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森林之怒
“不行。”维莎断然拒绝，“你的魔力还没完全恢复。”
“而且那是红妆家族的精锐部队。”克莱尔补充道，“他们的魔导装备......”
“正因为是魔导装备。”艾伦打断他，“所以我才有把握。”
老精灵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发现了什么？”
“在地下隧道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艾伦说，“所有的魔导装备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需要引导和转化魔力。而只要有魔力流动......”
“就可以被干扰。”老精灵点点头，“有意思。不过，你一个人去还是太危险了。”
他转向其他精灵：“准备战斗。我倒要看看，这些傲慢的家伙想在我们的森林里耍什么花样。”
很快，一支精灵小队集结完毕。他们的装备很简单，只有弓箭和短剑。但每个人都带着一种特殊的神情，仿佛与森林融为一体。
“我也去。”托尔握紧拳头。
“还有我。”维莎说。
克莱尔和莉莉对视一眼，也点了点头。
远处，机械的轰鸣声越来越近。透过树叶的缝隙，能看见几台巨大的魔导伐木机正在靠近。那些钢铁怪物有着锋利的切割臂，每一下挥舞都能轻易砍断粗大的树干。
血色卫队的士兵们持枪警戒，跟在机器后面。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红发女子，她穿着特制的魔导战斗服，浑身上下都镶嵌着红色的魔力晶体。
“那是谁？”艾伦低声问。
“红妆·安娜。“克莱尔说，“萨克斯的妹妹，血色卫队的实战总指挥。她的战斗风格比她哥哥还要疯狂。“
安娜打了个手势，伐木机停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在那！”她高声喊道，“现在立刻交出那个男孩，我可以考虑不动用武力。否则......”
她示意伐木机前进一步。锋利的切割臂贴着一棵古树的树干，发出威胁的嗡鸣。
“否则，这片森林今天就要遭殃了。”
精灵们发出愤怒的低语。老精灵抬起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你们这是在挑衅精灵一族的尊严。”他的声音回荡在林间，“这片森林受到古老的魔法保护，任何冒犯者都将付出代价。”
“古老的魔法？”安娜大笑，“清醒点吧，老头。这个时代属于魔导科技！看看这个......”
她抬起手，手腕上的装置发出刺目的红光。一道能量射线呼啸而出，将一棵大树拦腰斩断。
“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现在！”老精灵厉喝。
精灵弓箭手们从树冠间跃出，箭矢如雨般落下。但血色卫队早有准备，魔导护盾瞬间展开，挡住了所有箭矢。
“就这点本事吗？”安娜冷笑，“全体出击！不用留情！”
战斗瞬间爆发。血色卫队的魔导枪发出刺目的光芒，将树干打得千疮百孔。精灵们在树枝间灵活跳跃，不断发动偷袭。但在精良的魔导装备面前，他们的武器显得有些无力。
“启动伐木机！”安娜命令道，“让这些树精见识见识现代工业的威力！”
伐木机轰然启动。切割臂开始高速旋转，发出刺耳的轰鸣。
就在这时，艾伦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
“住手。”他说。
安娜的眼睛一亮：“终于舍得出来了？”
“我说，住手。”艾伦重复道。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
空气中的魔力开始躁动。不知为何，伐木机引擎也突然发出了异响。
“怎么回事？”一个操作员惊慌地喊道，“引擎的魔力输出不稳定了！“
艾伦能清楚地看到那些机器中流动的魔力线路。就像一幅发光的图纸在他眼前展开——每一个节点、每一处连接，都清晰可见。
而他只需要轻轻推一下......
“轰！”
最前面的伐木机突然停止了运转。切割臂僵在半空，发出不祥的金属摩擦声。
“怎么......”安娜的笑容凝固了。
又是一声巨响。第二台伐木机的引擎突然反转，切割臂疯狂旋转，却砍向了自己的机身。
“停下它！”血色卫队的技师们手忙脚乱地操作着控制面板，但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艾伦慢慢抬起手。在他的感知中，这些庞大的机器不过是魔力的容器。而现在，是时候让这些魔力挣脱束缚了。
第三台伐木机突然启动，但它没有砍伐树木，而是转向了血色卫队的阵地。士兵们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
“不可能......”安娜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些机器，”艾伦平静地说，“终究只是人类驾驭魔力的工具。但魔力本身，是不该被禁锢的。”
话音未落，所有的伐木机都开始失控。它们就像发疯的野兽，在林间横冲直撞。有的自相残杀，有的撞向大树，更多的则对准了血色卫队。
“撤退！”有人喊道。
但安娜没有动。她死死盯着艾伦，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
“有意思。”她舔了舔嘴唇，“难怪哥哥这么重视你。不过......”
她的战斗服突然开始发光。无数红色的魔力丝线从晶体中迸发，在空中编织成一张大网。
“让我们来比比看，到底是你的原始魔法厉害，还是最新型的魔导装备更强！”
血色的大网朝艾伦当头罩下。但就在这时，一道寒气从旁边袭来。维莎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艾伦身边，她的冰系魔法将那些丝线冻结。
“不要太得意了，红妆家的小姐。”维莎冷冷地说。
一团火球从另一侧飞来，是克莱尔。莉莉的风刃紧随其后。托尔更是直接冲了上去，挥舞着拳头。
安娜却笑了：“来得好！让我看看拂晓之环的实力！”
她的战斗服爆发出刺目的红光。更多的魔力丝线喷薄而出，在空中交织成各种致命的形态——长矛、利刃、巨锤......
“这种程度的魔力输出......”克莱尔脸色一变，“她是想和装备一起同归于尽吗？”
但艾伦已经看出了关键。安娜的战斗服和卡戴珊的装备一样，都有一个核心晶体。只要破坏那个节点......
“维莎，”他低声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银发少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点点头，将一股清冷的魔力传递给艾伦。
这一次，艾伦没有强行融合这股力量。而是让它顺着自己的魔力之流缓缓流淌，就像溪水汇入江河。
“去死吧！”安娜狞笑着，发动了最强一击。
血色的魔力化作无数利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袭来。
但艾伦只是轻轻挥手。
溪流汇成江河，江河奔腾入海。两股魔力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化作一道清澈的光束。
光束穿透了血色利刃的风暴，精准地击中了安娜胸前的核心晶体。
“不！”
晶体碎裂的声音异常清脆。失去了核心的战斗服立刻失去控制，魔力回流瞬间将安娜击飞出去。她重重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撤退！撤退！”血色卫队的士兵们慌忙搀扶起他们的指挥官，仓皇逃离。
直到最后一个敌人消失在林间，艾伦才松了口气，差点跌倒。
“小心！”维莎扶住他。
“我没事。”艾伦勉强笑了笑，“只是...有点累。”
老精灵走了过来：“你做得很好，孩子。不过......”
他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看来是时候告诉你一些事了。关于你的身世，还有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力量......”
夕阳西斜，树影婆娑。
老精灵的树屋里，几人围坐在一张古朴的圆桌旁。桌上燃着一支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蜡烛，烛光在每个人脸上投下跳动的光影。
“在说出真相之前，”老精灵沉声道，“我得先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远古时代的故事。”
他拿出一个水晶球，轻轻注入魔力。球中立刻浮现出模糊的影像。
“在工业革命之前，这个世界是由魔法主导的。人类、精灵、矮人，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独特的魔法传承。但在所有魔法体系之上，存在着一个更古老、更神秘的群体......”
水晶球中显现出一群穿着白袍的身影。他们没有明显的种族特征，却散发着一种超然的气质。
“他们被称为源法师。”老精灵继续说，“因为他们能直接感知和操控魔力本源。不需要任何媒介，不受任何规则束缚。魔力在他们手中，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艾伦的心跳突然加快了。这描述，和他的能力何其相似。
“但源法师逐渐消失了。”老精灵的声音带着一丝悲伤，“随着文明的发展，人们开始追求更快、更便捷的力量。魔导科技的出现，让普通人也能使用魔法。而源法师的血脉，也在时间长河中渐渐稀薄......”
“等等，”维莎突然打断，“您是说，艾伦他......”
老精灵点点头：“没错。他体内流淌着源法师的血脉。而且是非常纯净的血脉。”
“这怎么可能？”克莱尔惊讶地说，“源法师不是在几百年前就......”
“是啊，我们也以为所有的源法师都消失了。”老精灵说，“直到十六年前的那个夜晚......”
他的目光转向艾伦：“那是一个血月当空的夜晚。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子抱着婴儿来到森林。她说她是最后一个源法师，请求我们保护她的孩子。”
艾伦感觉呼吸都停滞了：“那个婴儿就是......”
“是的。”老精灵轻声说，“那个婴儿就是你，艾伦。”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烛火轻轻跳动的声响。
“那我的母亲呢？”艾伦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发抖。
老精灵的表情变得更加沉重：“她伤得太重了。在确保你安全后，她就......而且她临终前说，她并不是你真正的母亲。她只是一个守护者，负责保护你。”
“那我真正的父母是谁？”
“我们也不知道。那位守护者什么都没说。她只留下一句话：等血月再现时，真相自会揭晓。”
“血月......”维莎低声说，“就像预言中说的那样。”
老精灵点点头：“是的。而现在，血月就要来临了。”
“所以这就是帝国如此忌惮我的原因？”艾伦问。
“不止如此。”老精灵说，“你的血脉，意味着真正的魔法可能复苏。这对于建立在魔导科技上的统治秩序来说，是最大的威胁。”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夕阳的余晖中，远处的天际似乎泛起了一丝异样的红色。
“时间不多了。”老精灵说，“在血月降临前，你必须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而要做到这一点......”
他回过头，目光变得锐利：“你需要找到其他的源法师遗产。”
“其他的？”
“是的。在这片大陆上，曾经有七座源法师的圣殿。每座圣殿都藏有一部分传承。而你母...那位守护者留下的线索，应该就在最近的一座圣殿中。”
“那座圣殿在哪？”
老精灵的回答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在帝国的心脏，维尔哈伦城。”
“维尔哈伦城？”托尔倒吸一口冷气，“那可是帝国的首都！”
“而且现在他们一定在全力搜捕我们。”克莱尔皱眉道，“要混进那种地方......”
“不一定非要混进去。”莉莉突然开口，她一直很安静，此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或许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去。”
所有人都看向她。莉莉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那是一张公告。
“三天后，维尔哈伦城将举办一年一度的魔导科技展。”她说，“全国各地的魔导工程师都会参加。人流量大，检查也不会太严。”
“但我们的照片肯定已经被通缉了。”维莎说。
“所以我们需要伪装。”莉莉展开公告，“看，今年的展会有个特别项目——青年魔导师创新大赛。参赛者可以自由组队，只要展示出足够创新的魔导装置就能获得入场资格。”
克莱尔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没错。”莉莉笑了，“我们可以伪装成参赛队伍。有了参赛证，就能自由出入展区。而展馆恰好在老城区，那里有不少古建筑......”
“说不定圣殿就在其中一座建筑里。”维莎接过话头，“但问题是，我们需要一件真正有创意的魔导装置。否则很容易被识破。”
“这个......”莉莉看向艾伦，“我觉得，我们的源法师先生或许能帮上忙。”
艾伦一愣：“我？”
“想想看，”莉莉说，“你能直接控制魔力。如果把这种能力稍加包装，让它看起来像是某种新型魔导技术......”
“等等。”老精灵突然打断，“这太冒险了。如果在展示过程中暴露了艾伦的真实能力......”
“不，这主意不错。”艾伦认真地说，“他们在找的是一个能直接操控魔力的源法师。但如果我看起来只是在使用某种特殊的魔导装置，反而不会引起怀疑。”
老精灵还想说什么，但艾伦继续道：“而且，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您说过，血月就要来临。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找到线索。”
屋内陷入沉默。烛光摇曳，每个人都在思考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那至少让我教你一些基本的防身术。”老精灵最后说，“在你们出发之前，我会尽可能多地传授一些古老的魔法知识。”
他站起身，示意艾伦跟上：“来吧，时间紧迫。”
临走前，老精灵回头看着其他人：“你们也要做好准备。莉莉，你去联系参赛的事。维莎和克莱尔，你们负责研究可能的圣殿位置。托尔......”
“我知道！”矮人男孩挥舞着包扎好的拳头，“准备战斗！”
“不，你去帮他们做一些能遮掩身份的假魔导装置。”老精灵无奈地说，“矮人的手工艺在这方面很有用。”
等其他人都散去，老精灵带着艾伦来到一片月光笼罩的空地。
“你对自己的能力了解多少？”他问。
“不太多。”艾伦诚实地说，“只知道我能看见魔力的流动，有时候也能引导它们......”
“那就从最基础的开始。”老精灵说，“闭上眼睛，感受周围的魔力。不要主动去控制，就只是...感受。”
艾伦照做了。很快，他发现森林中的魔力远比想象中丰富。每一片树叶、每一寸土地，都在进行着微妙的魔力交换。
“这就是最原始的魔法。”老精灵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不是去支配魔力，而是与它和谐共处。源法师最重要的天赋，就是能感知到这种和谐。”
艾伦慢慢沉浸在这种感觉中。他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树木的低语，感受到了泥土的呼吸。
直到一声轻响打断了他的冥想。
“有人来了。”老精灵说。
艾伦睁开眼，看见维莎站在月光下。
“抱歉打扰了。”她说，“但我觉得你可能想看看这个。”
她手中拿着一本古旧的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