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姐咽不下这口气
“肖愈！你给我站起来！”刘哥感到痛心疾首，仿佛自己手里的不是肖愈的没写完的物理卷子，而是他放弃前途的承诺书。
全班谁都可能不写作业，为什么偏偏是肖愈？
所有人目光炯炯地盯着刘哥的反应。
“肖愈，你为什么不写物理作业呢？是有什么事情耽搁吗？”刘哥觉得自己有必要及时挽救一个物理界的火苗️。
“太简单，不想耽误时间。”
整个班级用沉默表示反对意见。
“最近写作业的时间不够用嘛？”刘哥送上了一声如释重负的关切。
“有点吧，主要是语文作业太难了。”肖愈一脸真诚。
同学们立刻表示理解，毕竟在尖子班里语文成绩只有二十几分的人也就他肖愈一个。
楚梨心里却非常清楚，整个高一学年，自己作为课代表根本没有收到过这家伙的语文作业。可是他为什么要帮自己呢？楚梨看着那写着自己名字的别扭的字体陷入了深思。
重新来过，28岁的楚梨对肖愈早就没了曾经的讨厌，相反的，每次唐嘉泽装--的时候，看见他用自己那张淬了毒的小嘴精准打击到位，楚梨还莫名地有点......顺眼。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何况是这样一个大神——未来年轻有为的量子物理工程师。对国家有贡献的人，楚梨天生会有一种超厚的滤镜。
大神他......楚梨想着自己时而及格的物理成绩，实在没什么能入大神的眼的可能，不然呢？他要干嘛？突然想要扶贫？
他绝对不是那种人，楚梨十分清楚，要知道，最了解某人的人一定是他的死对头，或者是曾经的死对头。
该不会......楚梨一拍脑门，大神是想找自己帮忙补习语文？！
乐意至极！
楚梨对自己的语文成绩还是很自信的。满分120，楚梨基本每次考试都能保持在110分左右，尤其是作文的分数很亮眼，还常常被选入校刊或者周报。
“语文还是需要多多积累，平时多找同学或者你们语文老师交流一下方法......”刘哥清了清嗓子，“好了，不耽误大家上课时间了，你过来拿卷子在黑板上做一下最后一题，再有一次非罚你抄写卷子不可。”
就知道是这样，这一次全班用沉默表示毫无意外的失望。
刘哥开始口若悬河地讲解题目。楚梨拿着肖愈的卷子，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降维打击。卷子正面的选择填空全对就算了，就连字里行间都是干干净净的，说明肖愈他甚至没有在题目旁边演算就找到了正确答案！
破防，真正的破防！
等讲到楚梨完全不熟的卷子背面，她发现其中几道题目，肖愈的方法比刘哥讲的还要简化一些，甚至还改动了一道题目中的歧义之处。
经刘哥证实，那道题的确是教研组出题的老师不小心搞错了。
一节物理课彻底坚定了楚梨要帮助肖愈补习语文的决心，然后自己再借机每天向他请教一道物理问题，这简直是行走的小U搜题呀！
除了这么一点私心，楚梨也是真的不想看到这样一个好苗子在高考的时候被语文一科掣肘。
如果楚梨记得不错，在她曾经的时空里，肖愈高考的时候因为语文成绩太差，和全国最好的东航大学物理系失之交臂。上了大学之后终于不用再考语文，肖愈才终于通过研究生考试进入了东航大学。
楚梨相信，凭借肖愈的天赋，如果他在本科阶段就接受到东航大学的培养，肯定会取得比原来更加傲人的成绩。
自己帮他补习语文，就当是为物理事业输送人才了，可不是为了让他帮自己补习物理嗷！
楚梨这样想着，终于瞄准了一个无人在意的时机，凑到了肖愈的座位前。
肖愈仰着头，微微闭着眼睛，手里鼓捣着一个由16个小方块组成的四阶魔方。楚梨发现他的下颌线还有一点点好看。
“肖愈。”楚梨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喊他。
肖愈的动作顿了两秒，才睁开眼睛看她。
咚的一声，肖愈把魔方丢进桌兜里，语气遗憾地道：“楚大课代表，今天我也没带语文作业。”
“那个呀，我知道，我也没收到过你的语文作业，我是来还你物理卷子的，”楚梨报以一个无比感激的笑容，“谢谢你，肖愈。不然今天物理课我就惨了，一定会被刘哥罚抄卷子的。”
“哦，顺手的事。”肖愈从桌兜里抽出楚梨的卷子递给她。
“那......也太顺手了吧。”楚梨其实想说，没听说过谁会顺手把自己辛辛苦苦做完的作业写上别人的名字。
“我还顺手帮你改了，啧，错得真多。”肖愈语气里的嫌弃很难被忽略。
楚梨连忙扯过自己的卷子，眼神在他桌子上游移了一圈，一下子抽出埋在最底下的肖愈的语文答题卡，理直气壮地说：“彼此彼此。”
说完，楚梨气冲冲地拿着自己的卷子回到了座位，把要给他补习语文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一转眼到了晚自习的时候，楚梨不得不找出自己今天的物理卷子，强迫自己直面满纸荒唐的废墟。
重新做了几道错题，楚梨才发现肖愈可不是顺手帮她改了改，而是连她在题目缝隙写的模糊不清的计算过程，都用红笔做了批注，还纠正了几处使用不当的公式。
楚梨的心里又多了几分敬佩和感激，想着晚自习结束后一定要再找肖愈提一下互助补习的事情。
“楚梨？楚梨？”唐嘉泽轻轻拉了拉楚梨的校服。
“怎么了？”楚梨把身体往后靠，很小声地回道。
“今天物理课有一道题的步骤我没跟上，能给我看一下你的卷子吗？”
楚梨下意识想要把卷子拿给他，却突然愣住，她慢慢收回摸到卷子的手，低声道：“今天我也错了很多，还没改完，你先问问别人吧——”
“楚梨！现在是晚自习，你已经不止一次跟唐嘉泽讲话了，我不希望总是要我提醒你！”副班长陈笙笙巨大的音量划破了教室的安静。
副班长陈笙笙，也是上个时空唐嘉泽的鱼塘里的众多小鱼之一，负责班级纪律，准确的说，就是在晚自习的时候搬着椅子坐在讲桌上记录说小话的名单。然后在第二天早上呈给老何。
上个时空也是这样，每次唐嘉泽找楚梨说话，陈笙笙却只会记录楚梨一个人的名字。
“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楚梨觉得自己一定是一下子吞了八十个气球，才会如此气不打一处来。多活了十多年，姐姐绝对不能再吞下这口气！
楚梨蹭地一下站起来，引来不少同学的侧目，但她仍然自顾自地说：“对不起副班长，都是我的错！唐嘉泽同学找我说话的时候我没有第一时间向你反映，而是私下制止他，害得你误会，下一次我必然主动揭发他！”
说完这些，楚梨就坐下继续写作业了，留下惊讶的同学们把视线全部聚焦到同样一脸错愕的唐嘉泽身上。还有，角落里，压不住嘴角的肖愈。
陈笙笙努力找回宽容又满怀歉意的语气：“唐嘉泽，我没有看到你和陈笙笙说话了。”
唐嘉泽也站起来，摸了摸脑袋，笑道：“不好意思啊，班长，是我想要找楚梨同学借一下物理卷子，应该下课说的，题目不会太着急了，不好意思，耽误大家自习了。”
不管别人什么反应，楚梨都不在乎了，在原本的时空，这里绝大多数的同学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好想告诉在乎过这一切的那个自己，往前走吧，再卑微也换不来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