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借银，族谱
殷川不是磨磨唧唧的人，开门见山的问道：“叔，这天冷，咱长话短说，你来有什么事吗？”
面前这个大汉叫徐二牛，他有些印象，之前徐二牛来过他家。
那时候徐二牛进山打猎，收成好的时候，还请殷长河喝过酒，二人算是酒肉朋友。
“殷家小娃娃啊，叔不好意思开口啊！”徐二牛攥住自己儿子的手，一脸不好意思的道。
“没事，叔，你说说看。”殷川基本已经猜到了徐二牛的目的。
“那好大侄儿，叔也不墨迹了。”
徐二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这次来，叔不求你别的，就求好侄儿借我家几石粮食！”
果然是借粮。
胃口不小，还是几石粮食！
殷川眯了眯眼。
这徐二牛真有困难拉下脸来求自己，他倒也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主
可徐二牛是个老猎户，打猎技巧精湛，家里虽说不上富贵，但也绝对不愁吃喝。
只是徐二牛在家不是个掌事儿的主，家里老婆非常强势。
每次听到谁家收成好的时候，徐二牛的老婆总是让徐二牛去管人家借粮，借钱。
借不到，这徐二牛他老婆就拖家带口的一直纠缠。
当然，不是普通的借，而是有借无还的那种。
一来二去，这徐二牛在猎户圈里的名声也臭了。
大家背地里都说这是个“软枪头”的主，儿子都不一定是自己的。
殷川思考了一阵。
他总算明白前世红楼梦里写刘姥姥去大观园为啥要带个孩子。
这徐二牛自己来借粮，他断然会果断拒绝。
但他偏偏带个孩子来，实在有所顾及，难以拒绝。
一石米现在行情价1500文，折合银子一两半银。
借出去两石，相当于白给三两银子！
斟酌了一阵，殷川说道：“叔，我这儿也有困难。”
他故意顿了顿。
徐二牛听完，表情有些为难。
他要在这儿讨不到粮食，回家又得被老婆一顿训斥。
想想那黄脸婆的彪悍样，他就一阵头疼，张张嘴，刚想再说些什么。
然后，只听殷川话锋一转：“不过叔，我爹以前喝过你的酒。
所以这粮，我借你，不过只能借出去一石，而且仅此一次。”
突入其来的转变，让徐二牛有些惊喜，但见事情有逢，他又有些不满足。
“这……”
殷川立刻拉下脸，眯着眼，说道：“叔，你今天叫我一声侄儿。”
“但当初我爹遇难，家里要揭不开锅，你侄要活不下去的时候，却没见过你这叔叔一眼。”
“如今我好起来了，你家有难求我帮忙，我能借粮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吧？”
借一次可以，就当是还了之前徐二牛请殷长河喝酒的钱，而且日后还不至于遭人诟病。
一次做绝，第二次借粮，绝对不给。
徐二牛听完，四十好几的汉子黢黑的脸上也不禁臊的滚烫。
破了皮的嘴干嘎巴了几下，想说什么，却硬是不好意思再开口。
连“谢谢”他都说不出来。
殷川见此，给徐二牛拿了银子，打发他离开。
望着那老汉带着虎兜帽小孩离开的背影，他不禁摇头。
人哪，果真复杂！
……
小土房前。
徐二牛回到家。
“吱呀……”
推开房门。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肉汤香味。
徐二牛咽了一口口水，高兴道：“媳妇！我拿到银子了，那殷家小娃娃果然如你所说，给了银子！”
“给了多少？”房间里，满脸雀斑的女人吃着冬枣，拎起一双吊捎眼瞥了过去。
“一两半银！”徐二牛说，放开孩子扑到女人怀里。
“娘，我饿！”虎兜帽小孩吵嚷着。
女人宠爱的摸了摸他的头，“乖儿子，等一会儿，娘给你炖了肉。”
她说完，然后瞪着徐二牛骂道：“你这废物，才要一两半的银子？！”
“你知道那武馆一个月的学费最低都要五两银子，还不算吃喝，你要是吃定了那殷家的小崽子多说能给你拿五两银子！”
徐二牛本来兴奋的脸色一僵，“这，不太好吧？”
“那殷长河落难的时候，我都没去，现在人家孩子有出息了，咱们……”
“什么好不好？”麻雀脸女人吐出枣核，划着一道弧线砸在徐二牛的脸上，打断他。
“自己孩子都吃不饱穿不暖了！你这么大个人了在乎什么脸面？”
“过几天再去！少说从那崽子手里扣五两银子！”
徐二牛擦了擦脸，低下头，不吭声，脸上极不情愿。
“怎么滴？徐二牛，不乐意去？”麻雀脸女人揪住徐二牛的耳朵。
“要脸要脸，要脸能让我们娘俩吃饱吗？”
“都说女怕嫁错郎，我怎么就嫁给你这么个废物！”
“你看看别人家的男人，你再看看你！”
徐二牛被吵得心烦，“得了得了！我去！”
“哎呀，你还跟老娘喊上了，反了天了！你是不是要打我！来啊，你打死我！”
“……”
……
殷川在屋子里左翻右翻，还竟真得翻到族谱。
那墙漏风，这族谱像是纸糊糊似的贴到墙砖里。
殷川翻开一页，上面还掉土渣。
“……”
殷川耐着性子翻开几页，别说，老殷家还真有做过官的。
不过，那都是前几朝了，皇帝都死了好几个了。
“殷则礼，礼部侍郎下四司，祠祭清史司员外郎……”
“从五品官。”
“这么说，这平安神乐舞，是从宫里流出来的？”
殷川皱眉。
殷则礼，在旧景年间。
那时候皇帝为“顺治帝”，喜好专研旁门左道，所以在六部设下祭天员外郎。
等到下任皇帝即位，不喜欢这些旁门左道，又察觉有大把银子消耗在礼部这边，便撤了“祭天员外郎”这一滑稽的官职。
没了官，在京里混不下去。
又没别的本事，殷则礼只能带着盘缠反乡。
但恰巧那时候新皇帝才上位，内外不是很协调，马匪山贼啥的很多。
殷则礼回家便遇到一伙猖獗的贼盗，这些年攒的金银珠宝全部被抢光。
最后，还被贼人逼到快活不下去，这才跟着流民队伍一起逃难，才逃到了现在黑缘城这一犄角旮旯的地方。
“祭神祭天……”
“也就是很有可能，通过山鬼形神道种的试炼是和这方面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