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交易
谢尔盖的意识逐渐沉沦。
仿佛坠入一条幽深寒冷的河流中，冰冷刺骨的河水，无时无刻不在侵蚀、吞没着他。
意识越来越模糊。
忽然，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指清晰传来。
这疼痛来的如此及时，仿佛打了一针强心剂一般，让谢尔盖的意识猛地清醒。
“咳咳...”
身体下意识地咳嗽几下，紧接着，谢尔盖缓缓睁开双。
四下无人，面前只有一只金雕，异常神气地站着。
“是你救了我？”
谢尔盖自言自语问了一句，当看到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指，以及金雕嘴上的血迹时，他已然猜到了答案。
犹如发生在传奇故事中的一幕，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让谢尔盖既惊又喜。
大难不死，正当他觉得自己被神灵眷顾之时...
然后他便看到，那金雕啄下左腿绑着的一张纸条，接着用爪子灵活摊开。
谢尔盖：“...”
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些俄文词汇。
金雕用嘴巴轻点几下最上面一行，然后歪头看着自己。
词汇断断续续，不讲语法，但谢尔盖勉强看懂了。
“帮忙...卖...皮毛...买...芝麻香油...10%好处费...第一次...少...以后...多。”
好不容易找到个交易对象，秦源打算以后建立长期合作关系，自然不会让人家白干活，而是给了一成的好处费。
看着自己的救命金雕，谢尔盖没有拒绝，尝试性地点了点头。
金雕居然真的看懂了，并用嘴巴轻点下一行词汇。
“等待。”
如此人性化的一幕，让谢尔盖大呼神奇，他再次点头，确认自己看懂了。
而后，金雕腾空而起，向南方飞去。
此时，谢尔盖终于知道是谁在和自己交易。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毕竟南边那个国家如此的缺少油脂，报纸上可没少说南边有多穷。
这会儿，两边正剑拔弩张的对峙着，没有丝毫交流，还有大量军队守边。
和自己交易的神秘人，能训练出如此人性化的金雕，这手段让谢尔盖叹服。
甚至，南方那个国度，虽然看着穷，但谢尔盖依然有着敬畏之心。
他记得特清楚，上中学时，这边携大势压迫对面，蘑菇蛋都快搬出来了。
然后，谢尔盖听到了一个换家战略，决绝而又充满智慧。
布城首当其冲，那段时间，谢尔盖和家人可没少担惊受怕...
没一会儿，南飞的金雕回来了，爪子上抓着一个大大的包袱。
毛皮晒干以后，重量很轻，再加上金雕抓力惊人，秦源买的那些皮子，金雕一趟就给运了过来。
等金雕把包袱放到地上，谢尔盖打开瞧了瞧，很快估算出这批毛皮的价值。
大约100卢布。
能这么快估算出来。
是因为他刚好有个好朋友，从事黑市交易，是个雅库特姑娘。
受朋友影响，谢尔盖对黑市各种物资的价值，有着清晰的了解。
70年代，尽管毛熊这边，禁止个人从事商业活动，但已经出现了寡头经济现象，只是没有形成特定的阶层而已。
因而，这边的黑市交易还是比较猖獗的。
以前，谢尔盖对此非常反感，他还天真地劝朋友从良。
现在想想，该死的官僚主义，让他这个根正苗红的斯拉夫人，都过的这么差。
朋友是少数族裔，备受歧视，大概也只有依赖黑市，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
谢尔盖小心翼翼地把毛皮重新包起，又拿出那张纸条，指了指第二行。
在确定金雕领会他的意思之后，谢尔盖拿上包袱，匆匆而去。
刚巧，朋友家离这儿挺近，交易应该很快就会完成。
事教人，一遍就会，一次濒临死亡的危机，让反感黑市的谢尔盖，主动做起黑市买卖。
10%，10卢布的好处费，赶上他两三天的工资，这还只是第一次量少的交易。
而且，他也需要一笔钱，帮家人从那该死的危楼中搬出来。
虽然，这边禁止房屋买卖，但有空子钻，只要给的多，可以和他人“自愿”换房子。
大约过了半小时，谢尔盖重新回到大桥下，这次他骑着自行车。
车上背着40公斤芝麻香油，还贴心用塑料桶分开装，总共2桶。
见金雕依旧呆在原地，谢尔盖把2桶油搬到金雕面前，又拿出一张价格清单，放到其中一个桶上。
操控金雕的秦源看到这一幕，不由笑了。
‘娘的，折腾了一宿，总算到了收获的时候。’
价格清单上别的词不认识，但“40Kg”的字眼，他还是认识的。
100块换80斤香油，大赚特赚，也就运回去麻烦了点，要多跑几趟。
而之所以不选择更轻便的手表。
主要是因为这边的手表都带俄文Logo，一眼就瞧出是毛熊货，在两边紧张对峙的环境下，根本不好出手。
而且香油的利润反而更高，也更容易出手。
国内1斤小车香油3块1，最关键还要票，而香油票的珍贵程度，一点儿也不比自行车票、手表票这类差。
搁四九城，如果走亲戚，能提瓶香油上门，别提多有面儿了。
放黑市，不要票，1斤香油就算卖5块，也根本不愁卖。
在谢尔盖的热切的目光中，秦源操控着金雕，来回飞了两趟，便把香油运了回去。
等到金雕的完全消失，谢尔盖摸了摸口袋里的10卢布，非常期望下一次交易早点到来。
。
小黑市。
秦源操控着金雕飞到这里。
老独臂小院的位置，他清晰记在脑海。
总共80斤香油，他自然不可能1斤斤零卖，他打算以4块/斤的价格，一股脑儿，全卖给老独臂。
借着黑夜的掩护，金雕悄悄飞进老独臂院子。
院里只有一个主卧烧着炕，不时还有呼噜声传出。
秦源操控着金雕，来到主卧门口，轻轻把一张纸条从门缝塞进去。
。
老独臂是个60多岁老头，参把头出身，也不是真的独臂，只是左臂有点残疾。
早上，他从睡梦中醒来，一睁眼，神情不由一怔。
只见房门口，正对着他的位置，一张纸条明晃晃地出现在那儿。
老独臂连忙捡起纸条一看。
“今晚8点，城东松树林，4元/斤，交易80斤香油，先用皮子抵，狐狸皮一张50，獾子皮20....皮子不够，再用钱补。”
看完纸条，老独臂既惊又怒，还有那么一丝惧怕。
被人摸到家门口，他居然一无所觉，得亏来人没有歹心，只是为了交易。
80斤香油，好家伙，全市油坊加起来都凑不出这么多香油。
来人能量不容小觑，当然，把香油4块一斤卖给自己，人家也的确有诚意，给自己留了不少利润空间。
隔壁庆市石油工人有钱，香油这种奢侈品，搁那一斤6块，甚至7块，都能卖出。
老独臂顿时对今晚的交易非常重视，冲锅炉房吼道：
“大柱、二柱，别睡了，赶紧起来，去盘点一下库房，把里面好皮子都给我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