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冤有头债有主
朱元璋规定，纳粮1万石左右的地方为一区，指派大户世充粮长，征收和解运田粮.
洪武朝是刚经历过战乱，百姓休养生息区区十数年。
如今一亩地产粮约为两石到三石之间，已经算是高产。
一万石，差不多就要三千多亩地。
据朱英所知，整个洪武朝，家产土地超过一顷的地主才有万人。
虽然朱英也是一个大户，但是也经不起如此折腾。
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众人，朱英坐回了之前的小板凳上。
群众里面有坏人啊。
这是欺负他年幼，谋夺他家产来了。
朱英可不认为这些人都是真的食不果腹了。
斜蔑了一眼葛山，这个老东西有很大的问题啊。
“粮长，还请你说句话，众人的身家性命可都是在您的一念之间了！”
“粮长慈悲，我等众人定会永远铭记粮长的活命之恩！”
“粮长……”
众人跪在地上，口中不断呼喊。
葛山站立在一旁，默不作声。
这是想要以势逼人，让朱英答应承担此事。
朱英没有理会这些声音，仔细思虑之后，才站起身来。
“夏税，乃是国家大事，我自不敢怠慢。”
众人以为朱英应承下此事，忙准备磕头致谢，又听见，
“不过夏税非一家之事，更不是我一人说了算。”
“凡事都有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即使我能帮得了一次，却也是徒劳无功。”
众人急了，朱英这是不打算帮忙了。
没想到看着稚嫩，却还能承受住众人的威压。
要是换成一般年岁的孩子，刚才可就稀里糊涂的应承下来了。
葛山眼眸微转，倒是小看了这位粮长。
“不知道粮长大人有何解决办法？”
“要知道，等到交税之时，如果税收不够，哪怕粮长大人不同意，恐怕朝廷也会强制执行！”
“到时候惩罚想必更加严重，该如何是好！”
“哎！”
葛山长叹一声，语气似乎都在为朱英所考虑。
不过话中的含义更为明显，想必朱英能够听懂。
看着众人的神情，朱英知道，估计都是铁了心想要一个结果。
不紧不慢的卷起自己的衣袖，右手握拳，面带愤怒。
众人心惊，这是要准备和谁打架？
葛山甚至都做好了拉架的准备，只要朱英一动手，就让村民死死的保住他。
只见朱英把右手举过头顶，眼神犀利的看着众人。
“大明，是我大明百姓的大明，可不是蓝玉一个人的大明！”
“既然敢公然糟蹋农田，欺辱百姓，大明还有没有王法了！”
朱英越说越激动，手臂不断挥舞，希望能带动众人的情绪。
“冤有头债有主！”
“今日本粮长就带着尔等去找蓝玉讨要个公道！”
说完，更是一只脚踩在了板凳上。
“蓝玉个天杀的……”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葛山一把抱住，捂住了嘴巴。
“我的小祖宗，小心祸从口出！”
众位村民更是看的瞠目结舌。
如果他们敢去找蓝玉，又怎么会在朱英面前哭哭啼啼。
谁不知道蓝玉是当朝最大的权贵，自己私下骂骂就算了。
如今公然辱骂当朝国公，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今日在场的众人恐怕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呜呜呜！”
朱英的嘴巴被葛山死死的捂住，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大逆之言，牵连到自己。
“贤侄，话不能乱说！”
“百姓们今日前来也不是逼迫你，你可仔细考虑考虑。”
“不过目前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呜呜呜！”
朱英不断以手示意，葛山这才松开手。
“呸！呸！呸！”
朱英刚才太着急了，嘴张的太大，猝不及防的被捂住，舌头几乎将手上的汗液舔了个干净。
“我说的不是气话！更不是胡话！”
朱英正了正神色。
“此事既然是国公御下不严，肯定要找他讨要个说法。”
葛山眼睛微眯，眉头皱起，目光紧紧的盯着朱英的眼睛。
“粮长大人属实是这么想？”
朱英毫不避讳。
“当然！”
望着朱英坦荡荡的眼神好一会，葛山才朗声道；
“好！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既然粮长有如此胆识，那我葛山也拼着这把老骨头，带上众人陪着粮长走一遭。”
跪着的众人闻言懵了。
饿肚子和杀头，孰轻孰重，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眼下最多是饿肚子，全家紧凑过日子。
粗粮吃不上，但是野菜还能吃啊。
熬过这一季，说不定，下一季庄稼就好了。
种庄稼的，早就适应了靠天吃饭，饿肚子都是正常。
但是找蓝玉，那可是真会掉脑袋的。
蓝玉在大明的盛名，可是实打实的战场上杀出来的。
甚至可以达到止小孩夜啼的程度。
在场的都是普通老百姓，谁有这个胆子面对这位杀神。
众人刚想出声反驳，就被葛山摆手制止住了。
葛山躬身向着朱英行了一礼。
“粮长，那我们就明早，还在你家院门集合？”
朱英点头答应。
“想不到我大明百姓都是勇猛之士，明日有诸位助我一臂之力，谅那蓝玉也不敢胡作非为！”
似是为了壮胆，让自己的底气更足，朱英不停的鼓舞众人。
不过无人接话，连原本的哭声都已经止住。
此刻众人的心里比吃了一颗苍蝇还难受。
心中更是打定主意，明日打死也不会前来。
谁爱去谁去，我可不去！
“我等明日可就全仰仗粮长你了！”
“贤侄好好歇息，今日就不多做叨扰了。”
说完，葛山躬身行礼，让跪着的众人起身，不要再打扰粮长的休息。
跟随自己一起出了朱府，很有礼貌的连带着把朱府的大门也给关上了。
朱英恢复了平静，默默的看着离去的众人，直到大门关闭，转身回了里屋。
朱府不远处，刚刚离开的众人还没有散去。
“里长，明天真的要去国公府？”
“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可不去。”
“我也不去，我宁愿饿肚子，也不愿意找蓝玉讨甚子公道！”
“里长，你答应的，我们可没有答应啊！”
“……”
葛山手背于后，眼神清明。
“诸位放心，我还能害了你们不成？”
“半大的小子几句话就把你们吓住了？”
“明日一切看我眼神行事即可，确保诸位无虞！”
“明早，门前集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