走下床，打开电脑，导入纪杨拍摄的短片。
点开短片，眼睛瞪得像铜铃，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看完一遍，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傻愣愣地坐在那儿。
也不知道是酒意上头，还是第一次接商单的兴奋劲在作祟，王瀚只觉得脑子里像有一群精灵在蹦迪，各种奇奇怪怪的创意一股脑地往外冒。
就连以前学过、却已经忘却许久的后期创意技法也跟幽灵似的，在脑海中晃悠。
‘到底整哪个呢？’
他思索了一下：“管他呢，干脆都试试，看哪种效果好。”
……
第二天，纪杨正做着美梦，梦到自己躺在一堆钱上数钱，美得冒泡。
突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机关枪扫射在耳边炸响。
他迷迷糊糊地抬起眼皮，心里火大，暗骂道：“哪个缺德玩意儿，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刚想翻个身接着睡，突然反应过来，这声音不对啊。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如五雷灌顶。
他发现王瀚电脑上显示的界面不是LOL，不是CF，更不是DNF。
而是……Pr！
只见王瀚如雕塑般坐在电脑前，指尖飞速敲击键盘，面前的Pr界面闪着光，手边还堆着好几本翻开的教学书，时不时瞅上一眼。
边看边学，那模样，活脱脱一个走火入魔的学霸。
可怕……太可怕了。
纪杨心里直发毛，王瀚是吃错药？还是被不干净东西附了身？
太阳打西边出来都没这么稀奇。
平时一听到学习就头疼，看到剪辑软件就躲得远远的王瀚，居然主动搞起了后期。
“瀚哥？”
纪杨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王瀚转过头，两个黑眼圈深得像熊猫眼，纪杨嘴角忍不住直抽，心里暗暗叫苦，‘这货该不会一宿没睡，都在捣鼓短片剪辑吧……’
王瀚眨着他的卡姿兰大眼袋，脸上写满激动：“你醒了，快起来看看我做的成片，搞了三版，你挑挑哪个好。”
“啊？”
纪杨嘴巴张得能塞下茶叶蛋，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你，你该不会一夜没睡都在鼓捣片子吧？”
王瀚被问得一脸茫然，下意识地看向宿舍阳台。
阳光照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他这才后知后觉，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去整整一夜，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怪不得心脏跳得跟敲鼓似的，敢情是加了一宿的班啊。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软件中弹出的提示框给吸引了过去，手指下意识地按下CTRL+S，优先把短片保存好，省的软件崩溃。
然后一把将纪杨从床上拉了下来，不由分说把他按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都不重要，你先看看，哪版好，有没有啥修改意见，我还能接着改，保证改到你满意为止！”
看着王瀚激动的模样，纪杨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伸手拿起电脑旁的耳机戴上，手指轻轻按下空格键播放。
“我除了用Pr调色剪辑做后期，还配合Blender做了粒子特效，配合中间狗尾巴草草絮飘飞，你看看效果如何。”
王瀚站在一旁辅助讲解，除了制作用的软件和技巧外，将设计目的也进行了简单说明。
纪杨心思早就不在他的言语上，而是集中在面前的电脑屏幕。
画面缓缓展开，纪杨原本还带着一丝敷衍的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起来。
他本以为王瀚临时抱佛脚弄出来的东西肯定好不到哪儿去，可没想到，才看了个开头，就被吸引住了。
震撼的同时，心中感到一阵冰凉。
合着以前课程作业王瀚都在浑水摸鱼隐藏实力么？
这次的短片后期，作为观众纪杨自己能给七分，属于及格之上。
没想到啊！
王瀚这家伙……硬生生把他之前拍摄出的浮夸素材剪辑得如丝般顺畅。
色调恰到好处。
阴暗的朦胧贯穿整个短片，仿佛为它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一股压抑的氛围扑面而来，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满谜题的世界当中。
背景音乐也选得十分契合，不说每一个音符都在点上，但和画面配合得严丝合缝。
尤其是影片的最后一段，当画面渐渐暗去，音乐缓缓响起。
“海浪上狗尾巴草飘啊……”
凄凉、哀伤，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无人知晓的故事。
纪杨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脚底直窜天灵盖，鸡皮疙瘩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王瀚居然能把原本在他看来毫无希望的短片，整得如此有模有样，简直就是化腐朽为神奇啊！
可是……他并不需要神奇！
他需要的是彻头彻尾的烂片！
纪杨看完短片后，内心五味杂陈，像猫抓一般。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摘下耳机，看着王瀚：“老大，什么时候偷师的？水平突飞猛进啊。”
王瀚一听，脸上乐开了花：“哈哈，这还只是初稿，你要是有啥想法现在告诉我，我马上改。”
纪杨心里暗暗叫苦，如果无缘无故让王瀚将短片改成恐怖片，先不说王瀚以及其余两人会不会同意，系统很可能会判定他涉嫌作弊。
‘罢了，毕竟是寝室弟兄共同努力的心血，而且即使我觉得好，别人不一定看的上，况且短片的主导权在我，只要发布时起一个冷门标题，不蹭热点，封面寡淡，很大概率是分不到平台流量的，毕竟这年头酒香也怕巷子深。’
纪杨心中深深叹息，不过转念一想，虽然他不觉得这部短片难看，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就合格。
比如表达的主旨，故事内容，逻辑……它似乎都不具备。
开头就是莫名其妙的场景和一段很跳跃的对话，甚至短片中出现的女孩还是刘晨友情客串，相当炸裂。
短片受众口味刁，眼光度毒。
如果这部短片不是他亲手拍摄的，真不一定看的进去。
纪杨想明白这些，神情很快镇定下来。
陈亦飞和刘晨早就醒了，站在后面同样看完了整部短片。
纪杨跟众人敲定了其中一版作为最终发布版本。
一回头，正好看见王瀚跃跃欲试的神情，赶忙言辞拒绝了他想要继续优化短片的提议，边说边把王瀚往床上推：“老大，你可赶紧歇歇吧，都一宿没睡了，再熬下去你真成国宝了。”
等王瀚躺床上睡下，纪杨才把短片传到自己电脑上，登录平台账号，准备发布短片作品。
封面：海浪插着狗尾巴草。
短片标题：门。
短片简介：一个神经病对于人生，对于世界的思考。
在起短片名字的时候，纪杨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思索了半晌，才犹犹豫豫地打出个“门”字。
原本标题叫《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纪杨觉得太过直白，鸡汤味浓得都能齁死人，可又不能起违规的标题，一方面审核机制在那摆着，另一方面是系统判定。
思虑再三才定下了《门》这个标题。
这样的标题能够模糊受众，不易于标签分类。
可谓是把谜语人写在脸上，让人一看就提不起兴趣。
至于简介，纪杨倒没有太过在意，人家都不想点进来了，你的简介还重要么？
于是他随便编了段话。
接着就是参与短片商业计划，分付费和免费两种。
付费，就是得让观众掏钱观看。
而免费，则是依靠播放量、投币、点赞这些综合评定，条件苛刻。
纪杨瞅了眼自己那可怜巴巴的账号数据。
【用户：青云
关注：77
粉丝：34
视频稿件：0
短片稿件：0
系列短剧：0】
其中34个粉丝还是在别人评论区求互关刷出来的。
本来粉丝应该更多。
这帮没有诚信的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取消的，骗人关注。
纪杨顺手全部取关。
目光回到模式选择上，直接选择免费模式。
原因很简单。
他尚未达到开通短片付费模式的标准。
付费模式要求账号粉丝超过20万，发布过短片大于等于5部。
免费就免费吧。
纪杨自我安慰着，就算侥幸真有上万人看，顶多也就几十块钱的事，他还有大几万的收入，对短片整体亏损情况影响不大。
再说了，平台的推荐机制智能得很，不受人工干预。
留存率、完播率、点赞率、投币数量、收藏数量、短片评分，这些都是决定短片命运的关键因素。
好片就像坐上火箭，越推越火。
而烂片几乎断推凉透，无人问津，残酷而又现实。
至于买榜刷数据这种歪门邪道，平台严厉打击，系统也不会允许他这么胡来。
根据享视界上年发布的创作者年报，平均每日短片发布数量超过600部。
就这么一部离谱的低成本短片，大概会在洪流之下扑的悄无声息。
剩下的只需要等待系统资金结算即可。
发布完短片，纪杨心情舒畅，大手一挥领着舍友直奔学校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