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内忧外患
“哎…这件事情，姐姐原本是不准备告诉你，白巡查吏她…出事了。”
陆雪瑶愁容满面，很是无奈。
保持赤子之心，更容易在武道一途，勇猛精进。
因此一些纷乱忧心的事情，她其实并不想多告诉。
韩宸能够勇猛精进，她都觉得与韩宸为人处世息息相关。
正如他刚加入巡察司，拒绝了定远侯府小侯爷的宴席邀请一般。
但现在韩宸问起来，她也不好继续隐瞒。
“此事还得从缉拿鲸帮一事说起，陆捕头前往临渊镇缉拿倪弘，结果并未到达，中途便遇到要返回邑县的倪弘。”
韩宸自然知晓，陆捕头正是他的姐夫，陆雪瑶的大哥，陆光年。
乃是县衙三班中快班，马快捕头。
相比较步快，主要城内追捕小偷、盗贼等一般刑事案件。
马快主要负责骑马传递紧急公文、追捕县城外逃犯等，需要快速行动的事务。
利用马匹的机动性，能够在较大范围内迅速行动。
当晚听说陆光年带人去临渊镇缉捕鲸帮副帮主，他还期盼一定要抓住，免得给他后续再带来危险。
甚至想着动用关系，即便倪弘未参与到那晚袭杀他的行动中。
缉拿后…
也将其永久关押。
乃至暗中处死在牢狱中。
只可惜，他人微言轻，也没有牢靠的关系。
大胤王朝县衙，巡察司，督尉军三者相互制衡，导致邑县整体上比较廉洁，严格按照律法行事，十分讲究证据。
即便将倪弘抓住，他也很难将其除去，索性就没有再关注。
“难道他…拘捕，逃走了？”
事关自身安危，韩宸神思瞬析，下意识道。
“没有，倪弘表现得很淡定，也很配合，并言说是有人栽赃嫁祸，他没有参与，他的妻儿必然是遭受无妄之灾。”
“押送倪弘走出城中后没多久，钟鼓楼的大钟便被敲响了，陆捕头他们很快前往支援。”
“结果，来到县衙时，倪弘应该是知晓了整个事情的始末，尤其是敌国奸细隐藏在鲸帮之中后，趁着陆捕头等人前去追杀…”
“当即杀了衙役，释放了牢狱中关押的所有犯人，带着妻儿，一众鲸帮拥趸，逃出了城，逃到临渊镇后，划船渡过了祁渊江，逃入到祁连山的千流洞了。”
“也亏督尉军反应迅速，以雷霆手段斩杀敌国奸细，镇压了外逃的罪犯，否则单单是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邑县便会乱上一阵子。”
“只可惜倪弘老奸巨猾，纵使督尉军连夜追击，也只追上了一些杂鱼，未能追上倪弘等，鲸帮骨干。”
韩宸不由无语。
倪弘作为鲸帮的副帮主，对于邑县与临渊镇之间的路段，轻车熟路，如数家珍。
这般情形下，能逃走并不意外。
“瑶儿姐，倪弘后面为何又反了，彻底落草为寇。”
这般反转，令韩宸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哎…这些老家伙，一个个心狠手辣、老奸巨猾。单单顾阚落网，并不能威胁到倪弘性命。”
“但鲸帮内出现了西齐国的奸细，这事情的性质就变了，鲸帮必将被彻查，清理一遍，否则也没法向朝廷交代。”
“鲸帮以压榨临渊，清泽二镇的渔民为根基，暗地里不知做了多少烧杀抢掠，威逼胁迫之事。”
“再加上帮派势力之间的争斗，药王堂，武猎会等，绝对不会放弃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这般情形下，那倪弘哪里还敢进入县衙牢狱，一旦被彻查，免不了被斩首。”
“只是倪弘更加阴邪狠毒，居然率领鲸帮拥趸斩杀了众多狱卒，将里面的犯人全放出来了。”
“否则，你以为县衙死亡的三十八人是怎么来的？”
被陆雪瑶指点后，韩宸彻底恍然了起来。
难怪县衙整体实力要强于巡察司许多，结果那晚死亡统计却是督尉军死亡三人，城卫军死亡五人，巡察司死亡十人，县衙死亡人数达到了足足三十八人。
韩宸很快想到，倪弘犯下这般滔天重罪，结果在邑县内并无引起太大的反响。
甚至连街头巷尾议论之声都没有。
必然是…被压下了。
县衙，巡察司，督尉军的大人物，暗中达成了默契，将鲸帮斩杀衙门众人都归结到了西齐国奸细上面。
奸细潜入邑县作乱，斩杀衙门中人，上报朝廷也不会遭到处罚。
若是大人物们掩罪饰非，上报成及时发现西齐国奸细，围剿斩杀，并破坏敌国作战意图。
这般非但不会受到朝廷处罚，反而是功劳一件。
但若是上报本地士族帮派作乱，斩杀大批衙门中人。
朝廷必然会给邑县大人物们懈怠政务，治下昏聩，致使帮派猖獗，烧掠公廨，屠杀衙役等大罪。
届时，邑县大人们也难免被革职查办。
从这方面看，县衙，巡察司，督尉军虽然相互协助，制约，但也难免官官相护。
令韩宸对于大胤王朝官家体系，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对以后处事也有莫大助益。
“瑶儿姐，既然县衙内鲸帮叛乱，落草为寇了，那临渊镇的鲸帮势力呢？”
“鲸帮大本营并没有作乱，而是大出血弥补过失，欲将倪弘一系斩杀殆尽。”
“那这些又与我的头儿有甚关系？”
“哎…谁知晓倪弘落草为寇后，便与原本千流洞的土匪狼狈为奸，居然胆大包天地开始劫掠过往商队。”
陆雪瑶连连叹气，继续道：
“白巡查吏与刘捕头的家眷，前往定远县的途中，被他们劫走了。”
“昨晚临渊镇的巡山吏才带来消息，并拿出了劫匪书信，想要邑县拿一百石粮，十万纹银前去赎人，否则就…撕票。”
“呃…”
韩宸愕然，不禁倒吸口凉气。
这些土匪当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公然绑架官差，家属亲眷。
完全是一道黑走到底了。
那刘捕头…韩宸也认识。
他被天命楼雾影幽刀袭杀时，刘捕头带张书吏等人前来处理，乃是步快的三大捕头之一。
没想到他遭到西齐国奸细打杀，家眷居然还遭到了土匪的劫掠。
韩宸也不由佩服倪弘起来，这老家伙放在三国时期，妥妥一个枭雄人物。
一石粮一百二十斤，一百石便是一万两千斤，即便是马车拉，也得十辆以上。
更遑论还要邑县那十万两纹银。
令韩宸都不由一阵瞠目结舌。
对于自家头儿的性命，也愈发担忧了起来。
“不知咱们邑县的大人物们，究竟是如何处理？”
韩宸深吸口气，沉声问道。
“哎…值此内忧外患之际，一方面邑县调不出太多的人手围剿，另一方面千流洞的地势情形相当复杂，即便大军进入，也很难展开清剿。”
陆雪瑶愁容满面，异常伤感，继续道：
“宸哥儿，你是不了解，祁渊江流经祁连山，洪水肆虐，自本朝建立之前，便形成了数以千计溶洞，巢穴…”
“自古以来便是土匪盘踞的法外之地，翻阅邑县县志，剿匪不计其数，但取得成效，却是寥寥无几。”
“以前千流洞的土匪还有所收敛，大多情况下，靠着贩卖千流洞内出产的修炼资源，以及过往商队的纳贡度日。”
“但现在战乱爆发后，却是彻底肆无忌惮了…”
“还有…”
陆雪瑶说到此时，面容愈发纠结，迟迟没有言语。
被韩宸催促后，她蹙眉紧皱，哀叹出声：
“哎，劫匪不光有以上条件，还点名需要你与陈巡察使…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