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研究生学姐
安闲在人群和街道中穿梭，脚步匆匆。又过了半个小时，他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家名为小肥的食品店。
这家食品店看起来并不高档，就像路边常见的小卖部。没有门，店面大概二十平方，是个狭长的长方体。
安闲停下脚步，眼睛左右扫视了一圈，确定周围只有这一家店后，这才抬脚跨过三个台阶，走了进去。
店内，装食物的柜台分列两边，中间的过道仅能容一人通行。
店里冷冷清清的，没几个客人，也不知是店里的东西太贵，还是别的原因。
“欢迎光临，买点什么？”
柜台前，一个女人正趴在那儿打瞌睡，听到有人进店的动静，强撑着睁开惺忪的睡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依然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热情些，只是她那兴致缺缺的模样还是有些明显。
安闲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她看起来年纪不大，似乎只比自己大三四岁。
和门外那些充满烟火气的人不同，女人长相清秀，眼神困倦却没有流浪时代下人们普遍都有的戾气。
“我随便看看，您可以继续睡，不用管我。”安闲贴心的给对方递了一个台阶。
在这个世界，果蔬的价格高得离谱，而自己兜里没几个钱，实在不喜欢被店员紧紧盯着招呼。
“不行啊，会被老板骂的。”女人打了个哈欠，走到安闲声旁候着。
安闲无奈，原本想悄悄的看一看，如果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赶紧溜。
现在这情况不买点东西，恐怕不好走啊。
柜台上摆满了各种水果和蔬菜，每个水果下面都标着价格。周围有设备持续不断地给果蔬吹着冷气，以延长保鲜时间。
还有一些像月饼之类的甜点。
安闲看着那些价格，不禁瞪大了眼睛，五百点贡献的西红柿，三百点贡献的黄瓜，一千点贡献的冬瓜……
他心中暗暗叫苦：这哪是食品店啊，简直就是土匪窝嘛！
女人看出了安闲的窘况，笑着说道，“不要紧张，不买也没关系，这里的东西不便宜，参观一下也是允许的。”
对方这么平易近人，倒是让安闲有些意外，“请问，怎么称呼？”
“叫我汤云就好，一枚苦命的打工人。”汤云无奈地耸耸肩。
安闲也象征性的报了自己的名字，这就算是认识了。
汤云指着柜台上的果蔬介绍道，“这些蔬菜都认识吗，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
“西红柿、黄瓜、冬瓜、白菜，韭菜……”安闲嘴角勾起笑容，很轻松的一一道出名字。
“小兄弟可以啊，植物学专业的学生？”汤云面露惊讶。
“认出这些东西应该不难吧。”安闲哭笑不得，不知道怎么暴漏的。
“人类才进入地下城十几年，但我们对地面上的记忆已经模糊无法识别，能一眼分清韭菜和青草的人可不多见了。”汤云长叹一口气，眼中闪过点点惆怅。
对于以前的孩子这确实很简单。
但对于出生在地下城且一直生活在此的孩子来说，这些东西也能在课本上见到。
安闲倒是能理解汤云话中的意思，就算是在前世也有很多人分不清韭菜和青草。
安闲笑着笑着，突然间被柜台上的一页论文吸引，“《海水盐度对植物的影响报告》，没看出来啊，汤老板你也是植物学专业的？”
早在进店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汤云也是学生的身份。
那淡淡的黑眼圈和半死不活的样子简直和他同款，不是熬夜肝实验的人，做不出这样子，看到有些熟悉的论文，这才确定具体专业。
汤云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自我介绍道，“72年植物学研究生，在这兼职赚点生活费。”
“还真是学姐，我是72年植物学本科生，你正好比我大一届。”安闲笑道。
“学姐担不起，我就是一个实验混子，地球的未来还是得靠你们这些有干劲的年轻人！”
说道这里，汤云停顿了一下，一脸狐疑的看向脸色憔悴的安闲，建议道。
“学弟，要节制啊。”
安闲额头上冒出几根黑线，这都哪跟哪！
对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自己这个样子完全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好嘛！
安闲轻咳了两声，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学姐，您这儿有没有紫菜、海苔、海带之类的东西？我要得不多，几克就行。”
汤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你这可找对地方了，别人那儿可能没有，但我这儿还是能拿出点的。”
“最近我的课题就是培养水生植物。”
说完，她转身蹲下身，在柜台下面的抽屉里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她站起身，手里拿着一片巴掌大的烘干海带，得意地晃了晃。
安闲眼睛一亮，心中暗喜，居然真有！
他迫不及待地问道：“多少钱？我全要了。”
“一千点贡献，整片卖给你。”汤云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表情。
“多少？”安闲就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刚燃起的热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己全部家当才三千多点贡献，这片巴掌大的海带就要掏空他三分之一的家底。
虽说来之前有了点心理准备，可真听到这个价格，还是被惊到了。
汤云看着安闲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惊讶，她双臂抱胸，神色淡然。
“你也知道，海带这种东西是旧太阳时代的产物，联邦政府虽然鼓励种植，但数量可不多，所以一千点贡献已经不算宰你了。”
安闲沉默。
他知道对方说得没错。他自己就是搞植物培养的，现在就连以耐活著称的蓖麻都种成那样，更别说海带了。
全人类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资源都给了重工业，人类为了活下去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
再加上合成面食技术的成熟和各种维生素片的推广，根本没有精力大规模种植果蔬。
种植技术能保持前世的水平就已经相当不容易。
安闲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看来得想办法赚点钱，总不能一直指望着政府补贴过日子。
“师姐，麻烦了。”说完，安闲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这一千点贡献远远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如果他没有其他海藻类植物的来源，或许他会咬咬牙买下，但王导已经答应给他了，那他就没必要浪费这笔钱，无非就是多等几天的事。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这东西不值钱，我多的是，看在你我聊得这么投缘的份上，师姐我送你了。”
汤云看着安闲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把手中的海带朝安闲扔去，安闲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汤云又伸手从柜台上扯出一米多长海带，像吃零食一样，随意地塞进嘴里，伴着手旁的西红柿，吃的津津有味。
“几百点贡献的西红柿，你这就给吃了？”安闲愣住。
“没事，老板是我爹，被开了就回家啃老，吃亏的还是他。”汤云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揪下一块海带递到安闲嘴边。
“全部送你了。”
“就当是我前期对你的投资，学弟以后你要是发达了，可别忘了带带我这个混子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