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剑道对抗饭圈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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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骑白虎的女人

深夜,月落乌啼。

白虎峰,剑崖。

一身金纹黑袍的楚离倚靠在桂树下,双手抱剑,闭眼假寐,一头乌发在月下恣意飞扬,宛若择人而噬的群鸦。

在其身前,一名黑袍面具男子单膝跪地:

“小主。”

楚离睁眸,两道凌厉目光扫过男子,宛若肃杀剑气一闪而逝,下一瞬又换上一副柔和面孔:

“说了多少次了,进了山门,叫我师兄。”

男子将头放得更低了些:

“是,师兄。”

楚离这才满意,开始提及正事:

“影三,下月娘娘大寿,我差一件礼,所以明日大比,我要你替我取来陈理师兄的一只手。”

“是。”

名为影三的男子,藏于面具下的双眸不带一丝波动。

尽管宗门有禁令,不准在擂台上将人打死打残,违者重罚。

而陈理师尊屈瑶身份特殊,自己将其砍手,事后必然会受到追究,轻则被关上数十年,重则以死赔罪。

可那又如何?

自己这条贱命,本就是娘娘给的。

一想到下个月,自己多年前遥遥一瞥见到的那位绝世妩媚却又让人不认亵渎的凤衣女子,看到由自己为其斩下的一只手,会赤足轻抬,红唇轻启,亲口说出一个“好”字。

他便浑身颤栗,九死不悔。

“左手,还是右手?”

影三舔舐了一下嘴唇,双眸泛起一抹猩红。

楚离没有给出答案,只是摸出一枚铜板,漫不经心地向上一丢。

叮——

铜板高过头顶,从无数枝丫中穿过,伴随着一声声乌鸦啼叫而落下,最终滚到了影三的左脚边。

“看来我们的这位师兄运气不错,明日之后,还能使剑。”

楚离轻笑一声,对着夜空中的无数繁星伸出臂膀。

一只乌鸦自桂树中飞出,落于左手,轻啄其背。

却被他反手抓住,一把捏死。

……

与此同时。

胭脂崖下,茅草屋中。

陈理正独自闭眸抚剑。

蓦然,一阵风刮过,吹开木门,继而走进来一个身段高挑的绝色女子——

盘发戴簪、白裙负剑。

来者衣着甚是简单,一身白衣不佩玉不绣彩,唯有背上那口三尺青锋,剑鞘缠了一层又一层的布。

“师尊。”

陈理睁眼认出来人。

正是胭脂崖的主人,自己的师尊,屈瑶。

一名半步涅槃的剑修,因为一些不可说的原因,在宗门内享有超然地位。

出身名门,美女师尊,少年剑仙。

这是曾经的陈理在青剑宗内三个让无数人羡慕、同时也让无数人嫉恨的理由。

可惜时过境迁,距离自己剑道夺魁不过短短两年半,名门、剑仙便已不再被人提及,只剩下美女师尊这一点还让人眼红妒忌。

然而……

最近两日,在某些人的推波助澜下,师尊终于也没能幸免,受到了污蔑。

“为师刚出关,那日商议名额时,不在现场,否则定会为你争来一个名额。”

屈瑶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柔如水,充斥着长辈的呵护:

“不过……”

“换成如今这种结局,也不算太坏,你的剑生锈太久,沉寂两年有余,再出鞘时,正需要用血洗涤,方能展露真正锋芒。”

陈理微微颔首。

屈瑶瞥了一眼陈理手中的剑鞘,似乎猜到此剑仍是断裂状态,不由眉头微蹙,下意识问了一句:

“明日首战,可有把握?”

“十成。”

听到二字,屈瑶顿时眉头舒展:

“自上山以来,你的修行为师一直过问不多,只做了些保驾护航之事。”

“这次也不例外,你既已决定再次入世,那么便只管提剑向前,若有规则之外的力量,为师会帮你抵挡。”

说罢,又一阵风起。

屈瑶负剑离去。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提及谣言一事。

然而陈理看向窗外,却见到风刮过老树,引得落叶簌簌,好似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显然,对于这种下作手段,对方也很是厌恶。

于是他再次闭上双眸,感受着体内因修行「死囚」秘术而形成的三道金色枷锁,杀气逐渐攀升。

……

这一夜注定很多人无眠。

当大日初升,金色光芒和无数弟子长老的目光聚集一起,宛若万千剑气扫过白虎峰之际,时间也终于来到了宗门大比的当天。

胭脂崖上。

十余株老桃树积了一地的枯叶,靴子踩在其上发出清脆声响。

作为陈理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东章今日天尚未完全亮,便已在此等候。

他今日仍是穿着那一袭代表朱雀峰首席弟子的赤袍,脸上病色不减,像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又像是被下了一种难解的毒。

在其身侧,还有一人一兽。

兽是一头带有神兽血脉的白虎,蓝眸金瞳,高逾半丈。

人,则是一名个子比东章矮一个头的女子,和白虎一样是蓝眸金瞳,相貌不算惊艳,却有一种让人挪不开眼的魔力,此时双腿并拢靠向东章一侧,侧坐在白虎背上,青丝和青裙都长到盖住了双脚。

她叫夕妄,是青龙峰首席弟子,出身于云州四大家族之一的夕家。

十几年前,她因为反对家族婚约,不但被其父派人监视,还被断了资源供给,过得并不自在,连朋友都没有几个。

直到三年前,陈理、东章二人设下一个局,和她那位被誉为云州下一尊剑神的未婚夫打赌,赢回了那一纸婚约,这才重获了些许自由。

当然,最后那纸婚约二人没有归还,而是落到了东章手里。

夕妄也没有反对,其意不言而喻。

“听说你在赌坊里,压了全部身家,买陈理赢?”

“是。”

夕妄的话中带着杀气,东章感觉到了不妙,本能往远处移了一步。

骑白虎的女人冷笑一声:

“还听说你压了不少好东西?啧啧,让师姐来数数——醉仙楼花魁的原味纱衣,合欢宗妖女的香艳承诺,青丘山狐女的千金春宵……呵呵,平日里可看不出来,东章师弟的女人缘真是好的过分啊!”

东章头皮发麻,男人的本能告诉他,这时候要是说错一个字,必会死无全尸:

“这……师姐,你听我狡辩!你说的那些不干净东西,大部分是我从赌桌上赢来的,小部分是陈理硬塞给我的,和我本身可以说毫无瓜葛啊!而且,你是了解我的,女人缘这种东西对我而言一点用没有,因为我,我……我根本,不行!”

为了保命,东章选择出卖自己的尊严。

反正自己的病,没几个人知晓内情,拿来诓骗一下挡个灾正好。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下轮到夕妄不知所措了。

东章的病,一直是个所有人都不愿提及的禁忌,对方学习丹道的初衷,便是为了治好自己的顽疾,可没想到在丹之一道上走的越久,却越是体会到了蚍蜉撼树的绝望。

“没事的,师姐。”

东章低下头,装出柔软无助的一面:

“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可以让「白蓝」载我这个病秧子一程,兴许多省点力气,对病的恢复有好处。”

“……”

对于这个僭越要求,了解此人性格的夕妄和白虎「白蓝」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给出一个答复:

“滚(啊呜)!”

东章吓得缩了缩脑袋,又飞快扫了一眼四方,想确定不会有人听见刚才那段让人耻笑的对话,以免传出去有辱自己的正面形象。

却见这时,好友陈理已经白衣负剑,走上悬崖。

并笑着朝自己眨了眨眼,嘴唇做出两个字的口型: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