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警察的正义
宗如和宗纯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大声呵斥，这已经证明了金城悠介所言非虚。
周边村民的议论声比刚刚还要大得多，甚至有人高声喝问在一旁的宗如和宗纯。目暮警官不得不派警员们分散开来制止村民们。
金城悠介知道为什么大家反应如此巨大，清川神社所供奉的神明就是保佑人们身体健全的，按照传统，身体有残缺的人甚至不能进入清川神社，更不要说担任住持了。
清川村本来就是一个封闭迷信的所在，一个残缺之人主持了这么多年村子中最重要的清川祭典，这可是严重的亵渎之举。
警方好不容易才制止了人群的骚乱，为了不让情况进一步发展，目暮警官决定让非相关人员全部离开。剩下的人员全部转移到神社里继续进行推理。
【怎么会才想到这一点呢？】在去往神社的途中，金城悠介忍不住想着。
【其实池田住持听不到声音的迹象很明显，昨天他们刚刚到达神社的时候就曾经大声的叫门，以自己对池田住持的了解，他不是那种拿着端着的性格，如果他能听到声音是一定会来开门的。】
【小兰说的她和宗纯师傅去送饭的经历更是验证了这一点，住持对他们走近一无所知，看到宗纯送饭菜来也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即使对方回答他也听不到。而宗纯要求小兰不要发出声音则是欲盖弥彰，只是想为住持隐藏失聪的真相而已。】
众人重新齐聚在神社的回廊庭院里，目暮警官看到大家到齐了，咳嗽两声道：
“咳咳，好了，我们可以继续讲昨天的案情了。工藤老弟，如果事情确实是像新一和这位金城小哥所讲的那样，池田住持是被上杉志郎给杀害的，那为什么他身上没有反抗的痕迹和吉川线呢？给上杉志郎寄出匿名信然后把他杀害的又是谁呢？”
工藤新一没有注意到内心百感交集的金城悠介，继续着他的推理秀。
“先说池田住持被害的案子吧，上杉志郎的动机，应该是受到了池田住持的警告要揭发他的不法行为，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设计伪造了池田住持是非法交易的幕后黑手，并且畏罪自杀的现场。”
“哎呦，这都是我们都知道的事啊。”目暮警官吐槽道。“我们想问的是他的杀人手法。”
“在明确了凶手是上杉志郎之后，其实一切都很明了了，根本不需要什么杀人手法。”
“你说什么？”
“我说，根本不需要什么犯罪手法。刚刚金城大哥已经说了，池田住持是一位双耳失聪的矮小老人，绕到他的背后根本不需要动用任何的手法”
“上杉志郎提前就布置好了上吊用的绳子，然后假称自己罪行败露要寻短见，哄骗池田住持跟着他来到这个洞窟之中。
既然上杉志郎和池田住持面对面交流过，那么他就一定知道池田住持的双耳听不到声音。
他只需要趁着池田住持犹豫或者休息念经的空当绕到对方身后，然后直接将对方抱起到空中，再利用早已挂好在空中的绳结勒死他就行了。”
“什么？直接……在空中勒死？”众人感觉荒诞但又带着那么一丢丢合理。
“怎么？你们觉得以上杉志郎的身体素质，以及他和池田住持巨大的体型差，他会做不到这种事吗？”
工藤新一自信地说道：“如果不相信的话，麻烦目暮警官找两个身型相近的警员实验一下。”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池田住持的双手都被上杉志郎牢牢控制住，根本没机会反抗并留下吉川线，也不会有多余的勒痕。”目暮警官喃喃地自言自语。“真是出乎意料简单啊。”
“至于证据嘛，既然池田住持无法正常听到别人说话，上杉志郎和他交流一定是用纸条或者类似的东西写字的方法。现在去他的家里搜查，应该还能找到当时他哄骗池田住持前往洞窟的线索！”工藤新一提醒道。
不久之后，警方果然在上杉志郎家里的一件衣服内找到了类似的纸条，池田住持被杀一案终于真相大白了。
“那么，就还剩下上杉志郎被害一案。”目暮警官总结了目前的情况。
“既然昨天祭典上的人是上杉志郎，那么他的被害时间就是祭典结束之后的八点和八点之后。这样一来榎本杉人就有了不在场证明，反而是所有离开回家的村民都有了嫌疑，伤脑筋啊，这下嫌犯的范围大大扩大了。”
“不一定哦，是吧金城大哥？”工藤新一示意金城悠介把之前能够锁定第二案凶手的发现说出来，结果发现金城悠介竟然在发呆。“金城大哥？金城大哥？金城！”
金城悠介回想起来前几天他在警察学院的老师——鬼冢八藏曾经问自己的问题。
【什么是警察？】
当时金城的回答，是警察学院内的标准答案，是他们五届之前的学长——松田阵平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但是两世为人的金城悠介心中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答案。
【这个世界从来不存在着绝对的正义与邪恶，但是却有普通人们赖以生存的东西，那就是所谓的“法律”，而警察，就是为了维护法律秩序而生的一群人，当自己或者身边人的利益与之相悖的时候，他们时刻准备为之牺牲自己的一切，这，就是他们的正义。】
“金城大哥/悠介，你没事吧？”小兰和小梓担心地想上前查看金城悠介的情况，却被一直保持沉默的工藤优作拦住了。
“我没事。”金城面向两人示意自己很好。“关于上杉志郎被害一案，找到凶手的关键在于解决一个问题。”
【看来他想通了】
工藤优作在旁边露出了微笑。
金城悠介继续说：“既然上杉志郎的死因不是仓库顶坠落的陶瓷水缸，那么身高高达一米八三的他，是怎么被人用钝器打到头顶的呢？”
“对诶，如果可以挥舞钝器击打到上杉志郎的头顶，那么凶手的身高恐怕得有两米高了吧。这个村子里应该没有这样的人吧。”小兰恍然大悟，她之前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村里确实没有那样的人。事实上，如果凶手能让上杉志郎昏倒坐在地上，那自然可以很轻松地用钝器打死他了。”
“你是说……”目暮警官似乎明白了一点，金城悠介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宗纯师傅的方向。
“宗纯师傅，昨天中午我去找您的时候，在您的房间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然后我就仿佛看到了幻觉，并且回房间一直睡到了傍晚。”
金城略一停顿“那是您熏制曼陀罗残留的味道吧。”
“悠介，你在说什么！？”旁边的榎本梓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宗纯师傅却是一脸淡然：“是的，那确实是曼陀罗的味道。我把熏干特制的曼陀罗花装在盒子里，假装是上杉志郎犯罪的证据，放在了仓库旁边的空地上。等我借口身体不适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昏迷在地上了。”
宗纯看着自己的手继续说道：“然后我就用这双手，拿石头砸死了这个畜生。我将他的尸体移到了自己设计摔碎的瓷器碎片旁边，还以为不会发现。”
宗纯自嘲地说：“看来神明还是真的存在的，我这么多年偷懒没有认真诵经念佛，最后甚至犯下杀人的重罪，神明也对我降下惩罚了吧。”
“可是，为什么呢宗纯师傅。”榎本兄妹的悲伤又无奈地问。
“为了复仇。”宗纯师傅深深叹了一口气。“曾经，村子里有一位与我深深相爱的女孩，但是上杉这个混蛋，因为她天生有一只眼睛看不见，借口青川神社排斥残缺之人的传统，硬生生地拆散了我们，最后那个女孩绝望地自杀了。”
宗纯的脸上终于闪现过一抹怒色：“当然，她是个傻姑娘，自寻短见我也没办法全都怪到上杉志郎这个畜生头上，但是没想到杉人这孩子竟然发现那个混蛋还在做违禁药品这样伤天害理的勾当。”
“我有一次在村里办事的时候，凑巧听到上杉志郎和别人说要除掉杉人，还要把贩卖违禁药品的罪名扣在神社头上，甚至要一把火烧掉神社以绝后患！”
他的声音不由得高亢起来：“这个畜生已经害我失去了一次所爱的人，我绝不允许他再伤害我所爱的孩子们！”
接着他又叹了口气：“我只后悔我动手的太晚了，要是我能早一点动手，池田老师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