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王司徒,你这是啥意思啊?
雀莺转啼的午后,阳光洒在这司徒府的后院。
闺房内的声音从最初“嘎吱、嘎吱”的脆响,渐渐的消散,最终…转换为“呼呼”熟睡的声音。
有人忙活半晌,现如今贤者时间已过,睡的正香。
也有人不争气的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
这是闺房中的光景。
反观这闺房外…又是另一番风景。
院落外,卫士森严伫立,董卓依旧坐在石阶上,没有半分慵懒,显得颇有精神。
牛辅这个铁憨憨正眉飞色舞的向董卓讲述,“岳丈大人,大舅兄这身子骨…到现在,我还是有点看不懂啊。”
“原本一早岳丈大人上早朝时,大舅兄还是池阳君在照顾,状况不怎么好,眼看熬不过去了…我还正寻思着这该咋办呢?可谁曾想…就在我带人巡逻的时候,正瞧见大舅兄跑了出来,跑得那叫一个快啊!哪里像是个重病的模样!跑到最后…突然原地发呆起来了?于是我就靠近…靠近了才发现,大舅兄整个是精神大好、容光焕发,这分明是死不了的模样啊!”
“倒是那时,他还有几分久病初愈的样子,没有立刻认出我来,就问我司徒府怎么走?我就告诉他了!谁曾想,大舅兄更兴奋了,最后就…就闯进这司徒府,就找到这一方庭院了,之后的,岳丈大人就都知道了。”
说到最后,牛辅不由得伸出手指向那闺房。
言外之意,后面发生的事儿,都在这房子里面了,岳丈大人也听了那么久的墙角…大差不差,也都听出来了。
反观董卓,牛辅的语速是不快,可听这描述,儿子董旭这病好的有点诡异了呀!
前面是垂死病中惊坐起。
后面直接是…少年红粉共风流,锦帐春宵恋不休。
这反差有点太大了,起伏也有点剧烈了。
于是,董卓不由得好奇起来,余光斜睨向那闺房之处,“里面的女人是谁?”
“我方才特地打听了。”牛辅如实回答,“这里面住的是王司徒的养女,名唤貂蝉…听这司徒府的仆人说,这貂蝉生的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她若在月下舞蹈,月亮…都要羞愧的藏到云里去,也不知道大舅兄从哪听说这些?怎么就认准了这里?认准这貂蝉了!”
说着话,牛辅又敲了敲脑门,露出不解状。
董卓却是眼珠子一定,宛若想到了什么,“你是说,咱这好大儿是因为听说王司徒这养女模样好看,这才从病榻上起来,闯到这里来的?”
“是这样…没错!”牛辅重重的点头。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
“哈哈哈哈哈”。
随着他的话落下,董卓突然大笑了起来。
因为此刻…他特意坐在这院落中与那闺房最远的距离,不用担心吵到屋中人。
“哈哈哈哈…”
董卓笑的再不遮遮掩掩,很肆意…很豪迈,就像是这许久以来的阴霾,突然间就转晴了。
“好啊,好啊…”
董卓一边笑,一边拍手,“早知道…咱大儿好这个,宫里的美人多的是,咱早就给他送来了!胖的、瘦的、烈的、柔的,啥模样的咱没有?不过也是,咱大儿跟咱的眼光不一样,他看这王司徒的闺女顺眼,那给咱说呀?咱要知道,这闺女能医好他的病,咱早让人洗干净给他送过来了?何必费这么大劲?”
说到这儿,董卓抬起头看了看太阳,他是从早朝未散就来到这里,如今也过了一个多时辰了,听着里面传来的“呼呼”熟睡的声音,“哈哈哈哈”又一轮大笑自董卓的口中传出。
他颇为满意的点着头,“咱大儿颇有咱的风采啊!”
“果然哪,虎父无犬子,咱就说嘛,咱的儿子怎么可能久卧病榻,这才是咱董家大郎的风采啊!”
“贤婿啊,这事儿你做的好,这事儿你办的咱高兴啊!”
董卓这边是高兴坏了。
但很显然,有人很想哭——
明明是自己的家的府邸,可司徒王允竟是费了半天的功夫才能进来,然而这还不是最绝望的,从他听门子讲,闺女貂蝉已经被那董旭在屋子里折腾一个多时辰了…
这样的消息,无异于让他绝望,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闺女啊,闺女啊——”
进入这院落中,王允拼了命的就往貂蝉的闺房跑去。
哪曾想从他进入这院门起,董卓就瞥见他了。
别看董卓入京后,三个月胖了一大圈,可这时脚步却宛若带风一般,一把就抓住了王允的胳膊。
“王司徒?你这是啥意思啊?”
王允心急火燎,没注意到董卓,如今听到这么一句…那本就想哭的心情,这下更想哭了。
“董相国…不知董相国竟…竟在这里…”王允的话说的磕磕绊绊。
董卓拉着他到一旁,卫士送来了胡凳,王允几乎是被董卓按在那胡凳上的。
“王司徒,孩子们的事儿,你瞎掺和什么?添什么乱嘛?咋咧?是你看不上咱的好大儿?”
这种皮笑肉不笑的问话才最可怕。
王允几乎吓尿了,只得颤颤巍巍的说,“不敢,不敢…董公子能看上小女,这是…这是小女的三生有幸…三…三…三生有幸啊!”
这话说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哈哈哈哈…”董卓先是大笑,继而眼睛又眯了起来,不忘歇睨了那闺房一眼,“那你闯个啥劲儿?咱好大儿病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痊愈了,这多难得!”
“你别看他现在…只剩下呼呼睡熟的声音,可刚才…那是激烈的紧哪,就像是龙争虎斗,虎啸龙吟…咱打了这么多年仗,都不曾有如此激烈,想来,咱那好大儿身子定是恢复的大好,龙精虎猛,这都是王司徒你那闺女的功劳啊!”
啊…啊…
董卓越说是越高兴,可王允眼眶在落泪,心里在滴血。
偏生,他还不得不强行收敛起这泪珠,挤出笑意,堆笑着附和:“龙精虎猛好,大公子龙精虎猛好啊…”
“咋听得你这话不咋高兴啊?”董卓又问。
“高兴…高兴…”王允拼命的挤出笑容,“我高兴,我替大公子高兴,也替董太师高兴啊…”
“哈哈哈哈…那还等什么?”董卓一掌拍在王允的肩膀上。
王允只觉得肩头扛着一座大山。
董卓的话还在继续,“虽然咱大儿这事儿办的急了些,可也没办法,谁让他是咱大儿呢?咱又不舍得罚他,那也就只能这么着了,但有一条,咱不能让王司徒的闺女吃亏,咱大儿必须得明媒正娶…咱明媒正娶,哈哈哈哈!”
说到这儿,董卓又在王允的肩膀上拍了拍,“王司徒?还愣着干嘛?咱已经是亲家了呀,备酒啊…今儿个咱得喝喝你这司徒府上的好酒!今儿…所有人,都必须给咱喝醉咯,喝醉咯——”
啊…
王允无可奈何,只得说。“太师说的是…太师说的是啊…喝酒,喝酒…喝醉…喝醉——”
其实,他想说的是…喝不喝酒那还重要么?
他…他王允被偷家了呀!
他王允的宝贝闺女硬生生的被拱了呀!
偏生,他既不能反抗,也不能抱怨,必须笑着把闺女送过去…
这辈子,王允就没这么憋屈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