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城隍庙乞儿被杀
又是那一套说辞，十几遍下来越来越精简，陈头棘卿明白叶安没说谎。
但陈头又疑惑：“寺正，路上可曾碰到过什么人？”
叶安顿住，棘卿也睁开眼睛看着叶安。
叶安闭眼将自己昨天到被砸昏过去的路线事情慢速又过了一遍，家门口小乞儿吵闹霸凌，巷口张家大爷，还有路上来往商人，武夫，街道两旁小商小贩、群贤坊门口，乞丐…
“停！”
叶安突然大叫，两人被吓了一跳。
陈头：“有疑点？”
叶安眼睛亮亮：“我出群贤坊的时候，正巧对上一个老乞丐，他在盯着我。”
棘卿不解：“这有什么奇怪的？”
陈头也是皱眉：“乞丐这种，整日整日长安城内四处逃窜，长安治安有一半都是管理他们，管不住他们也抓不住，更何况他们还有地下消息网。”
叶安拧眉随后继续陈述，但语气却满是疑惑：“盯着我确实没什么好的，但怪就怪在他身后有人。”
陈头棘卿没说话，等着叶安。
叶安继续：“那人穿的衣服虽然是粗布但却身材高大，筋肉隆起而且腰侧似乎有短刀。”
叶安皱眉：“我记得老乞儿当时斜了眼我，对着我嗤了声，可我刚来长安，穿着朴素又没得罪过他们，没道理。”
叶安沉浸在自己思绪：“怀德坊出现过杀人案，就在三天前！所以怀德坊不太平！我当时加快脚步离开！完全没注意后面。”
棘卿来到叶安跟前，俯身询问：“你一路上碰到了几个乞丐？还能想起来吗？”
陈头给自己倒了杯酒：“昏了一头，现在怎么能会想的起来。你也昏头了吗？”
棘卿面上一沉，说的也是。
叶安猛地睁开眼睛：“六个！”
“什么？”陈头棘卿两人皆是一怔。
陈头凑到叶安跟前：“你真数出来了，你知道他们是哪里的乞丐吗？”
叶安蹙眉摇头：“不清楚，我来长安城才几日？怎么可能知道，不过我认识一个乞丐，小乞丐，七八岁的样子。”
叶安手腕突然刺痛，动了动手腕这麻绳可真难受，有点无奈的对着陈头说：“给我放开行吗？我又不是凶手，杀了人，而且我是大理寺正啊，你们知道跟我无关了，放开我行不？”
陈头讪笑，但转头看向棘卿，棘卿点点头，陈头才过来给叶安放开绳子。
叶安先站起来跺了跺脚，全身麻着长时间没动。活动了下手腕还有脸腕。头也不抬的对棘卿说：“我认识一个，我带你们去。”
陈头一喜：“在哪儿？”
棘卿挑眉：“我要跟着。”
叶安摆摆手，随后先朝着门口走：“那就走，但我不确定人还活着吗？”
棘卿眉一紧：“怎么说？”
叶安没回答，转身对着陈头说：“仵作也得去。”
陈头棘卿对视，四目相对。陈头开了口：“你怎么知道我是仵作的？”
叶安耸耸肩：“昨晚烧苍术了吧，味道很重。”
城北城隍庙
下雨的城隍庙笼罩在一层烟雾中，叶安站在百米之外看不清路两边松柏。庙门口的青灰色石板被雨水冲刷的映衬着天空。
落下的雨水透明，但一行人却在石板上瞧见了血色。
叶安见状没进去，而是转头对着陈头：“你带人进去，验尸。”
陈头面色沉重，看了眼棘卿，棘卿点头，陈头才进去。
棘卿看着叶安，那人一片淡然，似乎早就料到。
“为什么这么笃定，要带仵作？他们为什么会死？”
叶安听着棘卿话里的试探，侧头看过去：“你没发现这是个套吗？”
棘卿挑眉：“哦？”
叶安无奈，怎么傻了：“世上没那么巧合的事，太巧了就一定有人干预。”
棘卿还想问什么，但陈头却出来了。
叶安抢先询问陈头：“怎么死的？什么时候？可缺少什么？”
陈头点点头：“缺了心，掏心而死，但有一个也是被吓死的。时间…在咱们到这前一刻钟死亡。”
棘卿皱眉，这么短。
“时间短，但下雨又在山上，气味消散，难追。”
三人沉寂，猛地，叶安笑出了声。
陈头不解，棘卿看向叶安。
叶安看向棘卿：“看来…那人对大理寺很熟啊。”
棘卿看着眼里明晃晃对着叶安微勾唇：“确实如此，但这人是谁呢？”
叶安耸肩，摇摇头：“我怎么知道，我刚来，别看我。”
陈头无语，看来又是一个皮猴儿。
叶安拍了拍陈头的肩膀，对他说：“陈头，我进去瞅瞅，你跟我一块儿？”
陈头刚想点头，但却被棘卿出声打断：“我陪你。”
叶安点头：“行啊，一块儿。”
陈头看着俩人进去，无事就去看一旁乞丐尸体。掏心但血液却没四处飞溅，没有丝毫多余的伤口，速度肯定非常快！而且快到血液只能缓慢流出，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心就没了，跟大理寺那个一样。
城隍庙内
城隍庙内城隍爷，不同于其他地方遍布灰尘，反而干净的锃亮。
叶安还没进到庙里，周围就叽叽喳喳，一句一句的话，连篇的往脑袋里钻。
“别吵！！”
棘卿转头，疑惑：“什么？”
叶安拍了拍脑袋，回棘卿：“无事。”
棘卿笑出声：“可是魂儿？吵？”
叶安怔住，语气里多了几分冷淡：“不懂，抱歉。”
棘卿摆手：“那你随意。”
叶安微笑点头，转身去了另一个地方。一个通风方便逃跑的地方，此时吹起了东南风，有些阴森。
冷，过来一瞬，叶安打了个冷颤：“记得我吗？”
那鬼点点头：“知道，叶大哥。”
叶安叹口气，对着那魂儿说：“谁指使你吸引我注意，将我引到西市的。”
那魂儿慢吞吞的，叶安瞧见有点感叹，生前好歹是一个清秀的小孩，死后丑成这样。面部发白，下垂而且眼睛睁的那么大干嘛，看着怪瘆人的。
“他说了…”
身后猛地出现声音，叶安被吓了一跳。
“啊！你要死啊！”
棘卿在叶安身后，哈哈哈的笑出了声，手还捂着肚子。
看叶安的桃花眼正瞪着他，收敛了些许：“他说了，他不知道，是乞丐头子给他分的任务。”
叶安斜了棘卿一眼：“知道！”
说完叶安反应过来，不只有他能看到鬼魂。
“你也能看到？”
棘卿盯着叶安，似笑非笑：“不然你以为呢?我凭什么进大理寺？况且这异术普天之大，有何稀奇的。”
叶安缓缓神，莫名觉得自己刚刚遮遮掩掩挺好笑的，人家话都递出来，自己还在那边自以为是藏得很好。
“那倒也是，所以有什么看法？”
棘卿眼神发暗盯着眼前的魂魄，沉下声：“你确定他说的是真话？”
叶安不解：“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顿了顿又说：“不是魂还有说谎的？他又没留存很长时间。”
棘卿走到那个小鬼的身侧，随手引了一丝鬼气，轻捻在指尖燃烧：“还不说实话吗？我下手没轻没重的。”
叶安看着棘卿的一系列动作，疑惑但没阻止。
以前叶安也不是没遇见过问魂找凶的事，但没意外就是真凶，所以叶安从没怀疑过这东西，不过这人既然能问出来，叶安也就在一旁看着。
鬼魂刚开始没什么变化，但叶安和棘卿一直盯着他，长时间那鬼魂没动作，叶安脑子又想了其他的几名乞丐。
猛地！鬼魂抬起了头，眼球从眼眶脱落，鲜血顺着空洞的眼眶流出，但眼珠仍盯着两人，鬼魂嘴角大幅度的扯开，似乎是在笑，疯狂地笑。
叶安怔愣一瞬，反应过来的时候，尖叫声刺激着耳膜，耳朵快要炸裂，没等动作那鬼的嘴里又喷射出来一股子黑烟，直冲面门。
叶安急忙拿出腰侧折叠的伞遮挡，棘卿顺势躲到了叶安身后。
“快走！”
棘卿大喊，叶安明了顺着棘卿的力道，自己变换着伞的方向，就在两人刚刚出了庙门的那一瞬。
鬼自爆了。
砰的一声两人转身回看，原地只剩一片废墟，只剩下那城隍爷依旧干净锃亮屹立在原地。
叶安看着眼前一幕，雨水落到身上，等回过神摸了把脸，转身对着棘卿，有些不解：“不是，他啥都没说，怎么突然开大？”
棘卿指挥着一行人搭起雨棚，抽空看了眼叶安：“我怎么知道？”
搭雨棚的事本来是陈头的，但某人刚刚出来身上落了雨，现在心情不是很美丽，需要做点事情转一下注意力。
“别理他，小孩脾气，跟我说，你们刚刚进去咋了？怎么突然塌了？”陈头蹭到叶安旁边。
叶安把刚刚的是一五一十地跟陈头说了一遍，然后疑惑地问：“你们没听到尖叫？还有那团黑雾，你也没看到？”
陈头哈哈地拍了两下叶安肩膀：“要是这本事人人都有，那我也用不着当个仵作。”
叶安点点头，棘卿臭着脸打着伞过来：“断了。”
叶安拧眉。确实断了，人活着话信三分，死了之后鬼话一点都听不得。
棘卿看着隐隐约约泛着的光城隍爷，对叶安说：“你怎么认识那个小乞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