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幻象
“为了一个小丫头，你觉得有必要吗？”
齐渊刚离开幻音城，心头却忽然响起了左手的声音。
这还是左手第一次主动开口询问。
他面上轻笑了一声，在心中回应道：“为什么没必要？”
“说说理由。”
“没必要。”他才没心情解释。
“呵，现在说还有时间，若是再过一会，你想说都说不出口。”
齐渊一怔，“什么意思？”
“大概二十个呼吸之后，你便会陷入幻境之中，若是你的答案让我满意，我可以教你避免陷入幻境的方法。”
齐渊余光扫过身后，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但他却很清楚，左手没必要骗自己。
他沉吟片刻，缓缓在心中道：“若不是我当时出现在那，她本可以不死的，之后她的人生还有下一个十年，下下个十年，总之，她不该那个时候死，人生美好的东西都没有尝试过，结婚，生子……”
左手道：“在这样的世界，她说不定很快也会因为其他事情死去，有何不同？”
“当然有这样的可能，我也不是神仙，帮不了这么多，但她却不该是那个时候死，没什么高大的理由，我这个人很自私的，只是想让自己舒心一点罢了。”
“还不错的理由，你用龟息术换一种方式呼吸，可以封闭你的五感，能够让你看到幻象却不会陷入。”
话音落，呼吸的方式便传入了他的脑海之中，他立刻以龟息术改变了呼吸。
片刻后，一道奇异的声调忽然进入他的脑海，接着眼前一花，整个世界恍若换了一层幕布，瞬间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眼前依旧是一条黄土道路，但在道路的前方赫然多了一栋宅院，红墙青砖，雕梁画栋，此刻大门敞开，似乎在等待着他进入。
他眯了眯眼，心中明确知道这就是幻象，但心底依旧升起“我要进去”的念头。
看来不会陷入幻象的意思是我依旧会被幻象影响，只是知道自己身在幻象中而已。
念头闪过，他并未停下脚步，直接朝着大门走去。
“公子，夫人和老爷在等您吃饭呢。”
一个管家模样的在门口恭敬等候，见他走近后躬身说道。
这是我家。
他脑海里再次浮现奇怪的念头，面上只是微微颔首，随后便跟着管家走进内院，径直入了膳厅。
内里一左一右坐着他的“父亲”和“母亲”，笑意温和，让他快点入座，顺势就开始十分日常的聊天。
齐渊平静的应付着他们，心中却有些疑惑——对自己施展幻象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疑惑很快就被接下来的问题解答了。
“远儿，你近日在玄门中待得可好？吃食如何？师兄妹们待你如何？”
远儿，是幻境中他的名字。
“尚可。”齐渊应道。
妇人轻叹一口气，面上给人一种强行保持平静，但实际有些伤感的模样，柔声道：“远儿，你告诉娘那玄门在哪？娘下次让人给你带些喜欢吃的东西过去，你放心，娘不会去打扰你的。”
打探自己的玄门背景……齐渊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不假思索道：“我是跟着师父走，这些年没个固定的地方，师父说我们门派叫做龙君洞庭，娘就别麻烦了。”
妇人摇摇头，双眼竟然瞬间浮上一层晶莹：“真是苦了你。”
齐渊安慰道：“没什么，吃得好睡得好。”
男人也在此刻放下筷子，插道：“男儿志在四方，远儿你长大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云轩前几日也回来了，他留个了信说有急事要先离开，让你回来后尽快去寻他，也没说去哪。我看他挺急，你们俩虽自小就是朋友，但也得留个心眼才行，明白吗？”
“我晓得的。”
齐渊点点头，瞬间明白了对方是想通过幻境让自己找到云轩。
他和云轩的事片刻前才告诉了谢莹，这会就泄露了出去，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云轩所言绝对值得信任之人，竟然如此轻易就出卖他了吗？
可若真是谢莹，为何不在城内发难，还要等他出城之后才出手？
念头飞速闪过，面上他则笑着应下。
一顿家宴很快结束，他离开膳厅后径直出了宅院，扫了一眼周边，赫然同他来时又有了些不同，周边又恢复了原样，除了身后的这栋宅院以外都是现实中的模样。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选了个离城远的方向快速奔跑而去。
玄门手段，当真防不胜防，若不是左手的提醒，此刻他定然已经给云轩发出青鸟。
好在他并未完全陷入幻境，能够清晰的感觉此刻自己确实在前进，虽然没办法脱离，但他却隐隐能够感受到幻境的来源。
幻境不是无限的，他在移动，幻境的源头也必须跟着移动，或许是幻术的缺陷，对方的踪迹隐藏得并不算好。
这个特点，足够他想出办法逃离幻境，只要比源头移动速度更快，让对方跟不上自己，就能轻而易举的逃离幻境，而他刚好有着这样的身法。
虚浪行的筹备他已经悄无声息的在积蓄灵力，因为做得足够隐秘，所以速度很慢，但到临爆发的一刻却会有比较大的动静，所以他得想个办法掩盖这个动静，让最后的施术成功。
或者，让对方最后一刻无暇顾及他的离开。
离城已经足够远了，齐渊停下了脚步，安静立在原地。
片刻后，天地灵力倏然朝着他涌来，他抬脚在周边不断移动，每一步都会在地面划出一道线路，而线路以水墨之色呈现，看起来就像似在画着一个阵法。
一直注视着齐渊的张芯默默看着阵法，手中浮现一片彩云，记录着阵法，也时刻小心着齐渊的动静。
她自然不觉得齐渊能够识破幻境，但出于小心，还是防备着对方可能出现的逃离。
很快，一个水墨色的阵法成形，阵法中跃出一只幼小的墨色小鸟，立在了齐渊的肩头。
这么一个阵法，竟然是为了唤一只鸟？
张芯眉头轻皱，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这和她了解的云轩能力有些关联，还是决定再看看。
“去，带我去寻云轩。”
齐渊轻声开口，墨鸟一下飞上天空，朝着另一个方向极速而去。
张芯抬眼跟上墨鸟，心头忽地一跳，猛地回头望向齐渊，却见一道无形的波纹荡开，齐渊的身形莫名的消散在原地。
她一步踏出，瞬间移动到场中，却没捕捉到任何踪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是什么时候看穿幻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