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故人
二人上车，南晨将查到的消息说出：“两天前，幽冥散出现在地下黑市，被人高价购得，此人正是南宫少威！”
南宫少威，南宫舟的小儿子，与温良孝顺的南宫少康截然不同，此人心思缜密，手段狠辣。
因其是庶出，因此很不受南宫舟待见。
而南宫少康就不同了，母亲杨氏出身高门，与南宫舟恩爱非常，南宫少康一出生便是南宫氏少家主，若非生母重病离世，也不会有后来的南宫少威。
既然南宫少威如此不受重视，那他哪来的这么多钱去购买幽冥散？
幽冥散的下落他又是从何处得知？
楚凛思虑良久才缓过神来：“盯紧南宫少威，莫要打草惊蛇！”
凭他断不会掀起这么大的风浪，身后必定有人。
“北烁已经在盯着了！”
南宫少威看到暗冥的人把南宫舟的棺椁抬走，极力遏制内心的慌乱，表情僵硬，肉眼可见的心虚。
暗冥事务繁忙，哪有空去验他南宫舟的尸，费这力气当然是为了诈诈宵小之辈。
三洲黑道皆知幽冥散乃领域之物，以凤歌的行事作风，断然不会将事情做的如此明显，引火烧身。
必是…凤歌失踪，领域内乱了！
“找个时机，探探这地下黑市！”楚凛眼底起了探究之意。
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次日，凌月公寓
“又要走？”萧羽看着站在遗像旁边的人，淡声道。
上官清雅点了点头，回了句：“你多保重！”她转身将自己和哥哥的合影小心翼翼的放进行李箱里，拉着行李就要走。
“什么时候回来？”
“这次……也许就不回来了！”
萧羽没再多说什么。
上官清雅内心挣扎了许久，脚步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贺君越……”
萧羽轻笑两声，声音透露着冷淡与无情：“我知道！”
上官清雅心底五味杂陈，迈步离开。
萧羽看向桌子上的遗像，苦笑道：“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连挽留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一下子跪坐在地上，脸上没有了平时的无所谓，取而代之的却是满满的愧疚。
“我知道你们都想让我好好的活下去，为自己而活，甚至连我都曾一度认为我能够忘掉过去，潇潇洒洒的过完此生。但是，当我看到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想到倒在我面前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她的声音愈发苦涩。
哪怕这条路再黑再长，我都得走下去!
“阿隽哥哥，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清雅姐姐此生安乐！”她看着男人的遗像，缓缓起身。
也许，这是阿羽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萧陵
男人静默的站在墓前，夕阳西下，衬得他眉宇间的忧郁之色更浓。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每一幕都清晰如昨，但那些温暖的画面，现在却像锋利的刀片，切割着他的心。
大概是第一次，萧羽真正意识到他的落寞，不单单是在眼里，乃至他的背影都被拉长，无声的孤寂与漫长等待的无奈……
他孤身而立，背影的线条僵硬沉重。
萧羽就这么凝望着他，眸中某些情绪翻腾，却还是闭了闭眼，神情自若地走上前，语气生硬又疏离，仿若再普通不过的旧友般打招呼：“贺君越！”
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呼叫声，贺君越身体一僵，蓦然转头，刚好对上后者的视线……
那股熟悉的感觉瞬间萦绕周身，他大步迈向她，拥抱住眼前的惊喜，脸上的喜悦逐渐蔓延至眼眸，瞳孔放大声音颤抖：“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萧羽没有说话，贺君越才意识到自己过激的行为，将人松开，垂着的手微颤，却还是带着点谨慎和试探地伸向了她：“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风轻轻吹过，撩动起他们的发丝，勾起了心底深处的回忆，他们看向对方，眼中流露着复杂的情感，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
十年前
“贺君越，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发着高烧的萧羽虚弱的看着床边守着他的贺君越。
贺君越紧紧握住女孩的手，语气坚定：“当然，贺君越会一直守护萧羽！”
……
“贺君越，以后我喊三声你的名字，你就必须要立刻出现在我身边！”萧羽强势的看向贺君越。
“贺君越！”
“在！”
“贺君越！”
“在呢！”
“贺君越！”
“我在呢！”
……
“君越这么喜欢我家羽儿，不如娶回家做老婆可好？”萧寒声打趣道。
“真的可以吗？”贺君越满是惊喜的看向萧寒声。
“当然，前提是不许伤羽儿的心！”
“我发誓！”
……
“羽儿，我要走了，等我有能力能够护你周全，我一定会回来娶你的！”贺君越依依不舍的向女孩告别。
“贺君越，你要是走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萧羽生气道。
看着男孩被人接走，车子越来越远，女孩大喊道：“贺君越，贺君越，贺君越！”
……
熊熊大火红透了半个山头，将夜色衬得格外刺眼，烧透的干柴在烈焰中噼啪作响…
烈火腾腾，寸寸燃遍，鸣零星而亘长的热烈，映她悲戚的眸，忽隐忽现。
“贺君越！”火光渐奄，明孱弱而须臾的单薄，归于沉寂，付此一炬，焚烬痴念尘缘，只剩昏红。
少年跪地躬身，于明晦中翩翩屹立。
他携月色缓缓而来，秋风也好似温柔。
贺君越的一声“对不起”将萧羽从回忆中拉回，她嘴角勉强勾起一丝虚弱的微笑，喉咙干涩，挤出一炬微弱的话语：“我不怪你！”
当年她绝望的躺在大火中，呼喊着他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许下的承诺也化为灰烬，那时她是极其怨恨他的。
死里逃生后她回来过，看到他为家人立下的衣冠冢，也曾撞见过他在父母的墓前哭的歇斯底里的样子，知道他的煎熬愧疚，原来，自己早就已经放下了。
这几个字在他人听来或许无足轻重，然而在贺君越心里，他明白那是萧羽的泪是萧羽的痛与挣扎。他闭上眼，想象着她独自承受的痛苦和折磨，心中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愧疚和自责。
“贺君越，谢谢你！”谢谢你为萧家做的一切。
贺君越眉心紧蹙的更厉害，心底一阵心疼，假若再回到那天，他断不会离开她。
当年他听闻萧家噩耗慌乱赶回去时，那座山庄早已化为灰烬，为表哀思，他亲手建了这座萧陵，将萧家上上下下十六人的名字全部刻在了墓碑上，立了衣冠冢，却唯独没有萧羽的。
“我想单独和他们说些话，可以吗？”萧羽整理好情绪，看向沉默的贺君越。
贺君越点头，黯然退到远处。
萧羽走上前，眉宇微展：“羽儿回来看你们了！”
她伸手想要去抚摸萧寒声的墓碑，却还是收了回来，淡声道：“爸爸，打小你便教育女儿立于世之气度，可是，这浊世当真容得下弱者吗？”
她突然提高语气，似是变了个人：“世人皆知世间绝无绝对的公平，因此不择手段的往上爬，将所有妨碍自己利益的人踩在脚下，可您却心甘情愿的当这垫脚石，但最后还是逃不过沦为权欲的爪牙不是吗？您如此尽心待他们，而您又有什么好下场？”
她诉说着，眸子愈发猩红：“就许他们以怨报德，难道我就不能以牙还牙？”
“我既希望人死后有灵，又不希望您们真的能够看到，我怕您们看到我这
一路走来，会嫌女儿脏了您们的轮回路！”她无力的倚靠在墓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