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只余她一人
八月底，张爱田兄妹三人不去轨道捡煤渣了。
张爱田和张爱民去了白街，他们去找了苏之明，他正好在家里。
他见到张爱田兄弟很是高兴：“你们这个暑假在忙活什么？”
张爱田和他说了，他们暑假做的事情，他听后赞叹道：“你们什么时候还去捡煤渣？”
“不去了。
现在捡煤渣的人多了，我们就不去凑这个热闹。”
“也是，人多，容易出事。”
他们说了一会话，张爱田和张爱民告辞出来。
张爱民去寻张小林了，张爱田则是去找何大爷说话。
何大爷看到张爱田立时笑了：“张小四，你运气不错，前几天正好收了一堆的纸张，你去看一下，有没有你要的东西？”
张爱田和何大爷道谢后，顺手给了他两颗糖，把何大爷逗得笑了起来。
“张小四，你这是把我当小孩子哄啊？”
张爱田一下子笑了：“大爷，我刚去找了我同学，他给了我三颗糖，我分你两颗。”
何大爷听了后，又给张爱田塞回一颗：“那我收一颗糖，回去哄一哄我的小孙女。”
张爱田听何大爷的话，立时笑了起来：“大爷，我听我二哥说，你小孙女很是爱笑。”
“是啊，她很乖，别人去幼儿园都要哭两三天。
她去幼儿园很是高兴，天天笑着去，又笑着回，老师和小朋友都很喜欢她。
你家书城也是好孩子，不惹事。”
张爱田听何大爷的话，有些担心道：“大爷，我家侄子胆小，幼儿园有没有小朋友欺负他？”
“红花幼儿园的老师负责任，比一些工厂托儿所老师要好太多。”
张爱田一下子听明白何大爷话里的意思，他也明白张爱国为何执意要送儿子进红花幼儿园了。
张爱田进去找东西，这一次运气不错，他找到一本有些破损的新华字典，如获至宝般的抱着不撒手。
何大爷看到他翻出来的字典，对他说：“小四，运气不错。”
张爱田拿了一堆的东西，其中有别人没有用完的作业本，还有一些绘画本。
何大爷还是问张爱田要一角钱，只是交待他不要随便和别人提及字典的事情。
张爱田连连点头：“大爷，我过两天上学了，等到学校放假，我再来看你啊。”
“行吧。”
张爱田回家的时候，家里没有人，他正好把拿回来的东西，好好的整理一番。
中午的时候，张爱民和张爱苗回来，看到张爱田的字典，兄妹两人欢喜的跳了起来。
“四哥，你买的？”
张爱田故作高深的点头：“运气好，得来的。”
“四哥，我以后可以找你借字典用吗？”
“可以。”
“四哥，我下午也去看何大爷。”
“好，我下午陪你一起去。”
“四哥，五哥，我也要去。”
“行，也一起去，你还有钱存在我这里，你到时相中了什么，你只管买。”
三人在家里坐了一会，等到估摸着废品站上班的时间，三人才往那边走去。
天气炎热，大道上也没有闲坐的老人。
张爱田三人去的时候，何大爷正好来上班，他看到张爱田兄妹三人，一下子笑了。
张爱田兄妹叫了人，何大爷由着他们三人进去翻东西。
张爱田上午翻了一会东西，下午的时候，他又捡了几本书拿到手里面。
他出去的时候，张爱民和张爱苗还在继续翻找东西。
何大爷坐在院子门口，看到张爱民手里拿出来的东西，当下笑了。
“张小四，你又翻出一堆本子了？”
张爱田看着何大爷笑了，他把空白的纸张叠好放在一堆。
“大爷，你也知道我家的条件，能省一点是一点，我爹娘供我们兄妹三人读书不容易。”
何大爷看他一眼：“谁都不容易，你们兄妹都是懂事的孩子。”
张爱田在一旁“嘿嘿”笑两声，何大爷看着他叹息。
“张小四，你上半年没有去江对面参加招工考试，还是聪明了一回。
初中毕业和高中毕业能一样吗？”
张爱田低垂眉眼，他从前还真觉得差不多，只不过高中毕业的比初中毕业多读两年书。
他们当中有的人，还未必有他聪明。
张爱田又有一种想打自个脸的冲动，他傻啊。
当年何大爷也转弯的劝过他，要他有机会的时候，还是要多读书。
他当时只是随口应付了何大爷，却没有心思再去读书。
何大爷看着着低垂头的张爱田，摇头说：“你娘事事精明，可是你娘有六个儿女。”
“大爷，我现在懂。”
“你懂就好，我不想挑拨你们家的关系，我只是说，你也不能太过大公无私。”
张爱田点头，对他说：“我现在明白了，我奶对我和我弟弟只有面子情。
她需要我们做事的时候，才会主动来找我们。”
“你怎么明白过来的？”
“我听人说，我奶要了我们兄弟捡的煤渣，她转头就送到我大伯家里用。”
“我说你怎么变得聪明了，原来是听人提醒了你们。”
“没有人提醒我们，是我偷听到别人说我们兄弟傻。”
何大爷看他一眼：“你不傻，你只是心思没有用在这上面。
你现在能明白过来，比我当年聪明太多。”
张爱田看着何大爷：“大爷，我听人说，你年青时是英雄。”
何大爷听张爱田的话，笑一声：“我那是英雄，你那个舅舅才是真的英雄。”
张爱田惊讶的看着他：“大爷，你见过我舅舅？”
“你舅舅是读书人，与我们这等粗人，是不同的。
我只是远远的见过他一面。”
“我娘从来不提娘家人。”
“有什么可提的，人都不在了，只余她一人活在这个世间。”
“大爷，我舅舅是什么样的人？”
“我听人说他文武双全。”
“我们兄弟中无一人像他吗？”
何大爷沉默一会：“你们兄弟比较像张家的人。”
“我奶说我和小五都不像张家的人。”
“你奶老眼昏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她要是善待你娘一些，她今天的日子要好过许多。”
张爱民和张爱苗抱一堆东西出来，何大爷看了看，对张爱田说：“行吧，也给一角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