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之道士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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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烟毒

“天松师叔,这名魔......老者是怎么受伤的?”

“天松师叔,这老者倒下之前,口中吟诵的那两句诗是什么意思?他口中的‘咸鱼’又是谁,怎么就成大名鼎鼎的了?”

“天松师叔,云师兄为何非要带着这老者一同上路呢?这人不是魔......那什么的人吗?”

茶棚里那场厮杀已经过去了两日,泰山派一行七人也没敢在原地逗留,而是选择了一条相对僻静的下道缓行,只可惜赶着四辆大车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迟百城一路化身好奇宝宝在旁边问个不停,天松道长却始终一言不发,甚至半黑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天松道长跟擎云起了争执,这还是他们二人相识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闹得面红耳赤。

天松道长很是不了解,这个一向笑呵呵,与人为善的擎云师侄,怎么会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老者,还是一个出身魔教的老者就跟自己起这么大的争执?

......

两日之前,茶棚里那场原本势均力敌的厮杀,眨眼之间竟然两逃一伤,看得天松道长和迟百城都愣在了那里。

他们两人距离战场最近,甚至那位仰面摔倒的魔教老者,就倒在他们身前一丈远的地方。

可是,这二人愣是没有看明白,这魔教老者究竟是怎样受伤的?

原本数十人的热闹场面,“漠北双熊”落荒而逃,他们带来那三十多号人悉数被留在了那里,死相惨不忍睹。

而被围攻的魔教老者,此刻却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就连卖茶的一老一少,如今也阴阳相隔了。

少年人命丧当场,老者失魂落魄地离去,谁又能知晓他的明天会在哪里,或者说,他还会不会有明天?

厮杀鼎沸的场面,如今居然只剩下泰山派七人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整个过程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天松道长经验老道,知道发生这样大的事情,背后一定牵连甚广,无论官私两面都有可能介入进来。

“此地不宜久留,王威,尔等速速整车离开——”

四辆大车,外加三匹骏马,已经算是很扎眼的队伍了,好像他们一身泰山派的服饰,走出这么多天还没遇到什么麻烦。

“天松师叔,我想把此人一同带走。”

这个时候,擎云已经将“斩风”剑还鞘,看着别人厮杀了半天,这把把剑最终也没能派上用场。

“你说什么?你要救这个魔教的人?”

擎云的话音并不高,却惊得天松道长叫了起来。

“擎云,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泰山门规第八条,‘不得滥交匪类,勾结淫邪’。你这是明知故犯吗?”

涉及到江湖大义,天松道长还是相当敏感的,甚至不自觉拿出了师叔的口吻。

擎云八岁就到了泰山,算是被天松道长看着长大的,练功虽然算不得弟子中最勤勉之人,可却是所有弟子中悟性最高之人。

这都多少年了,在过往所有泰山弟子当中,何曾见到过十七岁就能踏足二流境界的?

这样的武学奇才,不仅天门道长那位掌门师兄喜爱,作为师叔的天松何尝不是关爱有加啊?

“师叔,方才逃走那两个大个子,小侄虽说也不认识,但终归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吧?”

“而地上躺的这位老者,此人魔教的身份,也只是那两人的一面之词罢了,难道就一定是真的吗?”

“过去三年多,弟子被禁足在‘大观峰’上,倒是从老唐头那里学得一些医术。”

“所谓‘医者仁心’,面对被人围攻又遭人暗算这位老者,弟子实难做到见死不救啊?”

事实上,此时擎云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当然清楚躺在地上这位老者是谁,“黑血神针”出手,不是魔教长老曲洋又能是何人?

擎云更是清楚,正是这个曲洋同南岳衡山的刘正风交情莫逆,一正一邪却偏偏成为音律上的知己好友。

在擎云看来,这也算不得多大的事情,却为整个江湖正道所不容,至少那些有心人还是很喜欢拿这种事情做文章的。

“擎云,对于魔教中人,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就算此人并非魔教中人,单单方才那狠辣的手段也绝非善类,你不可自误啊。”

擎云所说,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但是,天松道长依然不想松口。

“弟子心意已决,还望师叔成全——”

不知何故,擎云又想起了数年前碰到田伯光的情景。

一个人从小在极其特殊环境下长大,然后被迫亡命江湖,却又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对他拔刀相助。

当时的擎云是感激的,若非对方及时出现,恐怕他早就被人掳走了。

可是,后来从二师兄建除那里,听到田伯光这几年在江湖上的所做作为,还是被冠上了“淫贼”的名头。

擎云感觉很无奈,明明知道结果如何,却又没有改变结果的能力,或许才是最大的无奈吧。

“你?百城,我们走——”

擎云居然单膝跪在了地上,甚至已经开始为地上那位老者检查起来,天松道长气的拂袖而走。

看到这样的场面,迟百城也惊呆了。

可惜,天松师叔的吩咐他又不能不听,只好乖乖跟了过去,只是冲着王威使了个眼色。

那意思很明显,总不能真的都走了,而将云师兄给留下来吧?

事实上,天松道长说的没错,“浮云居”在整个泰山派之中是一个相对特殊的存在,一切特殊的根源也正是在于擎云自己。

“云师兄,天松师叔他们已经走了......”

天松道长带着迟百城含怒离去,李猛、张彪和赵悍也驱车相随,只有王威驾驶的大车还有一半空档,平素放置着众人的行李。

这也是迟百城将王威留下的原因,既然云师兄要救人,总不能把那老者放肩膀上扛着走吧?

“嗯,此人中毒很深,而且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剧毒,不想竟然会在中原武林出现。”

“我也只知其名,一时无法将此毒拔除,来搭把手,先将他抬上马车再说。”

从老唐头那里学了几年医术,更是学会了炼毒、解毒之法,没想到此次下山就真的碰到了用场。

让擎云有些头大的是,他第一次救人就直接开大了。

这老者所中的毒乃是“万妙散功烟”,此烟用苗疆的瘴毒凝聚而成,让人嗅之中毒、散去功力,并在七日之后化为脓血而死。

也亏得是碰到了擎云,及时用金针护在了老者的心脉,又用“纯阳无极功”将其身上大部分的毒逼到老者的下肢。

这也是擎云的无奈之举,将来哪怕真的找不到彻底救治的方法,也能截肢保命的。

就这样,中毒的老者被抬上了王威赶着的大车,而擎云也在一旁上马相随,不远不近地跟在天松道长等人的身后。

......

“你二人查探过那老匹夫咽气了吗?”

一处寻常的野山中,整个山一大半都光秃秃的,即便此时乃阳春三月,此处也感受不到有多少春的气息。

“启禀贾长老,当日的情况有些紧急,咱们兄弟并没有亲自过去查探。”

“不过,那老匹夫倒是真的直挺挺躺了下去,若是真像您所说,他中了‘万妙散功烟’的剧毒,那就只有等死的份啊!”

偌大的一个山谷,却只有三人在场,一名面色蜡黄之人,大约有四十多岁的年龄,两只死鱼眼中放射着两道寒光。

此人也就中等身材,而在他面前回话的两人,即便是弯着腰在回话,都要比他高了半头。

“哼,‘漠北双雄’?本座看你们就是两头笨熊!就算是那老匹夫真的死了,这功劳也不能落在本座的头上,你们......”

蜡黄脸的腰间别着一对“水火判官笔”,右手不自觉摸了过去,恨不得一判官笔戳了这一对笨熊。

可是,他的右手最终还是又收了回来。

“贾长老,也不能全怪咱们兄弟,说好的人手还没到齐,那老匹夫就突然出现了。”

“话说,到底那老匹夫是着了谁的道儿啊?那天除了咱们的人,也就是有几名泰山派的弟子在场,难道是他们动手了?”

看到蜡黄脸的气似乎消了一些,光头白熊小声嘟囔着,只可惜他这嘟囔的声音早就赶上旁人正常说话了。

“你说什么?竟然是泰山派的人出现?不应该啊,不是说从南边......请来的杀手吗?......”

白熊的小声嘟囔,却把蜡黄脸给整糊涂了。

此人姓贾名布,江湖送号“黄面尊者”,乃是当年魔教之中的十大长老之一。

手上的功夫硬实得很,二流境界巅峰的水准,尤其是一对“水火判官笔”,放眼整个江湖也算是一把好手。

此次奉命下了“黑木崖”,贾布是铁了心要抢下这份功劳的,若是真能在此事上出把力,也许他在教中的地位还能再高升一步。

可惜,眼下看来自己是没机会了。

那老匹夫中了“万妙散功烟”的剧毒,若是七日之内得不到解药,除非有功力绝顶之人出手相助,否则必死无疑。

显然,这两样出现哪一个都是不可能的。

“万妙散功烟”的解药,他贾布都没听说过谁的手中有,倒是对这个突然从南边冒出来杀手组织,贾布更感兴趣一点。

至于说绝顶高手,呵呵,少林那位老秃驴指定不会下山的,自家教主更不可能出手相救,还能有谁?

“好了,你们二人也算出力了,先找地方养好伤吧,其他的事情,一切听候本座后续的安排。”

事已至此,再做争论也没有太大意义,好在那老匹夫到底还是死了,这才是最为关键的,不是吗?

......

“咳咳......水......”

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夜阑人静的破庙中听的真真的,擎云正坐在一旁打坐,听到声音就站了起来。

“云师兄,还是让我来吧,您这一天耗费的真气太多了,当抓紧时间调养才是。”

在一旁假寐的王威闻声赶来,先一步将一个水囊递了过来。

又过了三日,因为带着这名昏死的老者,泰山派几人就没敢走大路,也尽量不去人多的地方住店,一切饮食都由王威等四人轮流过去采买回来。

擎云已经绞尽脑汁地,接连尝试了十几种解毒的方法,可惜,始终没看到有任何起色。

最后,擎云只能运转“纯阳无极功”为这老者逼毒,日复一日,如是者三。

掐指算来,这老者中了“万妙散功烟”的毒已经过去五日了,距离七日之限只剩下两天。

擎云知晓这种毒的特性和毒效,昏死过去这名老者也知晓,只是他没有开口的机会而已。

今天,擎云一狠心连续运转“纯阳无极功”长达四个时辰,险些将他体内的真气都耗尽了。

并不是擎云有病乱投医,也不是他不想去央求修为同样不弱的天松师叔,而是擎云对自身“纯阳无极功”的了解和自信。

这门功法,可是在“武当九阳功”的基础之上创立的,其中祛毒疗伤的特性一脉相承。

只可惜,擎云修行日浅,“纯阳无极功”只达到第五层而已,若是武当那位冲虚道长在此,或许就不是眼前这般窘境了。

物极则反,枯荣相成,没想到擎云这一顿“放肆”地施为,许久不能精进的“纯阳无极功”竟然有了松动的迹象?

“咳咳......这是哪里?你们......泰山派的人?”

老者依旧平躺着,喝了两口水之后,也逐渐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可不是嘛,你是被我云师兄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救过来的。老头,你究竟是怎么中的毒啊?”

“还有,你摔倒前嘴里念念有词的,好像是念了两句诗?又是‘烟雨楼’又是‘咸鱼’的,都什么跟什么啊?”

擎云还没有张开嘴呢,身后又传来迟百城的声音。

这几天可把迟百城给憋坏了,他对天松师叔提出一连串的问题,却没有得到一句回答。

云师兄只顾着配药、祛毒,也没功夫搭理他,如今看到这老者终于醒了过来,迟百城就再也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