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屑人的效忠
书房中，克洛正坐在书桌前，进行着今日份的工作。
“殿下，这项报告需要您过目。”
“好，我马上看。”
在神域中度过了半个月，修养又用去了一周时间。
卡特尔也因为私人原因需要离开一段时间，这也是他没有来探望克洛的理由。
协会高级委托报告的审批。
出版社各地的营收与分红。
黑月那边遇到的一些麻烦事。
简单事情会由专门聘请的文职人员处理，但是，像这样涉及到隐秘或超凡力量的事件，就不是普通人员所能处理的。
结果，即使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也几乎没有事项堆积下来。
以此为代价的，就是温河那沉重的黑眼圈。
作为良心老板的克洛实在是过意不去，选择自己出马，好让最为称职的下属得以稍事休息。
吃过午饭以后，他就在这里处理各项事宜。
不懈努力下，桌子上积攒的文件很快消失，克洛也松了口气。
“殿下，请用茶。”
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敏菲还算是个正常女仆，礼仪和其他方面依旧挑不出任何毛病。
就是那隐藏的灼热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样。
他浑身一颤，想起了昨夜的事情…
要不是两人的阶位相等，他可能就要付出惨痛代价了。
“谢谢。”
接过红茶抿了一口，略带苦涩的甜蜜味道让混沌头脑清醒不少。
看了一眼怀表，时间差不多。
他看向了坐在一旁发呆的橙发少年。
“尤西斯，该出发了。”
“哦，好。”
有些幽怨的小眼神在盯着他，似乎在质问“为什么不带上我”！
“敏菲，你也一起…”
“遵命，殿下。”
女仆小姐当即喜笑颜开，熟练地抱起了克洛的左臂，像只黏着主人的小猫。
除去圣子的“死亡”和死而复生之外，圣都最近也发生了两件还算重要的事情。
其一是主教阿方索·弗莱彻的“寿终正寝”。
当然，只是对外宣称的寿终正寝。
在圣都居民的眼中，他是个称职的主教，和蔼可亲，与人和善。
而背地里，他除了在幕后操控圣都地下黑恶势力收敛钱财外，还和异端进行着交易。
刺杀克洛的刺客、哈瓦德的傀儡身体能进入圣都而不引发大阵警告的原因，都是他的功劳。
这位渡鸦帮和兄弟会的幕后老板，是个十分谨慎的性子。
他的真实身份只有两大帮派的首领知晓，还对他们下了强制证文，确保无法透露消息。
因此在前段时间的调查中，无论是黑月还是协会，都没能找到半点实质证据，所有的信息都只是基于利益和实力出发的猜测。
即便是克洛，也不太方便对他出手。
结果他遇上了雾老爷子。
死状只能说非常惨烈。
浑身上下都是剑伤，根本找不出一点好肉。
圣者阶位做事根本不需要讲道理。
何况，有些东西终究是无法隐瞒的，比如弗莱彻家名下数量极其异常的大额财产。
弗莱彻家剩下的成员，在星辉省享受了塔奥式旅游套餐，十分乐意地将这些来历不明资产上交给了国家。
其二，就是克洛带着尤西斯和敏菲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艾略特家的宅邸今天热闹非凡。
无数神职人员前来祝贺。
他们提着礼物，满脸堆笑，有些人脸上更是充满谄媚之情。
至于祝贺的原因，也十分简单。
“恭喜您，埃尔文司铎，不，我想马上就该称呼您埃尔文主教了！”
“哪里哪里，正式的任命都还没下来。”
埃尔文在得知克洛“死而复生”的消息后，冥冥中就有了些许感觉，一鼓作气之下，成功突破六阶的门槛、
“阿方索主教去世不久，我看他的位置非您莫属。”
“这也说不准，可能是其他教区也不一定。”
埃尔文一一回应着他人的恭维，虽是谦虚说法，脸上却早已笑开了花。
乔伊娜主教今天也给足了他面子，一直站在他后边半步的地方，也不主动发话，完全把主导权让给了埃尔文。
入赘艾略特家的他从未感觉腰板这么直过。
果然实力才是最硬的大道理！
“一门双主教，贵公子如今也是殿下的骑士，未来的成就也是不可限量啊！”
“哈哈哈，犬子顽劣，这都多亏了殿下的栽培。”
就在这时，一辆印有雄狮家徽的马车缓缓朝这里驶来。
“阿贝尔海姆家来访！”
在看到马车后，艾略特家的仆人立即大声喊叫，提醒着埃尔文。
很快，许许多多的人影就从温暖的房屋中走出，来到了外面。
在视线的前方，橙发骑士侧立在左，蓝发女仆侧立在右。
白金色头发，靛青眸子的人影缓缓走下马车，在场所有人都对他十分熟悉。
“见过殿下！”
是汇聚在一起的声音。
虽说不是正式场合，在场的神职人员还是表达了发自内心的敬意。
“埃尔文先生，我代表阿贝尔海姆家祝贺您晋升六阶。不过，我好像不小心抢了您的风头。”
克洛微笑着，语气平易近人。
正常情况下，一名新晋的六阶，阿贝尔海姆家只需要送上一份礼物以示祝贺就行。
但艾略特家已经完全是他的助力，所以克洛还是决定亲自上门。
“谢谢您，殿下，快请进！”
埃尔文难掩激动，连忙领着克洛走向宴会的会场。
艾略特的宴会厅比起阿贝尔海姆家也不显得逊色。
粗略估计下，这里大概有五百人左右，但在容纳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大厅依旧很宽阔。
黄昏时分的阳光透过玻璃洒下，映射在了橙色的地板上。
在神殿国内，像是这样的大型晚宴一般都采以立餐形式。
数十张桌子有序地摆放在宴会厅四周，仆人们端着新鲜菜肴，摆放在上面。
烤乳猪、蒸鱼之类的料理自不必多说。
还有把一整头牛按部位烹饪，再把其还原成牛的形状的独特料理，用蛋糕砌成的城堡，用糖做的鸟等等，到处都是豪华的料理。
克洛也看出了些门道，这场晚宴似乎是以时之圣典中的史诗作为主题。
根据不同史诗做了划分，比如“女神创世”区域是蔬菜料理，“神明之战”区域是肉类料理。
除去料理主体外，装饰也和史诗内容相配合，光是看看都觉得十分有趣。
尤西斯去陪他的父母。
克洛带着敏菲在大厅中转来转去。
在人数众多的宴会上，克洛的样貌和身份依旧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殿下，您好，初次见面。”
“你好，XXX先生。”
不断有人过来打招呼，这样的对话也在不断发生，导致他都又没时间品尝刚出炉的美食。
即便有些饥饿，还只能看不能吃，克洛依旧保持着圣子该有的完美礼仪。
【道德点+4】
【道德点+5】
……
这些层次较低的神职人员，叫出他们的名字并加上微笑，就能收获到一定数额的好感度。
没吃上东西有些烦躁，但好歹离下次抽奖的十万大关又近了一些。
已经打过招呼的人都会礼貌地自觉离开，身边人群慢慢变得稀疏。
就在克洛准备吃些东西之时。
有人拨开了人群，径直朝着这里走来。
这是私下的聚会，无论身份如何，在这里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可以随意地聊天。
但在这样的宴会中，还是会有一些默认的潜规则，比如问候要分顺序，只和附近的人说话之类。
拨开人群这种举动无疑会被视作没有教养的粗鲁家伙。
可是，在看清那人的长相后，没有一个人敢于对他发出质问。
因为他的身份。
穿着打扮十分得体，打理得也很干净，脸上还有稍许打扮的痕迹，却依旧掩盖不了他的憔悴。
这家伙的名字是兰托·蒙伽特。
一个有些碍眼的家伙。
“殿下，能否借一步说话？”
兰托的表情郑重其事，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说一样，克洛彻底对美食死心了。
两人来到了阳台上。
这里十分安静。
像这种难得的晚会上，比起吃饭参与者会更重视对话与交流。
很多有用的联系都是在这样的场合中进行的，为了能出人头地和建立有用关系的神职人员们都很忙，有些人甚至会一口不吃。
阳台上是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地方，自然没有人特地过来。
日落时分的橘色阳光洒在三人身上。
敏菲自觉地挡在了门口，防止其他人的进入。
兰托看向了敏菲，似乎有些犹豫。
“蒙伽特主教，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她无需回避。”
上次见面还是女神典礼的时候，距今也就一两个月时间，兰托这个屑人给克洛的感觉就沧桑了不少。
“是，如您所愿。”
就连态度也变得十分拘谨，完全把自己放在了下属位置上。
“蒙伽特主教，放轻松一些，这里是私人宴会，不用那么隆重…”
完全没搞明白这家伙的意图。
“遵、遵命。”
兰托九十度弯腰，对着克洛深深地鞠了一躬。
“殿下，我为蒙伽特家出现了两名叛教者一事，向您表示诚挚的道歉…”
居高临下的克洛，看到了兰托身上的残留剑痕。
自家老师还懂得些分寸，没在一天之内连杀两名主教，不过从圣典和律法的角度出发，兰托这家伙还真没什么大罪。
神典国不兴连坐那套。
内心很想弄死这个屑人，可目前还真没啥理由。
加上阿方索头七都没过，连死两个主教实在是有些影响教廷内部和谐。
杀了兰托两个儿子的克洛只能暂时放下那一点点小小的不愉快。
“唉…”他叹了口气，似是在惋惜，“蒙伽特主教，这事就揭过吧。”
【道德点+6】
“赞美您的仁慈！”
嘿，您瞧咋的，杀了他两个儿子，他还得谢谢咱呢。
“对于孩子的教育问题，也该多上点心。”
这家伙就剩个独苗，克洛有些希望这个独苗也是个屑人，这样就可以没有负担地帮他们全家团聚。
“是、是，您说得对。”兰托点头称是，
“他们母亲死得早，都怪我平日里对他们放纵，这才酿成了今日的恶果…”
说到伤心处，他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泪水从眼角划过。
端的是情真意切。
“殿下，很抱歉，我失礼了。”
“丧子之痛下，一时没控制住情绪也属正常，蒙伽特主教不必过多介怀。”
倒是没看出来，这屑人对小儿子还真有点父爱在身上。
“谢谢您。”得到宽恕后，兰托单膝跪地在胸前画起了圣徽，虔诚地开口：“兰托·蒙伽特向时之女神起誓…”
艹！
一个不留神，就让他完成了誓言的前置条件。
金色光芒与夕阳一同笼罩在阳台上，让此地变得无比圣洁。
“从今日起，蒙伽特家将成为您忠实的助力！”
圣徽成型，圣光散去，誓言成立。
兰托依旧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等待着克洛开口。
“蒙伽特主教，请起，往后还需要你多多指教。”
伸出手，主动扶起了兰托，还得做出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
克洛此时的心情，就像是在水杯里看到了数十只双马尾小虫。
属实是被恶心到了。
“殿下，今后有用得着蒙伽特家的地方，请您随意吩咐。”
“好，如有需要，我会前来叨扰，离开太久也不好，我也该回到会场了。”
“是。”
在兰托转过身，背对克洛后。
那双带着“欣喜”的靛青双眼，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预谋一些事情的时候，克洛的眼神就会变成那样。
但他很快收起这样的目光，领着敏菲重新回到了宴会厅。
大厅里有取暖设备，食物的温度保持得很好。
埃尔文此时正站在舞台中央，发表着“感谢诸位大驾光临”这样的致辞。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埃尔文的演讲声突然一顿，他注意到了正在大快朵颐的克洛…
每样东西尝过之后就换一个地方，趁着无人关注，克洛在各个餐桌前辗转腾挪。
克洛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顺了顺嘴里堆积的食物。
果然人在吃到好吃东西时，心里的那点小小不愉快也会随之离开。