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语成谶
“战争扑朔迷离，谁知道呢。”
“韩师弟你也不用杞人忧天，真当战争爆发，咱们邑县主要还是由督尉军作战，我们最多是辅助后勤。”
“不过，咱们邑县的大人物并非酒囊饭袋，他们应该早有预料，督尉军的训练也比往年严格的多。”
“那些大人物们高瞻远瞩，尤其是咱们最多算是后知后觉。”
鲁香也拍了拍韩宸肩膀，示意这位小师弟不要太过紧张。
她心情镇定下来后，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时势造英雄，乱世出豪杰。
在和平年月想要晋升，无疑太过困难，但乱世到来，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自从十年前北戎国入侵后，也算和平了不少年月。
不只是她。
巡察司，县衙，乃至督尉军中不少人都想着借着战乱时机，扬名立万，官运腾飞。
看到鲁香的神情后。
韩宸不由无语。
虽说战乱不是深渊，战乱是阶梯！
但战乱更是曹操下江南，来得凶，败得惨。
曹孟德虽有雄才大略，但在战争中也会遭遇惨败，背后是无数士兵的伤亡。
韩宸瞬间想起，陈巡察使最初一段时间，经常告诫他们这些预备巡吏。
岁大饥，人相食，易子而食，析骸而炊，再遭遇战乱，更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这般画面，令他想想都不寒而栗。
“哦…鲁师姐这般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石猴眸光微亮，继续道：
“我就说么，宋大人一向恪尽职守，秉公处理，在咱们邑县内，有着宋青天的美称，怎会如此好说话了。”
“这事还与韩师弟有牵扯，半月前一组的巡查人员被革职查办，最终巡察吏广学真，巡吏赖德元，高嗣，据说都在邑县寻大人物说情，被调到了邑县镇上的巡察机构了。”
“按说被宋大人责罚，停职往往都在三五个月以上，能否被启用，都很难说。”
“结果他们却很快被调离了，难道也与当前形势有关？”
石猴拍拍脑袋，露出后知后觉的疑惑神情。
“…那方怡呢？”
韩宸迟疑道。
此前见过此女数面，一副将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
“不知晓，若是背景不强，也很难被调往镇上的巡察机构。”
鲁香摇了摇头，接话道：
“但凡有可能，进入巡察司后，没人愿意离开，毕竟吃着皇粮，若是立下功劳，更是光宗耀祖，所以我们需要恪尽职守，不可出大的差错。”
韩宸与石猴深以为然点头。
他们也早已发现，自从一组巡查人员被革职查办后，巡逻期间，几乎没有酒色齐沾的巡查人员了。
三人边走边聊，很快到达了武猎会的集市，正是张鱼出事的地点。
此时集市上脏乱不堪，零星可见一些破烂的箩筐麻袋，以及一些动物的残存的毛皮，残骸，血迹更是比比都是。
“这些翌日清晨才会清理。”
石猴说了一会儿后，突然见到前方有两道人影骑着马匹，快速行进而来。
“哦…原来是咱们的徐师妹，以及潘阳镇的阮丘阮巡山吏。”
石猴眼力极好，借着武猎会两侧灯笼发出的微弱光芒，很快看清了来人的身份，嘀咕一声后，上前打起了招呼。
韩宸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他颇有些惊弓之鸟了。
“咦？你是…韩宸？”
阮丘一脸狐疑地打量数眼，出声问询。
感觉眼前与他打招呼的少年，分外言说。
“正是小子，阮大叔慧眼如炬。”
韩宸再次躬身一礼，笑着道。
眼前四十多岁模样的中年男人，正是他捕猎被其抓捕的阮巡山吏。
也正是因为那次，他在对方的引荐下，成为了一名预备巡吏。
说起来，对方算是对他有知遇之恩了。
“呵…真是你小子，这还没两个月吧？你已经转正巡吏了。”
阮丘双眼微眯，看着一身黑色制式劲服，标准正式巡吏装扮的韩宸，满是不可置信神情。
“咯咯…原来你们认识呐，韩师弟转正巡吏已经有半个月了，还立下了一次小功呢。”
徐梦洁紧了紧穿着的白毛狐裘，下马笑着道。
一旁的鲁香接过对方牵马的缰绳，让徐梦洁搓手，暖暖身子。
现在虽然进入寒冬腊月，但温度却是很低了。
巡逻期间，偶尔能够看到进入街角拐巷的人，在小解时，都不由哆嗦着身子。
徐梦洁一路快速骑马，自然更冷。
“啊…那左家小子说巡吏中有一人立下了小功，原来是你啊！”
阮丘更为吃惊，沧桑的面容上，显现出更加难以置信的惊愕神色。
韩宸微微颔首，牵着对方的缰绳，笑着道：“阮大叔与徐师姐一路奔波，身寒体冻，莫不去潘阳酒楼喝上一碗鹿筋汤？”
韩宸此话一出，阮丘肚子不由咕隆叫了起来。
他刚巡山归来，还未来得及吃饭，县城来人，传唤他去巡察司被大人物问话。
阮丘再不敢耽搁，二人立刻启程，趁着夜色降临后，才堪堪进了城，此时早已饥渴难耐。
“…怎么？韩师弟衙门的奖励下来了？若是如此，师姐可要狠狠宰一顿了。”
徐梦洁笑颜如花，继续道：
“进入城内就不急了。宋大人明日辰时召见，妾身原本就打算进入城中，好生吃一顿呢。来去连翻折腾了三个多时辰，妾身这骨头都要散架了。”
韩宸顿时无语，郁闷道：“师姐宰我这般的寒门庶民，不显折辱豪门士族的脸面？”
“哼，妾身可与豪门不沾边，在士族中，也是末尾的存在，否则也不至于接这般的辛苦活。”
徐梦洁不依不饶，一副吃定了的模样。
韩宸更加无语。
难怪此女来练武场经常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原来还兼职赚外快。
不过，他能够百炼枪法入门，此女也算是帮了不少忙，请对方吃一顿，也无伤大雅。
希望不要被宰得太狠。
结果，令他更加无语的是，徐梦洁一进入潘阳酒楼，就问有没有宝兽肉。
与宝药，宝鱼相同，山野之中也能诞生一些奇异的兽类。
武者吃后，拥有非常大的裨益。
冯掌柜的直摇头，笑着道：“大人说笑了，武猎会一旦有宝兽出现，基本都会被怡香楼，鸿宴楼，御龙轩收购了，哪能轮到咱这类小酒楼。”
韩宸抽搐的嘴角，很快平复了下来。
鲁香继续巡逻，其余人落座后。
“哎…可惜没有宝兽肉，黄焖狍子肉，清炖山羊肉，红焖野兔。”
“再来鹿尾汤，野鸭汤，哦，还有鹿筋汤。”
徐梦洁自来熟的点了起来，继续道：“再来三十串烤鹿脯，五十串烤獐子肉串八十串烤野猪腰，这里的猪腰烤得味道不错。我记得上次来，那山鸡炖蘑菇也不错，来上一份。”
“还有煸果子狸肉，酱焖野猪蹄…”
“咱们人少，这些应该差不多了。掌柜的，先来两瓶少幺村酿制的纯正贡黄酒。咱们阮巡山吏风尘仆仆而来，你可别掺水。”
旁边的石猴不由无语，眼睛微眯，爱莫能助地看了韩宸一眼。
他现在才知晓，下邳镇的女人，不仅放荡，宰人也是一绝。
此前徐梦洁对他眉来眼去，石猴以为此女倾慕于她，便邀请对方吃了几顿。
结果，此女次次吃了个大饱，却一次人事都没干，令他郁闷了好久。
韩宸心中大为郁闷，他总算是想起来陈猪花的好，人美心善，处处为他考虑。
下邳镇的女人还真不能招惹，被陈猪花一语成谶。
单单徐梦洁现在所点，也已经超过二十两纹银了。
等于他七八个月都要白干。
更令韩宸无语的想到，对方之所以与他接近，多半是早就惦记上他衙门的奖励了。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还在当值。
原本也仅是想让阮巡山吏喝一碗鹿筋汤，暖暖身子。
“干…她！”
韩宸大为郁闷，恨不得立刻离去。
结果，石猴手指沾水，眼睛示意，写出了令韩宸大为愕然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