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宿营
第二天，派崔克鲸油公司。
得知老板临时决定外出，管理层陷入短暂的迷茫与混乱，安德森太太当场反对，“公司成立不到半年，您不应该如此松懈。”
“再解释一遍，我这趟是忙正事，容不得半点耽误，而且我相信诸位的能力与热忱。”洛里安的目光扫过几位核心下属，
“遇见技术上的难点，让劳伦斯过来帮忙。如果市政厅方面有什么麻烦，只管去找柴尔曼，他会出面搞定一切。”
会议结束，他开始加班加点处理各项杂务，偶尔还得约合作商吃饭，当面解释情况，免得对方以为自己是经营不善卷款跑路。
忙活一个多星期，洛里安最终拖着疲惫的身躯踏上旅途。
沃森市位于库拉索岛的东南端，而本次的行动目标——诺瓦伦庄园位于库拉索西南地区，路上距离多达五百公里，交通状况堪忧。
因此他决定乘船出行，为了保密，只带了菲利克斯，以及威尔、哈利兄弟。
呜~
悠扬的汽笛响起，蒸汽轮船缓慢驶出海港，对于这个新奇玩意，菲利克斯展现出浓厚的兴趣，围绕着甲板中间的烟囱来回转悠，甚至还想钻进锅炉房参观蒸汽机的运转状况。
“你们随意，我先去睡觉了。”
洛里安打了个哈欠，决定趁这几天好好补足睡眠，无暇关注船上琐事，毕竟全程贴着海岸线航行，危险系数极低。
......
9月8日。
“再见，先生们，欢迎下次继续乘坐我们公司的客轮。”
伴随着船员的吆喝声，洛里安一行人走下码头，相对于沃森这种大型都市，这个名为“三先令”的小镇显得格外原始。
不远处的广场告示栏贴着许多传单，其中一则由几户居民联合发布，出资悬赏一头异种猎豹。
菲利克斯凑过去瞄了一眼，顿觉索然无味，
“悬赏金只有五镑，他们还以为这是一百多年前？放在过去，也许会有穷疯了的守夜人接受这桩委托，只可惜时代变迁，再也没人愿意做这种冤大头了。”
对于超凡者，底层民众的态度十分复杂，心生羡慕的同时，也惧怕他们的破坏力，所以相处时总抱有极大的戒心。
根据洛里安看过的前人笔记，曾经有许多超凡者遵循传统，四处接受委托狩猎魔物。
然而，这群人冒着生命危险四处奔波，却时常得不到应有的回报。偶尔还会遭到村民赖账，面对草叉和涂着动物粪便的猎弩，一些道行较浅的家伙只得自认倒霉，收拾行囊逃亡别处。
最终，底层超凡者转变思路，既然村民“钱少事多态度差”，索性不伺候了，纷纷转行，即便猎杀魔物，也只是为了获取神秘学仪式的材料，而非传说中的行侠仗义。
......
“别管这些破事，找个旅店歇息一晚，后续还有六十公里的路程等着我们。”
作为身家阔绰的鲸油商人，洛里安自然看不上这点零花钱，挑了间最显眼的旅馆，吩咐店主，“四间干净客房，好酒好菜尽管上。”
仅凭客人的服装、气质，老板顿时明白他们是城里的冤大头，赶紧吆喝厨房备菜，然后亲自陪同客人上楼，
“这是最好的房间，每晚半先令。”
“钱不是问题，”洛里安摸出一捆纸钞晃了晃：“我是敦灵大学的自然系老师，打算在附近地区考察本地物种，有什么特殊的危险需要注意吗？”
“呃，您的保镖们一看就是狠角色，无需担心寻常的野兽。”老板稍加思索，试探着回复：
“提到注意事项，本地人通常不会在晚上出门乱走，具体原因我也说不准，反正是代代相传的习俗。”
“明白。”
老板走后，洛里安转告其余三人，菲利克斯满不在乎，“小地方的生活太无聊，人们闲来无事，总喜欢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种破事做不得数。”
“小心些总没错。”洛里安再次嘱托，用过晚餐之后上床歇息，出于安全起见，刻意在枕头下藏了把匕首。
然而，一夜无事，似乎菲利克斯说得没错，旅店老板的忠告毫无可信度。
付完房费，四人找车马行租了一辆马车，由菲利克斯担任车夫，沿着古老的乡间小道一路颠簸前行。
下午，他们挑了片平整的空地宿营歇息，老海盗拎着袋子四处抛洒驱虫粉，一边询问：
“晚上值班顺序怎么安排？”
闻言，威尔知道这是自己表现的机会，拍着胸脯担保：“交给我们兄弟就好，派崔克先生和老前辈只管歇息。”
“不错，你这个菜鸟还算懂规矩。”菲利克斯搭起篝火熬煮燕麦粥，把咸肉、洋葱切成丁扔进去搅拌，凑合着吃了一顿热食，随后钻进睡袋陷入昏睡。
......
深夜。
“卑劣小人，竟然跨海一路追击至此，看来我低估你们的决心了。”
睡梦中，洛里安总感觉有人在争执不休，吵得他心烦意乱，在睡袋中辗转反侧，最终无奈苏醒，
“你俩在吵什么？既是血亲兄弟，为啥不能和睦相处？”
他揉搓着眼眶坐起身，忽然一阵夜风裹挟着寒意袭来，环顾四周，篝火业已熄灭，其余三人不见踪影，于是轻声呼唤他们的名字：
“菲利克斯！”
“威尔！”
“哈利！”
洛里安指尖亮起一簇白光，发现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灰黑色雾气，让人的视野局限在十米之内。
难道是中了幻术？
他抬起左手，“驱散！”
霎时，一阵无形的波动自上而下扩散至全身，可惜周边景色没有半点变换。
忽然，附近隐约传来许多兵刃碰撞声，灰黑色雾气翻滚不休，吞噬光线，逐渐将视野范围压缩至五米。
“这下麻烦了！”
局势恶化，洛里安快速回忆神秘学知识，“灰黑色雾气、叛徒、兵刃碰撞......”
不久，浓雾压缩至三米内，他仍然没找到有关这个诡异现象的知识，此刻，兵刃碰撞声越发急促，时不时夹杂着几声惨叫，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事已至此，再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洛里安犹豫片刻，戴上朗姆酒之帽，装好手枪弹丸，随后提着一柄掺银刺剑，缓步走向喊杀声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