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海昭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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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刘良佐竟然通倭!

这刘县令如此想着,肉眼可见的全身心的松弛了下来,陪着朱以海东拉西扯的说着什么敬仰武靖伯祖上赵辅将军是如何如何的神勇无敌。

朱以海原本对赵辅的事就完全不太清楚,当下随口附和着,这县令便更加笃定朱以海不过是个纨绔子弟了!

竟连自家祖宗的光彩事迹都不太知道,真是养废了!

就这样过了大概小半个时辰,俞起蛟和秦羽良他们四个,全程一言不发,站在朱以海身后,或者站在堂下两侧,静静的看着朱以海和这县令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俞起蛟对于自家未来的这位殿下这信口雌黄的功夫,也不禁暗暗纳闷,照理说他自小长于深宫之中,何至于竟能与这久经仕宦的小官油子,张嘴便是游刃有余的周旋?秦羽良也是差不多的心思。

那县丞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说是冒着刚下过大雪的不便,还是召集人手,去把盐场那边的盐池什么的都收拾了出来,就等着郎中大人前去检视!

当下朱以海起身也不看那县令,直直的越过他走到县丞身前道:“带路罢。”一行人上了县里不大不小的木船,走城间水道,大概也就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盐场左近的码头。

那刘县令就算没有五十,也是快了的人,竟抢先跳下木船,转身回来要搀着朱以海下来。

朱以海便理所当然的受了,扶着刘县令的手臂,走下船。步行走不远也就看见用栅栏在海边拦起了的规模宏大的盐场。

因都是海滩,并无遮挡,只见无边无际的滩涂上,大大小小的有无数个盐池,此刻因是冬季,都用厚实的麻布,把大些的坑,全尽量的遮蔽起来。

朱以海也真是没见过,他还真的参观起来,刘县令则在一旁指指点点的介绍,朱以海看上去兴意盎然,竟是真的像来旅游一般。

朱以海忽道:“县尊大人啊,要是东瀛和朝鲜、琉球的商船,迷失了航道,把商船开到了这盐池对着的海岸上,可怎么办呀?”

“哈哈哈哈,上官大人,您还真别说,这朝鲜商船,都是顺流南下,倒是真的经常有船,顺海漂流到咱们盐场的海滩上,届时便会叫他们沿着海岸南下,一样能到宁波去贸易。”

“那这么说,还真是有了,但这南洋的船,总是北上到不了这的吧?”朱以海顺嘴续道。

刘县令猛然心头一紧,勉强笑道:“哈哈哈哈,南洋吗?南洋离这可远啦,到不了这,到不了这!”

正在朱以海一脸好奇的对刘县令问东问西的说着商船能不能来时,突得众人背后刮起一阵大风,寒意凛冽。

朱以海不禁打了个冷颤,那县令不瘦,一身肥肉,眼见如此,忙劝着说不然就回县衙歇着,这两淮盐场也就是眼前看到的这些东西了,也没什么别的特别之处。

要是此刻不是冬天,就可以看到在这巨型盐池里煮盐的壮观景象。

朱以海几乎已可断定,这刘县令必是刘良佐布在盐场的一颗棋子,搞不好,郑芝龙与刘良佐之间的暗通款曲就是由此人来回传递消息!

但这人颇为油滑,若是不能将其拿下了细细逼问,他是什么实话也不会有的。

正这般想着,颇有些失望,却见东南风迭起之后,远处阴沉的海面上,竟是有几个不大不小的黑点,像是慢慢的朝这边移动,朱以海看见之后,刘县令顺着他的目光也立刻就看见了。

但这县令竟是假装什么都没有,突的一把握在朱以海的手臂上,就想拉动他,朱以海一惊,盯了下他握住自己胳膊的手,直视他道:“县尊大人这是何意?远处那几个黑点是什么?便是迷失航路的船吗?是朝鲜的还是琉球的?不会是南洋的罢?”

“大人快走罢,要是海贼的话,他们上岸可是要杀人的!”

“怎么?经常有海贼从这上岸来杀人吗?怎么不报到留都去?只怕是你记错了时日,贸然轻易的便带我来这罢?

你身为本地父母官,怎能不看看他们来这要干什么?”朱以海另一只手也握住他的手腕,咄咄逼人的说道。

那县令也不知此刻是什么人突然前来,生怕是他刘家勾结的各路海外势力,有什么突发变故,竟是不提前商议,直接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海面上,让他完全措手不及。

当下急如星火,刘县令几乎来不及反应,他用力挣脱了朱以海,对着跟随而来的一大批衙役们喊道:

“水面海贼猖狂!众人听令,快保护上官大人离开此地,如若不听,便按通匪通倭!就地正法!”事起仓促,这刘县令竟是一不做二不休,既被朱以海一行撞破了大事,便想杀人灭口!

朱以海也是一惊,暗自感慨,大明真是已然礼崩乐坏!一个小小的县官,都想杀自己了?

他只想过刘良佐很有可能狗急跳墙的要杀自己,没想到连盐城县令这芝麻官儿就首先都敢对他不利!

当下大喝道:“赵秦百户!将这县令拿下了!”

秦羽良当即跨上两步,长臂伸出便要去擒刘县令,滩涂上形势立变,刘县令原本是指挥众衙役去抓朱以海,但衙役们一离开刘县令,他便看见人高马大的秦羽良直奔自己就冲过来了!

忙收拢衙役,保护自己要紧,但区区十余名衙役们怎么会是秦羽良的对手?陈延吉和徐淮也都是一个箭步冲入其中,他三人片刻之间便将连同县令、县丞在内的十数人一体擒拿了!

该下重手打晕的一个也不手软,最后还清醒的就只剩县令自己了。

他瑟瑟发抖的一跤坐倒,此刻众人都看清了海面上是三艘小帆船,待船近了,才看出,三艘船上同样是十几个人,却衣衫褴褛,只为首一两人,衣着略微光鲜些。

朱以海再一细看,那些衣衫褴褛之人,一个个披头散发,穿的虽破,倒也不薄,人人腰间都插着两把长刀。

朱以海一惊非小暗道:“好家伙!全是倭寇!三船的倭寇!他们来干什么?难道还不是郑芝龙在闽南的人来此传递消息,竟是靠倭寇吗?想想也有可能!

毕竟郑芝龙已有官身,受朝廷册封,一旦南京发觉这些背地里的勾当,对郑芝龙的官身影响极大,用倭寇传递消息,倒也聪明!”

“秦大哥,俞先生,这可全是倭寇啊!咱们是跑还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