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是谁？
夜幕降临，整栋建筑浸染在阑珊的灯火中，几人以伤病不宜饮酒为由拒绝了今晚大厅的宴会，那些各界名流们也有不少找着借口谢绝伯爵的好意，都对昨晚发生的事有些心悸。
宅邸西南处的一栋双层回型建筑内，几人围坐在在一楼大厅，这里多余的摆设被他们提前搬离，空出来的位置垫上了毛毯与睡袋，围绕着最中间的一盏落地灯。
“搜寻结果就是如之前所说……同时他们似乎在提防着什么……”劳伦斯放下了手中的小银壶——那是他钟意的酒壶。
“还有一件事，那晚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宴会中坐着一群戴着兜帽的人。”林深突然想起来了他们第一天的见闻。
“你是说……我们昨晚发现的那具尸体……和他们有关？”珑有些明白了。
“我也只是猜测……不过既然他们没法独立解决这件事，也就不会比我们强多少，暂时只要保持警惕就行了，只是……”
“只是他们似乎并不属于这座宅邸的常驻民，感觉像是临时来的，从他们在宴会上不受待见就可见一斑，还记得我们在‘橡木盾酒馆’打听到的吗——有一队巫师路过……”劳伦斯走向窗边，举着酒壶看着外面逐渐熄灭的灯火，宴会已经结束了，仆人们正在进行最后的收拾，明天这里还将有着独属于那些人的狂欢，推杯换盏间他们总能够自然陶醉于奢靡的享受，忘却这一切需要底层人多少付出，仿佛他们只需要在灯火与阳光下纵情就足够了。
“那座城市有些沉闷与萧索，这本该是丰收的季节……”星斗走到了他的旁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这不是他们的错，他们只是舞台上的表演者，而创作剧本的人，话语权在他们手中……哦，伙计们，有谁知道地图是放在哪里？我刚了解了一些连学院卷宗库都没有公开的信息。”猫头鹰刚从院外回来，他之前去拜访了一下离着不远处的雷顿先生，对方并没有拒绝他的请求。
他关上大门，小跑着来到落地灯所笼罩的范围内，咕噜噜和他一起回来。
“下午把它们都放在我空出来的箱子里了，箱子钥匙在我这，我上楼去拿一下”林深站了起来，拿起了身边的一盏小提灯。
“要我和你一起吗？”珑撇过脸望向他。
“不用了，”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微微一笑，“别忘了，我的视觉即使在夜间也能灵活自如……”
踏着有些陈旧的楼梯，他缓缓走上二楼，身影逐渐离开灯光的范围。
二楼走廊呈C字形，一共有着十二个房间，不过大多都还锁着，他们白天已经一一打开来搜查过一遍了，所有的窗户也都紧闭，并且上面还留有劳伦斯设置的一些禁制——以防“没有被邀请的客人”。
楼下，珑坐在原本是德莱文的蒲团上，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不知怎么，她的心绪有些乱乱的，抱着怀中的枕头低着头注视地毯上有些黯淡的花卉纹路。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越来越快的心跳，抬起头来说：“我也上去找找……”
无人回应……
一楼的大厅内，只余下一盏落地灯的光芒忽明忽暗。他环顾四周，原本坐着众人的大厅内，只有她的身影……大厅内岑寂无声，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
珑双眼圆睁，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紧张地喘着气，浓浓的夜色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室内有些凉了，有一种被什么东西注视的感觉。
窗子缓缓紧闭，灯光笼罩的范围越来越小，直至边缘来到她的脚尖。
“这可一点也不好玩……”
二楼的楼梯口，林深提着灯刚走完最后一节台阶，因为灯光昏暗的缘故，他走得很小心，这些台阶踩起来吱呀作响，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台阶一共分四段，每段都有着十六级，他边走边数，打发着这无声的时光。
“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八？十八！”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脚下，此时他已经转向另一段楼梯了，刚才在灰暗的灯光下他下意识的转了个弯，但在印象中，自己已经是走完最后一段台阶了才对……
没有多想，他继续提灯往上走，“二、三、四……十五、十六……十七……怎么可能？”
林深有些后背发凉，他已经停住脚步了，然而，楼梯内依旧有着脚步声响起，他不可能数错，他从离开几人开始，就一直开启着龙骨韘的运转，在这种模式下，不会出现走神的低级错误。
这脚步声又是从哪而来？是劳伦斯他们吗？
“喂——”他叫喊了一句，回应他的只有沉重的脚步声，每一声都踩进了他不安的心里。
他犹豫了一下，扶着栏杆慢慢往回走去……两分钟后，回到了刚才伫立的原点……
“咚……咚……”脚步声依旧沉闷，不过这一次不是从下面传出，而是在他背后，似乎？似乎他的身后，一直有着人紧紧跟随……
劳伦斯默默看着窗外，觉得有些凉了，他是术士，可没有像珑和星斗那样的身体体质。扬起下巴喝完壶中最后一口酒，喉咙鼓动了一下，辛辣酒液滑过他的喉结，他转身回去，看见林深已经回到了他的座位，众人没有交谈，只是默默坐着。
中间的一张小圆桌放在落地灯旁，上面还敞着一幅地图，他事先没有仔细看过地图，一直都是德莱文讲给他听的。
刚听到德莱文说了解了一些有趣的历史，他突然对那地图感兴趣了。
暖黄的灯光下，地图上的纹路有些模糊，揉揉眼睛，劳伦斯走得更近了。
但地图上，依旧模糊一片，一如这些日来他对地图的模糊印象。
劳伦斯怀疑是自己有些醉了，纠结了一下，手中金光显现，在虚空中划了几道图案，然后点在自己的眉心——并没什么改变，他很清醒……但地图上，仍然模糊一片。他不由地回忆起来，自己好像在赶路时有一次看到那张地图的，但因为那时马车颠簸了一下，壶中的酒水撒到了地图边角，让原本干燥的地图有了点点痕迹，为此他差点被珑踹出马车……
回忆到这里，他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走神，重新聚焦回地图上，他震惊地发现，地图的左下角有了斑驳污渍……
“不可能……刚才明明没有的……”
“欸，这地图怎么这么模糊啊……”他看向众人，众人也都呆呆看着他。
劳伦斯发现，在昏暗的灯光下，林深的左手手指有些模糊，珑腰间的玉佩与德莱文头顶也如是，他不记得那枚骨韘是怎样的，也没认真观察过珑的“玉琥”和德莱文拆下绷带的头。
“怎么这么看着我呀……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苏勒，你还记得安娜上次教我们的炼金课程吗，我练习给你看……”
“嗯好……”坐在地上的林深答道。
劳伦斯走向大厅一角放置的包裹，不急不忙地从中拿出了一本书，“等一下哈……我翻翻笔记……”
他转过身来，左手中金光浮现，指端画面呈镜面破碎状，右手托举着那本泛黄旧书，收敛住嘴角放荡不羁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可从没见过那位炼金学会副会长，更别提上她的课了……所以……你们是谁呢？”
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