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危机

“呼呼呼…”

巡察司后院练武场，韩宸握着一杆丈许长枪，舞得中规中矩，长枪所过，掀起阵阵呼啸声。

须臾之后，韩宸收枪站立，心中不由显现一抹欣喜。

每日当值前后，他在偿还完预支大成箭术后，便开始演练百炼枪法。

初始颇为滞涩，但随着不断倾淫、揣摩，外加旁人指点，他现在演练百炼枪法已经有模有样了。

“咯咯…韩师弟真是殷勤，想必用不了多久，百炼枪法都能入门了。”

不远处，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称赞道。

“多谢徐师姐指点。”

韩宸对着女子感激道。

此女是一组的巡吏，徐梦洁，修行的正是百炼枪法，如今已然达到了精通层次。

此前，韩宸当值过后，正在练习箭术，结果此女走来，说让他指点箭术，对方指点他枪法。

韩宸自然欣喜应下。

只是他几乎雷打不动地每日练习，对方则两三天来练习一次。

在徐梦洁的指导下，韩宸感觉他的百炼枪法进步斐然，如今依然达到了入门的门槛。

只要循序渐进般，再修行数日，应当能够在偿还完圆满百兽呼吸法前，将百炼枪法入门。

届时他便能继续预支这门枪法了。

“咯咯…合则两利之事，韩师弟用不着谈谢，妾身的箭术，在师弟指点下，也进步飞速呢。”

徐梦洁笑颜如花，很快告辞离去。

韩宸则与陈猪花，祁元正三人向着清贫坊的租住小院走去。

自从他成为正式巡吏后，这二人比以前愈发刻苦了起来。

只是韩宸百兽呼吸法圆满，听觉大增，偶尔还能感受到陈猪花睡在床上时的痛苦呻吟声。

很显然，这二人都有些超负荷修行了。

“宸哥儿，要不这次就不去福满楼了。”

这几天，韩宸隔三差五的带着他们去福满楼用餐，令陈猪花欣喜之余，又颇为担忧。

每组巡察中，三名巡吏的搭配是两男一女，便于展开巡察任务。

看到韩宸与那些女巡吏交谈，乃至相互指点武学时，令她颇不舒服。

感觉再让韩宸请客几次，她给予的人情，都要消耗尽了。

“就是，韩师兄算了吧。”

祁元正也跟着提议道。

此前韩宸算是他们三位庶民中最贫穷的一人。

他们是庶民，韩宸则是真正的寒门庶民。

但是自从比试赢了齐楚，获得十两纹银后，反而成为三人中最富有之人了。

十两纹银对于豪门士族子弟而言，完全不值一提，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寒门庶民而言，无异于巨款了。

福满居内的鱼肉虽然香，尤其是来自临渊镇的金鳞鱼，虽说达不到宝鱼级别。

但是对他们这些武徒而言，吃了也拥有不菲的好处，可以大为增强他们的体质，弥补过度修行造成身体的亏损。

可是价格太贵，一条一斤重的金鳞鱼价值三百文，达到二斤的金鳞鱼更是价值一两纹银了。

他们三人去一趟福满居，都要消耗韩宸近一两纹银。

而韩宸此前都带他们去了三次。

“无妨！我等现在努力修行，实力提升了，以后赚取银钱也会更加容易，现在没必要太过节约。”

韩宸淡然一笑，领着二人前往主街的福满居。

此前祁元正带他们来到这里，吃了一条金鳞鱼后，韩宸明显感知到金鳞鱼对他偿还预支的体质拥有奇效。

再加上福满居主要经营的便是来自临渊镇与清泽镇的各种鱼类，味道也确实的香，令陆宸都有些馋上瘾了一般。

当然，也有偿还二人人情的意思。

他们三人均出自寒门庶民之家，可谓报团取暖。

此前二人对他均有所恩惠，现在看着二人拼命修行，若不加餐补充，必然会对身体造成损伤，伤及根本。

事实上，那些习武的士族子弟，每天都有大补之物供给。

而那些豪门子弟，更是有昂贵的药浴辅助，对于修行可谓相辅相成，事半功倍。

与他们相比，福满居的金鳞鱼，完全上不得台面了。

与此同时。

邑县，主街正一巷，深处的朱红大宅院内。

“娘，怎么还不动手啊？”

倪僵躺在床榻上，面色阴沉至极。

十天了！

他的右臂依旧剧痛难忍，更将彻底废掉，原本对韩宸的些许恨意，也与日俱增起来。

“你这孩子，还是如此的毛躁，任何事情总得有个过程，况且那小畜生如今成为了正式巡吏，总要让风声过去一些。”

看着儿子那阴狠扭曲的面容，妇人于心不忍，安抚道：“快了，应该就在今晚了。”

“…真的？”

倪僵顿时大喜过望，宛如右臂都不疼了，瞬间坐了起来。

自从他出事后，父亲便外出了一趟，回来后，闭口不言。

他多番昂求母亲，才得知父亲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情，说了句：

“吾儿不可轻辱！”

倪僵自然知晓，夫君老成持重，狠心手辣，轻易不许诺。

但凡他许诺的事情，在他印象中，也从来没有完成不了。

这令他愈发期待起来。

“儿啊，你一定要稳住，切记心浮气躁。那小畜生死后，必然会招惹来巡察司的调查，届时你可莫要露出破绽，令整个鲸帮都遭到劫难。”

妇人忧心忡忡般叮嘱道。

“放心，孩儿在他葬礼上，定会哭得十分伤心呢。”

倪僵面色阴寒，咬牙切齿般道。

…

“咦，宸哥儿来了啊，里面请！”

三人刚走入福满居大堂，前台站立的一位侍女便眸光微亮道。

韩宸微微颔首，在对方的引领下，来到了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

陈猪花则更为郁闷，紧挨着韩宸坐了下去。

这侍女名叫陆赤瑶，模样颇为标准，只是比她略黑一些。

三人第一次来到福满居，此女便韩宸生出念想，颇为殷勤。

听到韩宸来自潘阳镇后，更是打起了老乡牌，言说她来自少幺村，堂而皇之般想要与韩宸欢好。

“好的，宸哥儿你们要的菜肴，马上就来。”

点菜完毕，陆赤瑶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后，这才转身离去。

当端上三盘金鳞翡翠，一盘清蒸鳜鱼，三碗米饭后，便俏生生地站立在了韩宸对面。

此时的韩宸早已没有了面黄肌瘦的穷酸模样，相反更显几分丰神俊朗，玉树临风的美男子气质。

得知他年纪轻轻便成为正式巡吏，仕途无量后，她自然欲罢不能。

恨不能早认识对方。

陆赤瑶如何不知，那些豪门士族子弟，对她多半是玩弄过后，弃之如履。

但同来自潘阳镇的正式巡吏，却令她着迷，美梦连篇。

她甚至都未听到旁边女子说出不需要服侍，有事会叫她的话语。

甚至连韩宸去小解时，她都下意识地跟随了过去，一副担忧寻找不到，贴心指路模样。

这令随后赶至的陈猪花气得牙根直痒。

“呵呵…”

走出福满居后，祁元正看着压根没在他身上停留一眼的陆赤瑶，心中不由大为羡慕。

感觉韩宸的女人缘真是太好了。

除了这二女外，那一组巡察中的徐梦洁，多半也是借着相互指点的名义接近。

毕竟，一般称为了正式巡吏，往往都拥有了独属于自身的训练场，平时基本不会在巡察司后院内练习。

“陈师妹，你为何要进入巡察司？”

三人返回的途中，韩宸淡笑询问道。

“妾身…想穿花花绿绿的衣服。”

陈猪花一扫郁闷心情，继续道：

“当然，父亲则想让我习武，跻身士族行列，不想再受欺辱与盘剥。”

“欺辱？盘剥？”

“哎…宸哥儿有应该知晓，我等这般庶民在城内做小生意，哪能不受欺辱与盘剥，好在父亲勤恳精明，也能勉强维持下去。”

韩宸没有继续问下去，经过这十天的巡察，他也从石猴与鲁香口中得知。

普通庶民想要在邑县内做生意，不受欺辱与盘剥，压根不可能。

比如陈猪花父母所开的陈氏肉铺，便每月需要向着武猎会中的一名武者缴纳每月三两纹银，用以庇护。

基本上能够在邑县经营下去的店铺，就没有不向某位武者，或者其他帮派、势力纳贡的。

否则，完全无法经营下去，泼皮无赖就能踏破门。

底层庶民受限颇多，只能穿不保暖，颜色单一，款式简单的麻衣，葛布衣，不能有任何装饰。

所以被称为“布衣”。

金黄红紫等艳丽服饰，是豪门士族的达官贵人专属，“大红大紫”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

庶民即便自家产的也不行。

所以说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刚穿越而来时，韩宸不想如前身一般感风寒重症而死。

在自家茅厕蹲坑时。

裹了屋中一件破旧泛黄的锦绸。

结果被村中刘痞子检举，差点被批斗而死。

“我加入巡察司，却是为了家族免税。”

在韩宸看过来时，祁元正无奈一笑道。

韩宸微微颔首，他知晓对方来自凤鸣镇鹿渊村的地主之家。

虽然地主，但是与豪门士族相比，有着不菲的差距，依旧属于庶民行列。

因为族中没有武者，拥有的田地，反被乡绅觊觎，渐渐没落。

大胤王朝的豪门士族多如过江之卿，仅被抽取十分之一的税收。

即便如此，也存在很多漏税少税的情况。

繁重的苛捐杂税便落在了广大寒门庶民身上，需要缴纳十分之三的税收。

即便一年辛勤劳作，也只能勉强度日，若是遇到灾荒年月，饿死之人不在少数。

大胤王朝的税收，与前世截然相反。

导致越来越多的底层庶民，想要挤破脑袋般加入士族行列。

“韩师兄，你为何要加入巡察司呢？”

祁元正带着一丝好奇，反问道。

“为了…活下去。”

韩宸淡然一笑，不再多言。

那种饿死人的滋味，他真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好在如今成为正式巡吏后，每月月俸三两纹银，即便没有意外之财，他的温饱问题也算是彻底解决了。

三人边走边聊，很快返回了清贫坊租住的小院内，各自返回租住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