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宣布结婚
“不用,你等下要上山,得吃饱了才行,我没什么事儿,少吃点也没关系的。”
康雪兰把碗里的饭刨回给许松,她很犟,要是说服不了她的话,她是不会改变自己的做法。
许松赶紧把碗拿开,笑嘻嘻地说道:
“那怎么行,我可不允许你少吃了,以后咱俩生了娃,没奶水咋办?”
康雪兰一呆,脸色微红,但还是倔强地说道:
“不会的,以后我奶水会很足的,一个娃娃完全够了。”
她越解释,脸庞越红,像晚霞一样绚烂。
“那要是还加上我呢?”
许松把碗里的饭两口就吃光了,口齿不清地说道。
“加上你?”
康雪兰眼神看向许松,跟玻璃珠似的,水汪汪的,看起来更呆了。
因为她实在没有听明白。
许松一只手手掩护着碗,防止让康雪兰倒饭给他,另一只手则是开始夹菜吃。
“对啊,我也想吃啊。”
许松说完,还瞄了眼康雪兰胸前那棉袄上棕色的扣子。
康雪兰瞧见许松的眼神,一下子好像明白过来了。
她捂着胸口,狠狠地剜了眼许松,耳根子一下子就红了。
“我……我不跟你说了。”
康雪兰便不再跟许松互相谦让,只是把头几乎塞进了碗里,使劲地用筷子刨饭。
许松宠溺地看了眼康雪兰,给她夹菜。
三个人,一条鱼,不到三碗饭,都吃完了。
这回康雪兰没有责怪许松不知道节约,而是害羞地用眼睛瞟他。
她正洗着碗呢,许松已经拿着教材贴了上来。
“哎呀,你干嘛啊?”
康雪兰像受惊的小兔,差点原地蹦起来,身子还一颤一颤的。
许松委屈地嘟了嘟嘴,眼里面却是狡诈。
“你刚刚不是说吃过饭让我找你吗?我想着顺便帮你复习嘛。”
康雪兰瞧见许松那委屈巴巴的模样,也知道是自己冤枉他了。
她用手擦了擦身上的破布缝制的围裙,把水擦干,然后抓住许松的手。
“这次算我冤枉你了,下次可不许在我洗碗的时候靠这么近。”
“这个……你拿着。”
一个用一块小皮革和布缝制在一起的东西,很袖珍。
许松接过来,打开一看,居然是第三套人民币发行的100元。
悄悄数了数,居然有大概十几张的样子。
这么有钱?
许松惊讶地看着康雪兰,他没想到康雪兰还是个小富婆呢。
难怪后世康雪兰能带着一个三岁的娃娃独自进城,自己创业。
原来是有资本金呢。
再加上她自己本来做的辣酱就好吃,能做成大企业也是有基础条件的。
“这些钱你先拿着,要是需要买啥,你自己看着买吧,这些都是我爹娘留给我的,现在我把它给你了。”
康雪兰主动解释道,说完她就若无其事地转身洗碗。
许松点了点头,从袖珍小袋里抽出一张。
“我暂时不需要啥钱,最多买点小材料和工具。”
“养兔厂是公家的,等明年政策下来了,要是能投钱进去分股,咱就投,分不了股的话,那就等咱们进城了,再用。”
“你先把钱收着吧,雪兰,你的这番心意我明白了,我许松以后要是辜负你,肯定不得好死。”
许松他揣着钱,很容易花出去,现在这年代,不适合大手大脚的。
还不如交给媳妇保管呢。
最主要是女人最需要安全感,有笔钱作为后路,心里面才不慌。
本来许松还在为明年进城读大学的钱有些苦恼,现在好了,有这千多块钱,到时候也不用那么拮据了。
他上次还想着能不能去县城里做点小生意。
结果今天去逛了一圈,那个小市场里面的确能进行小规模的交易。
但是还是属于投机倒把,尤其要是数额巨大,那抓住了关个几年都是正常。
所以许松也绝了去做小生意的念头,这风险和收益完全不成比例。
风险太大,收益又很小,最多就是去买点日常所需。
许松观察并且粗粮地算了一下,那个小市场,整个估下来的资产也就在一千块左右。
大概有十多二十个摊位,平均下来也就是一个摊位有10块钱的资产成本,这年代,又不敢高高喊价,毛利也就几分钱,几毛钱。
所以完全没有去的必要。
还不如先把养兔计划搞好了再说,和公社的赖书记搞好关系。
目前要做的,就是为了明年的政策做准备。
养兔厂他至少是有技术股在里面的,哪怕是集体企业,也会进行分红的。
康雪兰没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许松,两只手抓紧了围裙的下摆。
她今天鼓起勇气把父母留给她的钱都拿出来,也是下定了决心。
哪怕她之前被迫嫁到孙大军的儿子,也没有把这笔钱拿出来过。
本来她的打算是找机会进城了,自己做点小生意的。
但是现在她改变了主意,许松是可以跟一辈子的好男人。
既然她认定了这个男人,那么就会全心全意付出的。
以前的生活就像坠入了深渊,现在却被人拖拽出来,看到了光明。
她又怎么可能不把这个男人当做她的全部呢?
“你拿着吧,你是干大事儿的人,手边总是要有钱的。”
许松把钱塞到了康雪兰的手里,但是没松手。
“叫你拿着就拿着,你爷们以后肯定挣大钱,还缺你这三瓜两枣的,以后就让你每天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每天都可以穿新衣服,每天都能笑着睡醒。”
康雪兰蜷缩着身子,头颅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胸前,脖颈都一片绯红。
许松望着那片细腻和白嫩,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康雪兰害羞得没再说什么,她感受到指尖传来的火热,还有许松那跟火炉似的身体,她的脸颊就一片滚烫。
许松看到康雪兰跟鸵鸟似的,也不客气,直接将其揽入怀里,享受胸前的温柔和指尖丰腴。
康雪兰的身体轻微颤抖,有些抗拒地伸手挡在身前。
“你干嘛……许松,我还得洗碗呢……”
康雪兰的声音跟小女孩似的,清脆又娇滴滴的。
“我又不干嘛,就抱一下不行啊?正巧我得给你复习呢,抱着你,你是不是听得更清楚一点?”
许松大言不惭地说道,而且手上还不老实。
就在这时,门口的妞妞喊道:
“妈,有人来了。”
康雪兰立刻如受惊的小鸟,一下子挣脱开许松的怀抱,脸颊一片绯红地跑到妞妞的跟前。
她抬眼望去,来人却是陈素梅。
“她怎么来了?”
康雪兰脸上的红晕褪去,看起来有些惨白。
陈素梅却是步步逼近,眼珠子看都没看康雪兰一眼。
待走到门口,陈素梅一把抓住了坐在门口乖巧玩耍的妞妞。
“你干嘛?”
康雪兰一声厉喝,一下子推开陈素梅,把那受惊的妮子护在了身后。
“康雪兰!你给我让开!”
陈素梅又要上前,却再次被康雪兰挡了下来。
康雪兰身高一米七左右,腿又长,看起来比陈素梅高了不少。
所以陈素梅哪里推得过康雪兰呢?
“康雪兰,你个臭婊子,勾引我儿子,害得我儿子也死了,现在还把我孙女带走,你到底想干嘛?”
“那是我勾引的吗?明明是他自己强行要和我结婚的,妞妞是被你们赶出来的,你们不要,我要啊!”
“康雪兰,你个挨千刀的,克死了我儿子,现在有脸说这些,看我不撕烂你的脸皮。”
陈素梅说着,就上前抓住康雪兰的头发,带着污垢的指甲像狗刨一样,不停地朝康雪兰身上划拉。
康雪兰也被这一套无赖撒泼的组合拳,弄得招架不住。
就在这时,许松快步从屋里钻了出来,一个箭步,直接拽着陈素梅的头发,将她从康雪兰身上拖开,并且另一只手,顺势降临在她的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让原本吵吵闹闹的陈素梅为之一振。
她乱七杂八跟狗窝似的头发,此时像是清醒过来,捂着脸,看向许松。
“啊……”
陈素梅啪沓一下坐在了地上,把鞋子都蹬飞了,双手不知疼痛地拍打着地面,开始大声地嚎啕起来。
“快来人啊,许松打人了!他跑到寡妇家偷人呢,被我逮到了……”
“啪”地又是一声。
陈素梅还没喊完呢,就被打断了。
周围已经开始聚集了一些人,都是邻里。
“你继续造谣,我就把你抓起来,带到公社去,看看要不要坐牢。”
许松话虽少,但是字字珠玑,眼神凶狠,看起来像是要吃人一样。
陈素梅一时间也不敢再哭闹了,依旧捂着脸坐在地上,像个犯错的孩子,又像个安静的精神病。
看到陈素梅消停了一些,许松才心疼地看向康雪兰。
发现她除了头发被扯得凌乱了一些,其他的倒是没什么。
“陈素梅,今天咱们就去公社说清楚,这孩子是不是你们不要了才跟着我的,今天你还想要回去,没门!”
“我被下了户口无所谓,但是妮子是你们孙家的孙女,都这样对待,你自己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们还有良心吗?”
“这件事情,就是闹到县里面,我也得给妮子讨个公道!”
康雪兰披散着头发,有些歇斯底里地说道。
想来,她也是压抑了太久,今天终于要一口气地宣泄出来。
陈素梅都看愣住了,眼睛里面满是茫然,手无助地在地上划拉那指甲盖里全是污垢,有些臃肿的身体让她看起来像一条丑陋的蛆虫。
康雪兰从来没这么“发疯”过,没这么反抗或者“叛逆”过。
哪怕把她逼来嫁给孙家儿子,还是把下了户口赶出家门,她似乎都麻木了,已经被生活摧残得眼里没有了光。
今天似乎要把以往不公的遭遇全都吐露出来,这才是最可怕的。
陈素梅想通这些,把阴冷的目光投向一旁的许松。
都是这个兔崽子,都是这个可恶的坏小子,年纪轻轻不学好,家庭成分有问题,这种人怎么还呆在他们屯子里?
这一切都根源都是这个脸蛋像女人一样,一点都不像屯里人的许松!
是他给了康雪兰底气,否则她今天敢这么说话?
她一定要把这些事告诉她家爷们,队上的支书,孙大军。
要把许松赶出去,哪怕让孙大军去扒灰也行了。
陈素梅此时的脸上流露出阴险狠辣的歹毒表情,一张大圆脸满是油光混合着泪渍,还有一道道皱纹拧在一起。
看起来狰狞而丑陋,令人作呕厌恶。
“啪”地又是一声。
“滚!别在这里继续出丑了,跟个疯婆子似的,让人看了吃不下饭,别让我把你送公社啊!”
许松人狠话不多,对付这种人,不出手教训,她永远不会长记性。
这几个巴掌下去,每一次都让陈素梅从怨愤的情绪中清醒过来。
此时周围已经有好事的人逐渐靠拢过来。
昨天才吃瓜,今天没想到还能看到。
有的人还带了瓜子,一边和身边的人议论,一边磕着瓜子。
有的人抱着娃娃,一边框娃娃,一边盯着这边。
陈素梅也瞧见了周围人,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转起来。
一看就不知道是在憋着什么臭屁。
许松也没尴尬,更不怕被人说是欺负老人。
他走到开阔地带,抱起拳,仰着头,颇有些气势。
“老少爷们,各位大妈婶子,姐姐妹妹们,咱今天趁着这陈素梅来闹事,给诸位报个喜,过两日我挑个吉日,要和康雪兰同志结为夫妻关系,还望父老乡亲都来我家见证,吃吃喜糖!”
说罢,许松一对大眼珠子看向四周的人。
此时这些人没一个靠近的,也没个搭话的,他们还没搞清楚状况呢。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白色头帕的老头儿站出来拱拱手。
“许松,你结婚,我来,都是乡里乡亲的,图个热闹,我等会儿也会跟我们那一大家子说的。”
“那就多谢侯大爷了,到时候来喝口酒,我也陪侯大爷喝一杯。”
现在这年代,大家吃穿都愁的。
侯大爷身上还穿着补巴衣服呢,结婚的时候都不会随礼的,顶多过来吃口酒,坐一下,吃两颗喜糖。
那酒还别喝多了,主人家也没多酒拿来待客,也就是一些屯子里德高望重,年纪大的能分一口喝喝。
周围人看到有侯大爷带头祝贺应承,也都纷纷朝许松恭喜。
喜事和白事,那都是大事,没人会不知轻重。
陈素梅瞧见这么多人居然都站出来和许松打招呼,那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她恨恨地看了眼康雪兰,爬起来,就要离开。
不料却是被康雪兰拉住。
“陈素梅,你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就别想走,妮子这事儿还没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