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另一个故事
冷星挂空，寒月高悬。
齐渊他们到达衍月城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此处的夜色刚好可以看到悬于天空的圆月，十分漂亮。
衍月城的灯火和辉江城一样，只是数目少了许多，可在城中多沐浴一些月光。
“我早就想问了，这个灯芯和灯油到底是什么制作的？”
齐渊在入城之后就朝着一旁的云轩问道，但云轩却愣愣的举头望着月亮，丝毫没有反应。
“嗯？”齐渊拍了拍他的手臂。
云轩扭头望来，一脸懵：“啊？”
齐渊颇为无奈的重复了一遍。
“你若是观察得仔细一些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
云轩瞥了他一眼，抬手指向一盏灯道：“仔细看，那不是油灯，而是冷月蝶的排泄物，其排泄物每到天黑就会亮起，在无任何补充的情况下可以保持上百年。”
好吧，美感完全被“排泄物”三字破坏殆尽。
“冷月蝶是？”齐渊却也从话语里读出了一个重点。
“冷月坊，冷月蝶，不是很容易猜出来的事嘛。”云轩望向远处的一个方向，“听闻冷月蝶是某一代庭主的契约妖兽，类似于我的青鸟，年岁已经很大了，只是实力似乎不是太强。”
“纠正一下。”前方的许链忽然转过头来，“冷月碟不是冷月坊的坊主，只是居住在衍月城而已。星灯内也不是排泄物，而是分泌物。冷月蝶的实力也不是传闻中那般弱，而是一般情况下不会出手，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其到底有多强，说是龙庭的守护兽也不为过，算起来应该是上上代的庭主契约兽，至于年岁确实是有些久了。”
“换句话说，这个城便是除了西庭城以外最安全的城，没人敢在冷月蝶的注视之下作妖，当然，也没人敢在这个城内胡乱说它的坏话。”
他有意无意的暼了云轩一眼。
云轩一怔，尴尬道：“我也是听师父说排泄物，还真不是胡乱说的。”
“哈哈哈……”许链放声大笑，“我是乱说的，它才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齐渊疑惑道：“那它不管启灵教的事情吗？”
“不知道。”许链摇摇头，“我只是听师父说过，冷月蝶如今能留在龙庭已是幸事，但就算是如今的庭主也不太使唤得动，它应当有着自己想做之事，且常年都在沉睡之中，鲜少醒来。”
“不过，师父也说它对于城中百姓还是尽量护着的，就连坊主也是它亲自选定并传授的，所以冷月坊的玄门术法才如此特殊。”
“以什么方式选？”齐渊依旧有些好奇。
许链有些不确定道：“貌似是它的能力吧，我也不太清楚。”
齐渊点点头：“李长老还未回话吗？”
“还未，或许有什么事耽搁……”
话音还未落，许链忽然抬头望向空中，随即抬手握住了空中飞来的一束玄光。
“真是巧，刚说到就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放开手掌，玄光融入他的身体之中。
“师父让我们在冷月城等几日，这里足够安全，还说蝉夜师兄过几日便会到，到时候他会找我们。”
齐渊皱眉：“那薛岳我们先带着？”
“应是这个意思。”许链点头，双眸闪过一丝好奇之色，“也不知道舒师兄是去做些什么。”
齐渊扫了周边一眼，回头问道：“许大哥既然来了，想来要去一趟冷月坊吧？”
许链点头。
“那我们就不同许大哥一起去了，本就说要买几件衣物，此刻刚好无事，我便和云轩一齐去逛逛。”齐渊道。
许链想了想道：“也好，我一个人去冷月坊打个招呼，来都来了，总得守规矩才是。”
“那晚些时候在行馆见。”
“好。”
三人就此分开，齐渊带着云轩往早就看好的店铺走去。
虽已入夜，但有着星灯的照耀，许多卖衣服的店面依旧开着门，加上齐渊的身材适中，成品的衣物大多能穿，他也不算讲究，所以并未花费多少时间就买到了合适的衣物。
“我也未曾来过衍月城，我去打听一下行馆所在。”
出了店面后，云轩主动说道。
“不急。”齐渊摇摇头，瞥向一旁的灯火通明的酒楼，“既然还有时间，便吃点好的，这几日都是干粮，有些馋了。”
云轩随之望去，见只是一普通酒楼后才点头。
齐渊入了酒楼，主动要了单独的雅间，随后在小二的带领下去了二楼，点了些吃食后又要了两壶上好的酒水。
云轩安静的坐在一旁，未曾插话，直到小二离开后才轻叹一口气：“你想问些什么？”
齐渊笑了笑，“为什么这么说？”
云轩沉默了片刻，闭上眼后又缓缓睁开，“其实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只是听到薛岳的经历后想起了一些事情，所以总会出神。”
“等等。”
齐渊出声阻止了他，“你既然有故事，总得有些东西下故事才是，等一会酒就来了，一起喝几杯，慢慢说，夜很长。”
酒不一定是个好东西，但在很多时候，酒一定会有一个好作用。
“也行，刚好我也想喝两杯。”云轩神色松弛了许多，齐渊这句话将氛围从稍显凝重再次变得轻松起来。
很快，饭菜和酒一齐上来，酒楼的效率有些出乎意料的快。
两杯酒下肚，云轩的脸颊就飘起了一丝红润，很明显的不胜酒力。
齐渊还好，倒不是因为这个酒的度数比较低，只是因为他的身体条件确实太好，哪怕是消化能力也是顶尖的，酒量自然比普通人好得多。
“当初你和我说了些临江城的事情，但我还是很好奇，当年的你到底是怎么看那件事的？”齐渊主动挑起了话茬。
云轩眯着眼，目光虽然望着前方，但其眼神却丧失了焦距，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很像，我和薛岳很像，这是我会出神的原因……”
那年云轩只有七岁，父母将其遗弃，一人生活，若不是被师父捡到，应是活不到现在的。
从极其悲苦的身世变成了大多人艳羡的玄门传人，天赋极好，被坊主选为了关门弟子。
比起薛岳，他没有这么意气风发，只是依旧小心翼翼的活着，很怕一切只是一场梦，没什么雄心壮志，只是尽力做好师父安排的一切，以免再次被当做无用之人弃掉。
卑微是生活导致的心疾，温情却是治愈一切心疾的良药。
他很幸运，遇见了温润如玉的师父，遇见了开朗明媚的师姐，遇见了心思细腻的师兄，所以他渐渐有了信心，将那副卑微的模样彻底掩埋在了时光的洪流中，变成了后来的模样。
却也不是如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