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锋芒相对
“啪!”
陈尚书一拍惊堂木,对许文泰道:“许文泰,你不要凭空设想,随意污蔑朝廷命官。”
“现在是对你杀害白鹿书院学子王进一案进行审讯,我问你,前日辰时至午时,你在哪里?”
许文泰收回怒视张青松的目光,望向堂上道:“我在自己的书斋之中,批阅前日模拟考试的试卷。”
“可有人能为你作证?”
“没有。”
“许文泰,你知不知道王进是在辰时这一段时间,被人绑缚在他自己的宿舍之中,然后慢慢自己将自己勒死,在下午未时四刻死去?”
许文泰沉默半晌,道:“知道,当时发现王进的尸体时,我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看到了王进被绑缚至死的作案手法。”
“那你又知不知道,当时整个白鹿书院之中,只有你一人没有不在场证明,书院学子几乎都在参加考试,书院里的其他大儒也都有人在一起,可以互相作证。”
“知道。”
“许文泰,你们白鹿书院的山门,旁人可以随意进入,不被任何人发现吗?”
“不能,书院大门位置布置的有法阵,又有历代大儒遗留的浩然正气守护,平常进入书院还没事,若是有人心存不轨进入,立时便会被察觉。”
陈尚书道:“既然如此,许文泰,在王进宿舍中杀死他的,除了你,还能是谁呢?”
许文泰缄默不言,双眼之中,沉静难测。
皇宫,太和殿。
元始帝高坐龙椅之上,文武百官由殿内一直排列到太和门外。
元始帝道:“今日齐聚各位爱卿,主要是为商议科举之中是否纳入武考一事。”
“由于北方对战北梁大败,礼部指摘前吏部侍郎林鸿民失踪有异,说他当年阻挠武考是要削弱我大周国力,要重新讨论将武考纳入科举之事。”
“本来此时该由白鹿书院许文泰,和礼部侍郎张青松继续上次的武考之辨,那许文泰因为牵涉案件暂时不能来,怎么张青松也没来上朝呀?”
垂垂老矣的礼部尚书上前奏道:“回陛下,张青松被人敲登闻鼓状告,依照祖制,必须去接受审理调查,此时已去了刑部,他临走前,特让微臣禀告陛下。”
“哦?”
元始帝奇道:“是什么人?为了何事?居然在今日敲击登闻鼓,状告张青松。”
礼部尚书道:“是林鸿民的女儿林落秋,礼部前些日子因林落秋从事染甲之贱业,准备对她进行降品,她为此事,状告掌管中正司的张青松。”
元始帝一听,脸上神色微微一动。
一众文武百官听了此事,顿时忍不住议论纷纷。
陈尚书见许文泰无法反驳自己的质问,便对身旁师爷道:“取案件证据来。”
“是。”
师爷应了一声,到一旁案桌之上,取了案件证据,呈到了陈尚书和许文泰面前。
陈尚书拿出一张空白试卷:“许文泰,这是白鹿书院模拟考试第三天的考试中,搜查出的一张空白试卷,经过比对,这张空白试卷就是王进的试卷。”
“这张试卷证明了王进没能参加当天的考试,佐证了他是在辰时左右,就已遭遇凶手毒手。对此,你可有什么异议?”
许文泰摇了摇头:“没有异议,这张试卷是刑部捕快当着我的面查出来的,确实就是王进的试卷。”
“好。”
陈尚书点了点头,又取出几份白鹿书院学子的证词:“许文泰,这里有证词证明,你曾经多次责骂王进,是否有这么一回事?”
许文泰怒道:“我责骂学生怎么了?教导学生时有不责骂的吗?书院学子被我责骂过的多了。”
“许大儒稍安勿躁。”
陈尚书声音淡然,继续取出一份证词:“许大儒,你说你一直在书斋之中批阅试卷,但这里却有一份证词,说在辰时三刻之时,在模拟考试的院子门口看见过你,你怎么解释?”
许文泰道:“模拟考试时,学子们用的考笔多有损坏,我早上送了一批我书斋中存放的考笔过去,严乔木可以为我作证,我去了片刻就回到书斋,这又能说明什么?”
陈尚书点头道:“严乔木确实证明了这点,但他只是接过你送过去的考笔,便返回考场,其后没人知道你做了什么。”
“许文泰,此时诸般证据,都指向了只有你才有可能、有能力,在当时在白鹿书院之中杀死王进。”
“你若能早点认罪,我将案件结果禀报圣上,向圣上求情,说不定还能让你参加今日朝会,你说不定还有机会阻挠武考。”
“若一直不认罪,辰时一过,到了巳时,朝会一旦开始,你就再没机会阻挠武考了。”
许文泰听了,不由得沉默。
陈尚书此言虽说没有作假,一旦案件审结,即便对许文泰定罪问刑,也有可能让他参加朝会。
但他以戴罪之身参加朝会,说出的话又有什么力度,又如何能在朝会之上阻挠武考?
许文泰心中一时天人交战,张泰、陈回两人在一旁看着,也替许文泰觉得难以抉择。
本来许文泰陷身案件之后,白鹿书院请求另外换人,代替许文泰参加武考分辨,却被朝廷驳回。
摆明了是有人故意为难,刻意推动武考之事。
陈尚书见许文泰一时无法决定,便对他道:“许文泰,你可以再想想,想好了就告诉本官。本官现在来审理登闻鼓案。”
他说罢,转身看向林落秋:“林落秋,敲击登闻鼓,状告礼部侍郎张青松,你可知这是以下犯上?如果你状告失败的话,是要受杖刑的。”
林落秋点头道:“民女知晓,但民女不服礼部侍郎张青松,随意污蔑我从事的染甲是贱业,不得不敲击这登闻鼓。”
“不然的话,民女不但自身品级要被降为最低的九品,自身名节还要受到侮辱。”
陈尚书看向张青松:“张侍郎,你怎么说?”
“哈哈~”
张青松大笑一声:“染甲为妇人弄色,以色侍人,不事田地生产,对国家朝廷带不来半点收益,不是贱业,又是什么?”
“本官问心无愧,一切都听陈尚书裁断!”
“好一个问心无愧。”
张青松的话音刚落下,便听大堂外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张侍郎,染甲不事田地生产,便是贱业,请问你张侍郎读书做官,可有种一亩田,耕一分地?”
“林落秋凭双手劳作,自食其力,你张侍郎却曲解她从事的染甲是贱业,不是为了图谋将武考纳入科举,又是为了什么?”
“当真是问心无愧吗?”
随着话声,一身白色儒衫的李三白,在肖绰的带领下,行入了刑部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